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和姐姐永远和谐地相处下去。
但事与愿违。
事情的恶化逐渐在过年前两天达到了顶点。
*
这天，郑晚意晚上回来得很晚，过十点半了。
姬燃的房门紧闭。
考虑到姬燃这几天反常的表现，郑晚意想确认一下姬燃没事。
但姬燃的房门从门内紧锁，郑晚意也就只能作罢。
隔着门板，郑晚意似乎听到了一声类似痛苦又类似舒展的鼻音，带着浓浓的喘息声。
“阿燃？”
门内没有反应。
姬燃似乎睡着了。
郑晚意疑惑地簇眉，以为自己听错了，打了个哈欠就回房休息去了。
弟弟大了，也不好多管的。
养小孩真是不容易，这要操心那要操心的……
前提还是姬燃已经是个乖孩子了。
还是番茄大王比较省心。
吃就好了。
而门内，睡梦中的少年闭着眼睛，满头汗珠，正在经历一场不可言说的灼热欢愉。
刚才郑晚意听到的声音再次在房间内响起。
－
凌晨四点的时候，姬燃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白色的床单上一片狼藉。
少年错愕地看着床单和自己的裤子，浓重的喘息难以平复，汗珠顺着纷乱的刘海滴落在脸颊上，缓缓流到脖子里，打湿了睡衣。
他的脑海中还一帧一帧回荡着刚才的画面，手上甚至仿佛残留着那宛若真实的滑腻触感。
卫生间里都是从浴缸里溢出来的水。
姬燃整个人都淹没在冷水之中，微卷的发丝如浓密的海藻漂浮在水面上。
过了几分钟后，姬燃缓缓从水里钻出来。
冬季如此透心凉的水，也没有办法浇灭他内心的灼热。
身体仿佛在一遍一遍回味着梦中的荒唐和肆意。
姬燃茫然呆滞地望着水面，双手抱臂，一个人独自等待这波身体的余韵过去。
姬燃从水中走了出来，赤脚踩在地上，打开了洗脸盆的水龙头。
巨大流速的水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声音尤为喧哗 。
姬燃两手撑在洗脸盆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全部被打湿拢到了脑后，湿掉的睡衣紧紧贴着布满薄薄肌肉的身躯，碧绿的双眸布满血丝，脸庞潮红，手背上青筋毕现。
镜子中镜子外，两双绿眸相望。
姬燃闭上了眼睛，黑暗的眼前瞬时出现了一双少女玉臂。
那双玉臂勾着他的脖子，将他轻柔地搂向她，她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勾缠着他的发梢，如樱的唇瓣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热气钻进他的耳朵尖。
镜子中闭着眼睛的姬燃，喉结滚动。通透的水珠挂在英挺的鼻尖，摇摇欲坠。
少女的声线如此熟悉而陌生，她在他耳朵边问，“阿燃，喜欢姐姐吗？”
他知道自己不该回答的，可是他就像被海妖蛊惑了心智一样，被面前的少女蛊惑。
“喜欢，最喜欢姐姐了……”
“那，阿燃跟姐姐在一起，好不好？”
“什么叫……在一起？”
那道柔媚的声线轻笑，“就是……和姐姐融为一体啊。”
姐姐在……勾引他……
姬燃整个晚上都在做后面的梦。
梦里的姐姐像个妖精一样，一遍遍勾缠着他，邀请他一起沉入浸没的深渊。
姬燃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梦里，他用自己的唇，尝了姐姐的唇，一遍又一遍，就像有瘾一样，怎么尝都尝不够。
五分钟后，姬燃关了水龙头，难耐地呼出一口长气，睁开了眼睛。
他去房间拿起了手机。
又从纸张垃圾桶里翻出了乐瑶的号码。
凌晨四点，乐瑶接起电话就是一连串的国骂。
姬燃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放在窗台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花园。
绿幽幽的眸子透过玻璃窗倒映出家里景观灯微弱的光芒。
手机那头的乐瑶似乎刚刚清醒，她试探着问，“你是……姬燃？”
“是我。”姬燃淡淡道，“我同意了。”
“什么？”乐瑶鼻音浓重，“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同意跟我交往了？”
“嗯。”姬燃眼尾低垂，白皙的脸颊微晕着团团浅粉，“我只同意名义上的，如果你想跟我有什么肢体接触，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郑晚意揭穿我，但你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慢，慢着……”乐瑶的瞌睡一下子去了，凌晨四点的现在，她的思维比谁都敏捷，一下子就抓到了这句话的关键词。
姬燃说“揭穿我”？
不是死都不承认吗？怎么就变成“揭穿我”了呢？
姬燃这话的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保持沉默，不告诉你姐你对她的心思，你就同意做我名义上的男朋友？”
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千千万万啊！
玻璃窗里倒印出姬燃恶劣的笑容，假惺惺地温柔。
“哦对了，你是喜欢我对吧？”
“对，对啊……”
乐瑶答得很犹豫，她不明白姬燃为什么现在要问这个，姬燃的态度让她警惕。
“我要感谢你啊，感谢你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认清楚，原来我那么喜欢郑晚意。
不是你的话，我总是她当姐姐，说不定一辈子糊涂下去呢。
乐瑶，你是我的福星啊。”
乐瑶双目滚圆：“……”
能骂人吗能骂人吗？！这厮说的是人话吗？！
福你喵个球啊！
“即便被你威胁，违背我的意愿，我也只能答应。
因为我是在太在乎她了，不管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杀人诛心啊死腹黑！活该得不到心上人！
愿你姐姐早日给你找个姐夫！
那边乐瑶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姬燃鼻尖溢出一声嘲讽的嗤笑，神情依旧阴郁。
他不好过，乐瑶也别想好过。
挂了电话的乐瑶，神情顿时没落下来。
姬燃的反应，是她没猜到的。
那么狠的人，居然就乖乖接受了她的威胁。
他……到底是有多喜欢他那个姐姐啊。
明明很讨厌她，却还是答应做她的条件，只是为了保护郑晚意。
是为了留在郑晚意身边，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不在乎吗？
乐瑶眼眶湿润地扑进了被子里。
没多久，被子里传来少女哭泣的声音。
－
姬燃已经再也睡不着了。
他重新换过了被单，睡衣，动作轻稳地收拾了房间。
一切都归到了原样。
早上八点钟，郑晚意起床望向窗外，发现姬燃坐在小白楼门外台阶上，手里还抓着睡着的番茄大王。
看样子似乎已经坐了很久了。
郑晚意就知道弟弟最近不对劲。
养了他这么久，这点直觉还是有的。
郑晚意一推开玻璃大门，晨间的冷风扑面而来，还听到了浅浅的抽泣声。
少年的手腕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散漫地下垂，露出修剪整齐的粉色指甲。
一件柔软蓬松的宽大外套丢在他凌乱的乌黑头发之上，把他整个人罩了进去，也顺便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姬燃一边把自己从大外套中拯救出来，一边抬头去看。
是姐姐……
郑晚意弯腰，“阿燃，你在哭吗？”
姬燃没有办法辩解自己没有在哭。
因为他哭起来的时候眼眸仿佛多加了一层玻璃罩子，灿若星辰，好看得像个琉璃珠子。
望着人的时候，没有人受得了这种眼神攻势。
所以郑晚意特别熟悉姬燃哭起来的样子。
姬燃刻意低着头，不让郑晚意看他。
郑晚意没有强求，而是选择坐在姬燃身边。
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陪他坐着。
清晨的眼光中，少年红着眼眶呆坐。
旁边，他此生最在乎的人，翻着一本书，无声地陪伴他。
大外套下，姬燃捏着拳头，心中各种念头反复横条着，快要逼疯姬燃。
他怕，他的性格，他会亲手打破现在的美好生活。
他害怕从此失去她，成为以前那个无家可归的姬燃。
但他最怕的是，他会伤害到姐姐，他最喜欢的人会对着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喜欢她，从在湖边第一次见到那个柔弱温柔的她，就喜欢。
乐瑶让他意识到，他喜欢郑晚意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久到这个人仿佛长在他的心上一样。
郑晚意不知道这两个小时的清坐，姬燃心中闪过多少念头。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颠覆以往所有利己原则的决定。
他决定压抑自己，隐藏自己。
只要姐姐愿意，他可以永远是她的弟弟。
无论这件事做起来有多心痛，多难。
只要……郑晚意喜欢。
“姐姐。”
“嗯。”
姬燃头挨在膝盖上，侧头看着郑晚意。
“你喜欢我永远给你当弟弟吗？”
郑晚意抬起头，认真地想起来。
“我当然喜欢啊。”
可是弟弟留在郑家的时间，只怕是越来越少了。
他是霍家真正的公子，早晚有一天要被霍家认回去的。
郑晚意补充道，“不管阿燃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的。
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姬燃笑起来，拉过郑晚意的手。
这是这一个月来，姬燃第一次主动的肢体接触。
郑晚意都有些惊讶了。
姬燃低头，双手捧着郑晚意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一滴眼泪随之滑落在郑晚意的手背上。
“阿燃？”
姬燃直接用手指抹掉了眼泪，抬头冲着郑晚意灿烂地笑道。
“既然姐姐喜欢，那我们就永远做姐弟吧！”
所以这一次，他不进了，他退。
郑晚意有些疑惑姬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她被姬燃的笑容感染，不由开心道，“嗯，姐姐会努力的！”
强大起来，将来成为姬燃的后盾，不让他在霍家被欺负！
姬燃笑了笑。
傻瓜。
＊
另一边，赵思丝跟随父母去了霍家拜访。
在霍家，她见到了霍白之的外公。
霍白之的外公是个享誉国际的音乐家，纯正的外国人。
赵思丝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姬燃的时候，就觉得如此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是那双琉璃绿眸。
和霍白之外公的犹如复刻。
“思丝。”
赵思丝回头，是她未来的未婚夫，霍家唯一的少爷霍白之。
弟弟：我好难受，不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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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姬燃决定隐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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