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啊?”
“到哪?”
戴着黄色的渔夫帽,背着一个墨绿色牛皮双肩包的小姑娘拖着行李箱刚下车,就看到一帮年纪五六十左右,面容沧桑,满是岁月雕琢痕迹的人,用当地口音向她搭讪。
她扫了一眼他们身后的红色铁皮电动三轮车,敛眸低头看了一眼微信,没有任何新消息,只好自嘲的笑笑。
不知道你们孤身一人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是否会有一种恐慌感,既有对未来的焦虑,又带着点对旧事旧人的惆怅,没来由的眼睛就有点泛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晏云清承认,她有。
在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还好,在大巴启动,看着熟悉的城市渐行渐远时也尚能忍耐,可当她真的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听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说着她不太听得懂的乡音,满目所见皆是陌生,满耳所闻皆是游子归故乡、阖家团圆的欢声笑语,晏云清莫名就觉得鼻子发酸,眼睛泛红,稍有不慎就会在这大庭广众下失态大哭。
她回不去了。
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般让她如此清晰的认知到,她回不去了。她再也不是C市权贵圈里被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了,她再也不是C市名媛之首,肆意张扬的太子妃了。
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而已。
环顾四周,晏云清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到底有多荒凉,与其说它像一个车站,倒不如说像是一个年代已久的停车场,白绿色的城乡公交车和几辆长途大巴客车停在一起,无人看顾。车站一南一西两道铁栅栏门也是通体红锈色,看上去比她的年龄都要大。
这里就是她的亲生母亲,所说的沙溪镇吗?
“是小云吧?”
这时,一道迟疑的方言版普通话传来,一辆蓝色封闭式电动三轮车突然停在她面前,一个大概六七十岁,带着个黑色仿真皮帽子,笑容满面的老爷爷从车上下来。
晏云清茫然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欸,老姜,这是你家什么人啊?长得真标致呢。”随他一同下来的是一个瘦瘦矮矮的三轮车司机,此时正好奇的盯着她看。
“我家孙女,漂亮吧?C市回来的。”姜春景十分骄傲地摸了摸下巴。
“你家?”瘦老头一愣,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揉了揉后脑,笑呵呵道:“挺好的挺好的。”
小镇不大,尤其是村里,认真算起来都有姻亲,姜家孙女出生时和别的有钱人家孩子抱错了的消息虽然出了没几天,但消息灵通的也都是知道的。
再看一眼晏云清,果然是有钱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白白嫩嫩,娇娇柔柔,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看上去就有种说不上的贵气,不像是生活里存在的人,反倒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大明星,有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缥缈感。
从他们的言谈中,晏云清隐约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真正的爷爷,姜春景。
有些不适应的上了三轮车,接过司机递上来的行李箱,听着老人地地道道的沙溪话,晏云清应付得很是局促。
三轮车颠颠晃晃,虽然没什么异味,可对于坐惯了私家车的晏云清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可初来乍到,也只能如此了。她是回来认祖归宗的,不是讲排场摆大小姐架子的。
再说了,她现在,又算哪门子大小姐呢。
晏云清垂首敛眸,纤长的蝶羽遮盖了眼底浓浓的自嘲。
从镇上回村,一路上都是水泥路,倒也不算是特别颠簸,两位老人同她交流几句后,看她疲于应付渐渐也转了话题,两个人聊得兀自轻松。
见他们不再关注自己,晏云清松了口气,也慢慢放松下来,拿着手机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微信,在看到置顶的联系人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几天前毫无动静时,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将那个置顶取消,按灭手机,看向窗外那一方方鱼塘水面却怎么也无法释怀。
二十四年青梅竹马,身侧被默许的位置,C市人尽皆知的太子妃,原来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吗?难道她就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吗?原来只要她不主动,他们之间就再无关系?
真狠啊,谢晋卿。
被她全心全意依赖的小哥哥,却在她的生日宴上,为她献上了这么一份生日惊喜。到头来,连个告别或者解释都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不愧是太子爷啊,杀人诛心,何其狠心!
从镇上开到金炉村不过七八分钟,小小的一个村子,三个桥,河东河西,一条主干道贯穿整个村,如同一个有着无数横的“丰”字。进村过一座小桥才算真正进了村,进入河东主干道,大路一侧,公共厕所面前一块水泥小小的水泥空地,大概能停三四辆小轿车的模样,就是停车场了。
“来,慢点,别撞到头。”爷爷先下的车,帮她把行李箱拿下去后,又叮嘱她小心些。
“小云回来啦?嗯,饭做好了,快吃吧,坐了一天车肯定累了吧。”晏云清刚下车,就见停车场对面的巷子里走出一个五六十岁左右,一头黑色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性。
“这是你大姑奶奶,就住在这里。”爷爷指了指停车场后面,厕所旁边,用网围成一道院门的东西两进院子。
“大姑奶奶好。”娇娇柔柔的普通话,带着点初来乍到的害羞。
姜翠年唇角含笑打量着她,心道真不愧是权贵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这通身贵气作派就是与他们这边的丫头不同,来到他们这里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心中惋惜,面上却不显,只道:“哎,长得真标致,你就在这边好好住着,有空也常到我家玩玩。”
姜春景付完车费后,又同那司机客气几句,便领着晏云清和姜翠年,往对面巷子走,走过两家,在第三家门朝东庭院很大的那家停下,还没来得及进去,只见对门走出一个头上扎着黄头巾的眼睛小小个子矮矮,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她先好奇地看了一眼晏云清,
“这就是小云吧?长得跟个画里的仙女似得,我是你家二奶奶,那个是你家二爷爷,我家前面那个,是你大奶奶家,我们和你爷爷,大姑奶奶是嫡亲,就住这,有空常来玩。”
“二爷爷,二奶奶好。”
这边问完好,身后又有动静,只见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太太端着碗菜站在庭院里,身边还有一个围着护衣,大概两三岁的小男孩,朝这边喊道:“先吃饭,先吃饭,一会儿菜都冷了。”
“奶奶好。”
猜到那人身份,晏云清同样回头喊了一声奶奶。
“哎。”老人笑容满面的应了声,同时又对脚边的小孩道:“彬彬,叫姐姐。这是你大姑奶奶家的孙子,叫姜元彬,爸妈都在C市,你叫他彬彬或者小元宝就行。”
说完,又对其他人道:“今天孙女回来,烧了这么多菜,去叫一下大奶奶,我们都坐下来一起吃吧。”
众人答应下来,不多时,只见一个白发中掺杂着些许黑发的老太太也走了过来,面对她的问好,朝她笑了笑,也不多说。
等到众人都坐下了,大奶奶二爷爷二奶奶大姑奶奶姑爷爷的加上小宝宝,恰好九个人。除了晏云清和姜元彬,尽都是些六七十的老人,子女儿孙都在外工作的工作,嫁人的嫁人,他们也不愿去儿子女儿那住,楼上楼下的跟个坐牢似得活受罪,哪有自己在家过得舒服自在,而且现在自个儿趁着自个儿还干得动,能多苦一点是一点,多少也能帮衬着点儿女。
听着老人们的话,晏云清对于这里的情况也多少有了几分了解,乡村工资低,大部门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基本上像金炉村这种小庄子里,住着的都是些老人,而他们的儿女要么住在镇上,要么住在县市里,要么就是在城市,一年也就回来几趟。
年轻人都往城市去,向她这种年纪轻轻却回乡村的,怕是也没几个。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晏云清以及她的故事,纵使有一天被飞来横祸击倒至谷底,众叛亲离,也要努力活下去,发出自己的光芒啊。太阳每一天都照常升起,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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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韵她骄傲,凉薄,作,坏得坦坦荡荡。
可盛青竹就是喜欢她,乐意宠着、哄着、捧着她。
“她江楚韵不就是仗着有个盛青竹嘛,没了他,她算个什么东西,破落户都算不上。”
“嗯,我有你没有,气不气?”
盛青竹就是喜欢她呀,就算她再作再坏,甩开他的手一百遍,
只要她站在那里,他就得回来找她。
这就是她的底气。
结果一张盛青竹给白月光画的画,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江楚韵不过是个鸠占鹊巢、聊以慰藉的替身。
昏暗的房间里,盛青竹死死抓着她的裙摆,神情慌张,偏执又可怜:楚楚,我只有你,从来只有你,你别不要我。
“可是,青竹啊,你是知道我的。”骄傲的小公主怜悯的看着他的狼狈,捧着他的脸,惋惜道“我最爱面子,就这么原谅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年少时撒的谎,总有一天要还的。
预收文《月亮我砸了》
一开始盛初觉得段迟是天上月,一双丹凤眼暧昧又凉薄,上头极了。
后来,他乡遇故人,她满心欢喜奔向他,却看到他揽着新欢与她错身而过,仿佛从未相识。
原来,那些年的酸涩甜蜜,耳鬓厮磨,不是爱情,是他与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
他哪懂什么爱?
你说爱他,他就拿你找乐子打发时间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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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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