忍辱负重持续两周,他戒晚餐外加在健身房爆汗狂练,才重新减了回来。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昨晚上何湛程重振雄风,把戚时扔床上狠狠办了一顿。
他一边趴在某人身上落着细碎小吻,一边恶声恶气地警告戚老二不许再做油腻东西给他吃!不许把他衣服偷换成大一码、甚至两码!更不许偷调体重秤和三围尺!否则下次他再胖,一定把戚时给咬死!
戚时一脸享受,又爽又笑,表示非常乐意被他咬死,夸赞几句他牙齿尖利,又调戏起他口舌香甜,说什么西装裤下死做鬼也风流,甜言蜜语浓稠如汁,嘴里话和*处喷得一样多,勾得何湛程在他身上黏了一整宿才下来。
戚时算是有眼力见,在网上搜罗来几份减脂餐菜单,荤素搭配有滋有味,清汤炖得也十分爽口。
何湛程慢条斯理地进食,不时竖大拇指称赞一句,戚时抱臂仰靠在椅子上,闲闲翘着二郎腿,深邃笑眼用一种看自家孩子的慈祥目光,温柔地看着对方进食。
“崽儿。”
“嗯?”
“崽儿。”
“嗯?”
“崽儿。”
“嗯?”
“崽儿?”
“Shut up!”
何湛程埋头喝着汤,眼皮也不掀一下,说:“你把我当自动回复机的按钮玩儿呢?”
戚时心情不错地笑两声,正要答,目光不经意落到何湛程拿筷子和勺子的手,笑容忽地止住。
手。
手指骨节分明的、没有佩戴任何饰品的手。
他与他,众所周知的关系,漫长的五年都快要过去——
戚时明白李铮鸣刚才在看他什么了。
那孙子不是嫌弃他成了家庭煮夫,而是在替自己堂兄抱不平,嘲讽他戚老二原来也是个没名没分的存在。
呵呵。
戚时黑着脸放下二郎腿。
何湛程诧异:“怎么了?”
戚时伸手掌过来,语气缓和几分:“把手给我。”
何湛程一头雾水,撂下筷子,把手搭过去:“怎么了?”
戚时和他十指相扣,抬眼冲他笑了声:“想牵。”
何湛程轻哼一声:“我吃饭呢。”
戚时“嗐”一声:“小事儿,我替你吃!”
何湛程:“……”
何湛程翻白眼:“你难道不应该说‘我喂你么’?”
戚时明知故问道:“哦,要这样吗?”
何湛程望着他:“要这样的。”
“那行吧!”
戚时左手横握住勺子,舀了一勺杂粮饭,倾身喂到何湛程嘴边,笑眼望着对方:
“来,程儿。”
“谢谢二哥!”
何湛程笑眯眯地嚼着饭,和对方牵着手开心地晃着。
“程儿。”戚时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又叫他。
“嗯?”
“程儿。”
“你再不说正经的,”何湛程威胁着抬手指他一下,“我就要回办公室了!”
“没,”戚时扭过头,望一眼灰蒙蒙的天边,说,“今年是咱们认识的第五年了吧?”
“哦,不对,”他掏手机看了眼日历,感慨道,“还有不到两个月,今年也过完了。”
“唉,一眨眼,这日子过得真快啊,想当年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小子还是个没心没肺到处乱撩人的小屁孩呢!”
“那明年就是咱们认识的第六年了吧?”
这话说得无端令人伤心,何湛程差点绷不住掉泪。
他低头拿过勺子,自顾自舀了勺豆腐吃。
豆腐是甜的,他却越嚼越苦涩,眼眶酸胀得发痛,他闷闷地“嗯”了声。
戚时握着他的手,二人手指绞缠着在一起,男人粗糙指腹摩挲着他手背的皮肤,轻声问:“我们程儿跟我这么多年,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么?”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砸落在桌面,他连忙扯纸巾擦擦眼泪。
然后摇了摇头。
“干嘛呢?怎么还哭上了?”戚时扯了张纸巾,伸手过来帮他擦鼻涕,笑道:“咱们这种关系,你跟我还客气?”
“你别、别说话行不行!”何湛程反而哭得更急,“说了多少次,我哭的时候你不要跟我说话!”
“好好好,”戚时心疼得不行,哄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哭掉两包纸后,何湛程红着眼眶转身离开了。
“剩菜你收拾一下,我进去工作了。”
“晚上开车来接我,你请我喝酒。”
戚时坐在原地,望着那人西装笔挺的年轻背影,无奈失笑:“好。”
“那个——”
将要拐进办公楼时,何湛程步子忽地停住,扭头和他对视。
戚时诧异一挑眉,张了张嘴唇,正要问一句“忘什么东西了吗”,就听对方带着浓浓的鼻音,一边用手抠着门缝,一边慢吞吞地解释道:“我……我提前走是因为……因为没纸了,不是生你气的意思,如果不是急、急着擤鼻涕,我还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儿。”
戚时噗嗤一声乐了。
他朝人点点头,肃声道:“行,我知道了,回头哥给你买个大书包,再往家里囤十来箱纸巾,让我们程儿天天上班都能擤鼻涕。”
“嗯,纸要买好的,贴肤的、有暗纹的、带高级香的,不仅能给程儿擤鼻涕,还能给程儿擦屁股呢!”
何湛程被逗得鼻涕泡都炸出来,猛地蹲地上抓起脚边小石子,挥手朝戚时裤脚边投过去:
“滚啊!”
戚时灵敏侧身一躲,摆开流氓架势,抬手冲人一指:“诶,程儿,那啥玩意儿啊?鼻涕泡么?卧槽好大的鼻涕泡!你要不要打电话申请一下吉尼斯世界纪录啊!”
何湛程脸腾一下就红了,甩人一句“滚”!转头就跑走了。
“跑啊跑啊跑啊快跑啊!”戚时在他身后笑道:“再不快点儿跑,我们沪上第一潮男的鼻涕就要流下来了~~”
“滚滚滚滚啊——!!”
“程儿!”
“干嘛!”
“下午记得要多喝水!”
“知道了!”
**
10月3日,晴。
程儿回国了,我终于还是成为了束缚住他的那根绳,可是夜里他趴在我身上不停地说他真的好爱我的时候,我久违地没再对他感到愧疚。
为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
他如此真实地存在我身边,那么令人安心。他饱满有力的胸膛碾压着我的胸膛,他宽厚强劲的双手紧握着我的双手,只要一想到我们还会像这样度过无数个日夜,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沉浸在未来的幸福里——
不,不止未来。
我们当下也很幸福。
我问他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他满不在意地说,后悔了就打我,打完再亲,一定能折磨死我。
我就问如果他把我折磨死了,他一个人在世上该怎么办?
他一双冷眼直勾勾地瞪着我,眼泪从脸庞落下来,没吭声。
程儿这几年哭的很多。
每次他一哭,我心里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在瓦解。他的泪水蛮横不讲理地冲刷着我堵塞不已的心,他受了委屈强忍哽咽的样子,让我只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我们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的来着?
忘了,管他呢。
戚老二,从今往后,好好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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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6日,小雨。
程儿今天去泰华集团上班了。
一身西装打扮得很帅,不知道公司里会不会有同事爱上他?
呵,一定有!
反正他从衣帽间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
不行,我得去盯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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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6日,阴天
程儿最近吃胖了,小肚子挺可爱,想亲,他不让。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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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日,小雪
晚上我俩去喝酒了,程儿说,他很久没见我写过日记了。
我也忘了。
有程儿在身边,什么鸡毛蒜皮、大事小事都讲给程儿听了,越来越觉得没什么好往本儿上写的了。
今天是圣诞节,好歹写两句:
中午逛商场的时候,路过跳舞机,程儿来了兴致,脱掉外套上去玩了两把。
真不愧是年轻人啊,活力四射激情无限的,188的大高个子、柔韧的身段,利落的舞步在音键上踩来踩去的,又帅又可爱。
我抱着外套站在一旁看着,被他迷得完全动不了。
一想到这浑身是劲儿的帅小子是我的人,我就感觉自己好幸福。
有几个女生凑过来想加他微信,程儿拒绝了。
他看了我一眼,对她们说:“不好意思,我哥哥在等我。”
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我要买台跳舞机放家里,让程儿以后只跳给我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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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大雪。
32岁生日。
早上照镜子,眼尾纹深了。
我一边叹气一边窝在沙发上闭眼敷面膜,程儿跟个小猫似的,拱着头钻进我怀里捣乱。
他体型可不像小猫,一身腱子肉的硬金刚,一屁股坐我腰上,差点压死我。
他就是故意的。
程儿不喜欢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说,他多坐我两下,我就没力气叹气了。
我笑了,伸手去捏他的脸,小兔崽子还很嫩。
晚上,程儿下班回来,给我带了生日蛋糕、99朵的大捧玫瑰,和摇着毛茸茸小兔尾巴、一脸笑眯眯的他自己。
我顾不得自己的年老,急不可耐地就亲上去了。
我抵挡不住那诱惑。
如果有程儿陪着,这一天天过得才有意思呢。
如果有程儿陪着,每天睁眼时身旁是他,闭眼时身旁也是他,往后好多年,日子细水长流,我一天天变老,他一天天长大,感觉也不错。
如果有程儿陪着,漫长岁月不无聊,再活五百年我都嫌不够。
**
2月16日,除夕,小雪。
今年的年夜饭是在我们家过的,我和程儿的家。
我掌勺,程儿在我旁边择菜包饺子,我俩从早到晚忙活一整天,我哥和瞿岳就在客厅等着吃。
三十多年了,我第一次有种翻身当家做主人的感觉,感觉真不错。
主要是有程儿在。
程儿在的话,我干什么都觉得特别有意思。
饭后,我哥又要把我叫去书房例行问话,我没去。
我不去,这是我的家。
在我家,能关起门来说话的人,只能是我和程儿。
我知道我哥关心我,但我不再是他可以随意控制的人。
我跟他说,我心里有数。
我哥问我什么数?
我让他别管。
日记都不敢写的事儿,我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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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0日,晴
程儿生日。
祝我们乖崽儿25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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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5日,晴
硅谷那家公司在申请上市了,程儿要去美国出差,要走半个月。
他还要回纽约,在那边多停留四五天,探望一下他妈。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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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2日 晴
程儿最近又说,好久没看见我写日记了。
我说,没什么好写的了。
他总不放心,非要拽着我去精神科复查,结果那医师一见我俩牵着手进门,直接问我一句“在一起多久了”,我说“六年”,他一挥手,说,“行了,走吧”。
路上开车三小时,看病十秒钟。
我早就说了,那精神科的白胡子老头儿长得像江湖骗子。
回去路上,天很热,程儿请我喝冰粥。
我俩坐在街边摊的小破凳子上吹风扇,手里各自端着一个浇着椰丝酸奶的、盛满五颜六色水果块儿的塑料碗,他吸溜一口,我吸溜一口,闲聊之际,他又一次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合伙人,承诺我一定稳收益。
哼,谁在乎那几千万美金的分红?
我说行。
既然程儿这么执着于把我绑在他的身边,我当然要同意。
他放心,我也放心。
**
8月19日,晴
西藏的天很蓝,五千米海拔高的寺庙也真够折磨人的。
我本来要坐火车来,徒步的装备都收拾好了,茉莉非要跟着来,我俩就坐的直升机直达。
这下好了,她缺氧加流鼻血,浑身都是红疹子,天天躺在酒店里吸氧气罐,我这个做老板不仅要去爬山捐香火,还得专门雇人伺候她。
茉莉倒是对程儿一片真心。
这几年,因为这个共同的秘密,我俩情敌都快处成战友了。
第一年,她告诉我程儿出事的时候,我就来了。
我不信佛。
从小到大,我第一信我哥,第二就信我自己。
但为了某个人,我从此愿意信了。
续香火就像续命,不能断,如果断了,往后无论再燃多少炷香、捐多少钱,也都续不上了。
我那体弱多病的程儿,我当然希望他长命百岁了。
第二年,茉莉回到总部重新接手秘书长的工作后,立刻就掌握了我的所有行踪。
从此每年入藏上香,她都得跟着我来掺和一脚。
我捐五百万,她就捐五千块。
我捐两千万,她就捐两万块。
无语,这女人不知道在跟我较什么劲儿。
听说她在家里养了很多男同纸片人。
我不理解,但尊重。
她可能就单纯地希望,我可以更珍惜程儿吧。
不过我们谁也没告诉程儿。
程儿动过两次心脏手术,这辈子再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意外。
单是看着茉莉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果程儿来了,那必定要比她遭受更大的痛苦。
我那无论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的程儿,他不需要受这种苦。
他有我在就够了。
在雪山上的寺庙里,我为程儿供奉了108盏长明灯。
对于这个世界,我其实很早就没有任何愿望了,但对于程儿,我对佛祖有说不完的心愿。
一百零八盏长明灯火光不熄,我的程儿也要一直健康幸福地活下去。
————完————
有几个剧情原先写在正文里,我觉得不太合适,全都删掉了,回头重新整理一下,写成番外放出来。
接下来会标正文完结,一百多收藏,每期轮空的榜单,硬是淦了五十多万字,我也是佩服我自己
番外会在这个暑期不定时掉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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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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