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冰凉的指节抓在锦袍,宁婉嗓音嘶哑,惶恐且小心。
她仰面哀求,“饶了他吧。”
“你这是在求我?”陆敬之嗤笑,抽手在她面腮轻拍,躬身悬停,居高临下地看她,“昨儿不是才教过你,求人自有求人的态度,这才多大会一儿,就给忘了?”
手指上沾了她的脂粉,又被他嫌弃地擦在她的云肩。
四合如意上的红梅描金覆了雪,宁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教的法子……她攥紧了帕子,悚惶惭赧,下意识地朝外间望。
只一瞬,眸底星辉散尽。
她认命地起身,跪着坐在圆凳上,双手扶膝,哆哆嗦嗦地抬头,仰起脸,挤出笑来:“求求爷,赏了我吧。”
膝下圆凳并不富足,她跪在那里,整个身子颤巍巍地打幌,全指着按在凳沿的两根手指撑力,头顶的珠钗也随跟着微微震颤,金玉相撞,发出铮铮之音。
她像一只委屈哭求的小兽,摇尾乞怜。
陆敬之揉着那朵红梅,笑着道:“这才乖嘛,讨什么赏就得拿什么诚意出来,哄着爷高兴了,无有不依你的。想求什么,自管开口。”
“求爷饶他的命,饶了魏家的人。”
宁婉嗓子发颤,乖顺也掩盖不住声音里的惧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闭上眼,不敢叫他瞧见,生怕一句不对,又招他不满。
“真是一只贪心的雀儿。”
陆敬之笑着将人抱起,大手扫清镜台,把宁婉放在上头,鸾凤花鸟镜掉在地上,咕噜噜打了几转,最后滚到门口。
“你张张嘴就敢讨两条人命,当爷这里是做善事的慈幼局不成?”
责备的话经他的口中说出,温吞纵容,一时叫人拿不准他的态度。
宁婉与他视线齐平。
他眸子漆黑,唇角翘起轻蔑的弧度,揾去她眼角的泪,伸手就去解她领口的扣子。
“陆敬之。”宁婉有些慌,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肌肤相触。
陆敬之用另一只手攥住她的两只手腕,高高举起,越过头顶,按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强势,臂弯环住,把人托在身前,手掌张开,每一个指节都蕴着炭火的灼热。
隔着层层裙衣,宁婉也能觉察到他的玉坠香囊抵在自己膝侧。
陆敬之在她颈边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同着他的面,你就不肯了?”不待她回答,张口含住软白的耳廓,慢慢的,或轻或重地啃咬。
宁婉浑身一颤,仿佛魂魄都被他吸走一般,人也不由轻微颤抖,所有感官都在他的指尖唇下,滚烫的呼吸,烫的她整个人都在燃烧。
“呜。”宁婉忍不住哽咽啜泣。
双眼紧闭,挣开的手紧紧扒在他的手臂,瑟瑟哀求,“六郎……”
她摇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却因屈辱再说不出一句讨饶的话。
陆敬之掀起薄薄的眼皮,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
诧愕、愤怒,最后统统归做嘲弄……
“六郎?”陆敬之嗤声。
“哼,又是谁?”他扭头看向门口,轻飘飘道,“魏家这是做着两手准备呢?”
“不!没!”魏士皓额角还挂着血,连连否认,“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求王爷明鉴,是……”
一双细长的眸子往宁婉身上转,想出应对,正欲开口,又叫陆敬之一声冷哼骇住,趴在地不敢吱声。
打板子的丫鬟上前啐他,奚落两句,唤了婆子来,将人拖着从西角门子给丢了出去。
“哎呦,我的妈啊……”
婆子手劲儿大,魏士皓一头栽在矮墙上,破了皮儿的地方沾了灰,疼的他龇牙咧嘴。
好在带来的小厮孝顺,昨儿夜里雪压脚踝,怕主子出来找不见人,就赁了身皮袄窝在车里坐着,这会儿听见动静,裹着袄子就爬下探看,这才搀着自家少爷坐上马车,晃嗒嗒出了巷子。
“呸,贱人。”魏士皓捂着手炉咒骂,咬牙凿齿的恨宁婉那小娼妇多嘴。
本来怡亲王府的门路就艰难得很 ,卖也卖了,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了,何必再杜撰个劳什子六郎来招不待见?
那贱人分明是心里有怨,想借陆敬之的手来报复。真是蠢笨不可教也,激怒了陆敬之,魏家的事情办不了,她自己就能得什么好?破落户里的酸小姐,自以为读过两年书,全天下的酸理她都得着了。
不过是仗着模样好看点儿,又有几分姿色傍身,和她那个穷酸老子娘哭哭唧唧投奔了家里大太太跟前儿,大太太脸皮儿薄,叫人两句好听话哄着,就把娘家没人要的姑娘塞给了他这个庶子。
哼!都他娘的势利眼。
大太太跟宁家那穷婆子真有姐妹情深,当初宁家抄了的时候,也没见大太太抹几滴眼泪,退一万步,那宁婉真有大太太夸的那么好,怎么不把人留着给自己儿子,反倒便宜了他?
“爷,咱们去金水街接大老爷和二老爷回家?”小厮探头进来。
魏士皓没好气骂道:“接什么接?一个两个,都指着爷效力,怎就不想想爷饿不饿冷不冷?”
“那……”小厮勒住了缰绳。
“去金水巷。”
金水巷子里有魏士皓的一门外室,魏家虽为寒门,这一辈子弟里没出个头筹,可书香门第,最是讲究规矩礼数,正妻未聘,断无纳妾的道理。然,那位表姑娘是柳姨娘的娘家侄女,大太太给大爷指了亲,姨娘闹了一通,也没叫大老爷松口,气不过,才叫娘家送了人来。
只是,有宁家这道子在中间挡着,大爷使了法子,哄着将柳家表妹养在了外头,这事儿大老爷也是知道的,就算过了明面,待宁家小姐嫁进府,大爷肯定要把柳家姑娘抬进门儿的。
柳家那位奶奶是个面热心软的好人,菩萨似的善待他们这些下人,跟着大爷的小厮哪个不盼着往金水巷去。
“好嘞。”
小厮调转马头,大牙花子兜一嘴风,想到等会儿自己也能喝两壶温酒,嘴里也哼起了曲儿。
温酒热汤暖和和进了肚,这番自是芙蓉帐里好**。
殊不知,皑皑白雪下,怡亲王府的马车停在魏府门前,提灯的小太监白了头,也不见魏士皓的踪影。
宁婉坐在马车里,手心儿裹着细布,伤口已止住了血,上头还有那人盖下的章——‘陆詟水栗’。是那年他随崔家老太爷北上的时候,她在六里亭送予他的信物,一别无期,唯愿他得偿所愿,四方畏服。
而今,他大抵是得偿所愿了。
推开一角笭帘,外头立着的魏家人皆负雪瑟缩,冻的身子打颤,几个身子弱的年轻儿郎晃着打摆子,强撑一口气才得站定。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雪霰夹于其中,沙沙不绝。
啊呀,新年开新文。
感谢过去一年宝子们的陪伴。
新的一年,大家都发大财,行大运。万事大吉,诸事亨通。
(下本写《吾家妻宝》,小巷和她的权臣哥哥,非骨科。
推一下预收《蛮娇》古言师生,蛮横如她,也惧怕先生。)
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戳专栏看看。
爱你们,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01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