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烦酒吧。
“这是个……”季卷努力思考着措辞，“茧？”
她看着眼前这个庞大蠕动着的，比两个成年男人缩在一起还大的灰白色巨茧。
她本以为要打架，特意带着周不言来的，结果花三娘说她找到了自己的朋友。
——又是个被周不烦囚禁住的妖。
“它原本是什么？”
花三娘看起来很不好，她受了重伤，声音很弱，身上还隐约透着血腥气：“我们都是花妖……”
真的太怪了，周不烦不仅要困住他们，还要把他们变成各种奇怪的鬼样子。
总得有个理由吧。
难道真的如同那阿慈说的，是为了独占姐妹情谊……这也太禁忌了，这能写吗？
“肯定不是。”季卷一脸正气凛然地拒绝这种猜想，她的小说里不可能有这种桥段，这在晋江是不能过审的！
花三娘：“什么不是？”
“没什么……”季卷转身问周不言，“你有什么头绪吗？”
周不言好像在发呆，听到她的问话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好。”
……没救了。
季卷有点好奇花三娘为什么选择来找她，是个人就能看出她是纯新手，必不可能比得上荆冀她们对这种事有经验。
而且以她对花三娘的浅薄的了解，这人其实很有主见，绝对不是有点事就哭哭啼啼找人帮忙的性格。
她试探着问：“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花三娘没有瞒她的意思，她手心朝上，那里静静躺着个蓝色透明石头。
季卷不认识的东西。
周不言：“阵石。”
虽然不了解，但是听到【阵】这种字眼，季卷心领神会：“阵法？”
花三娘：“对，这是一种罕见阵法道具，将投进来的生物化作阵眼需要的东西……”
“等等。”季卷突然想到什么，“那湖底的阿慈也是阵眼？”
“对。”
“这次发现的地方在哪？”
“另一处湖，在西北方。”
“上次阿慈是在东南方。”
花三娘眼神动了动。
季卷接着问：“你是不是还有个朋友？”
花三娘点点头：“我们四个人。”
“那应该在东北或者西南方位。”季卷在无畏的基础教材上看到过，三角形阵法是最稳固、最能发挥出能力的阵型。如果阵主实力够的话，可以在三角阵型上再叠加另外的三角阵，效果加倍。
所以花三娘也意识到了，周不烦很可能是以他们为阵眼，布了某个阵法。
这个猜想让她不愿再去求助无畏。
“周不烦已经死了，她的用意……没人知道，不过猜也猜得出，只怕是为了对付大衍。”花三娘扯出个不冷不淡的笑容，”她总归就是那么个人。“
季卷挑眉：“那你是准备将这个阵法破坏？你知道我是谁吗？”
“救世主嘛，”花三娘大大方方承认，“我就是要破了她的阵，我要救我的朋友。大衍什么的，我才不想管，到时候大家一起死了还是怎样，到时候再说。”
季卷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为了朋友真的很有勇气。
“为什么找上我？我帮你的可能性很低。”
“因为……她们帮我的可能性是0。”
也是。
可是她不知道季卷身上还背着系统任务呢，如果季卷只是单纯的以“周不烦预测的救世主”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八成会帮她。
季卷这个人有时候相当叛逆。
但是现在是系统任务哎……叛逆也得分场合。
“救世主是你，不是她周不烦，所以她那些阵不阵的完全不用管，你有她没她都一样。”花三娘非常坚定地说，她语气中带着点咄咄逼人，“她算个屁。”
……这脱粉回踩得太果断了吧。
虽然季卷对她的理论相当认同——她打心底也没想过要周不烦……或者说任何人的助力，她自己就能干，干不了就完犊子拉倒，从一开始就寄希望于其他人实在过于软弱。
但是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我要考虑下。”季卷说。
她没立刻拒绝。
花三娘：“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能给你什么好处？”
“还有好处？”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花三娘看起来心情不太妙，“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想变强。”
“很显然。”季卷点头。
“如果你帮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你知道的，一旦一个人活得够久，那么这世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总是比别人懂得多些。
我们兄妹几个都是活了千年的半步地仙，你这样优秀的资质想要短期内变强，我们有千万种方法助你。”
季卷：“很诱人。”
花三娘没说话，静静地对季卷伸出右手。
“那就，合作愉快。”季卷绽出个笑容，和她大力击掌。
……
湖边。
周不言说：“有妖力波动，可能信息部很快就能检测到。”
季卷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最近会接二连三地溢出妖力波动，之前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也和大衍的封印松动有关？
走之前花三娘分别给他们俩一只青色玉牌：“拿着，可以定位和交流。”
上面幽幽亮着他们三个人的名字，手指覆上去能感应到那个人的位置。
——这么好的东西不比手机好使多了。
“速战速决吧，别弄出动静。”季卷捏着玉牌，“我先去，你远远跟在我后面，如果我偷袭不成你再出现。”
她使用了【环境隐蔽】。
周不言感觉到那一瞬间季卷的气息和存在感全部消失，她完美地隐匿在天地之间。
他在岸上静数了30秒，然后循着感应牌上的位置跟上季卷。
按照周不言的说法，这三座湖的妖力是一起波动的，但是能力强的会更容易被检测到，或者说会被优先解决。
这也是季卷敢独自悄悄潜入的原因，她觉得自己能应付，没准还能顺便升个级。
但是当她真的看到那只匍匐在水底柔弱的人鱼状生物时，心情还是跌宕了一下——这也太弱了，真的是地仙吗？
她拨开周围层叠水草，悄无声息出现在人鱼背后。
人鱼无力地趴在地上，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气息跟要断了一样微弱，季卷怀疑自己一拳能捶死他。
季卷犹豫了一下，将原本想拍过去的一记手刀收回，改用罗网悄悄在他头顶张开……一缩！
人鱼感官似乎比人类敏锐，他抬头猛地看过来！但是下一秒已经被困在一张又一张网中，直到被裹成一只银色的光茧。
手到擒来。
季卷扛着被捆成个椭圆形的人鱼快速网上游去，很快碰上周不言。
她想试试那个感应牌，于是按上周不言的名字，心里默念：“喂喂喂？”
仿佛某种心灵感应一般，她准确而清晰地听到周不言的声音，尽管对方没开口。
“在。”
季卷眼睛亮起来，乐此不疲地开始说话，说天气说早饭说电视剧。
“先上去吧。”周不言语气有些无奈。
季卷发现他通过意念说话的情绪竟然比现实中生动些。
——类似于现实I人在网络上比较容易放飞自我？
“……你知不知道你心里说的话我都能听到？”
季卷一惊，立刻松开玉牌。
好不尊重个人**的发明！
……
接过人鱼的花三娘只是红着眼道了声谢，她似乎实在伤心，只说让季卷隔天再来找她。
“你不高兴？”季卷注意到周不言回来后一句话没说过。
“没有。”周不言抬眼，他怕季卷产生后悔带他一起的念头，他只能解释，“……其实无所谓了，三角阵型被损坏掉其中一个的那一刻，这个阵就开始崩塌了。”
这个季卷真不知道。
所以她是白得了花三娘一个承诺？
余骨拿着她带回来的那个玉牌举在眼前研究：“……我只在古书里见过这种东西。书上说旧世修炼大能们大多用这东西通讯，但是从来没人见过。”
“这么稀奇？”
“稀奇倒也不稀奇吧，”余骨摸了摸下巴，“就是很普通的材料，主要是上面的通讯阵法失传了。”
他想了想，眉毛舒展开来：“没想到这个阵法这么简单，我去琢磨下，搞不好能还原出来。”
说完直接揣着玉牌原地消失了。
“喂！我的东西！”季卷护食般扑过去，但是扑了个空。
没礼貌！
周不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把自己的牌子递过去：“给你。”
“这个只能本人用啊，”季卷抱着小花坐在沙发上，“而且余骨也说了，不值钱。都卖不了钱！”
小花牙牙学语一般跟着她说：“不值钱！”
怕给小孩子灌输不好的金钱观，季卷火速改口：“不值钱也不代表没用，万事万物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知道不小花？”
小花嗓音甜甜的：“知不道！”
“……季小妹！”
“干嘛呀姐。”季小妹一脸阳光地探出头，“姐你要帮我写暑假作业吗？作业太多啦！”
丢下一句“自己写”，季卷头也不回地上楼睡觉。
思绪杂乱如罗网交织，她躺在床上思维发散。总觉得最近一些事发展的方向太怪了，已经不能用无法掌控来形容，她简直感觉摸不到一点门道。
先是有人说她是救世主，要来保护她，又有人跳出来说要杀了她，而且这些人都来自于同一个组织。
但是这个组织给人的感觉明明又非常团结，她作为旁观者能感觉到他们那股顽强的凝聚力。
好怪啊，最怪的就是这个无畏了。
也许她应该从以吴一心为首的激进派查起？
或者别管这些杂事专注升级？
唉，升级哪有那么容易。
她叹了口气，又觉得吴一心他们那边不查清楚实在是不放心。
想到这，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管他的，先冲为敬！
看到天色已黑，她煞有介事地去衣柜里挑了一套黑色运动服。
今日，她就要夜探吴一心！
……
白天季常明说吴一心去外地了，季卷却下意识判断他在说谎。
他明显就不愿意和荆冀说实话。
所有成员对无畏都是忠诚的，但是对荆冀却不一定。
——看起来荆冀这个领导当得相当失败啊。
季卷摇摇头。
先去基地里找季常明问问。
季卷很轻易就找到了季常明的房间，她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进去。
基地中巡逻安保都有，可谁让她是季卷，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对她不设防。
所以从她起念头到站在季常明床前，只花了七八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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