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花长在广元牢狱里的悬崖边。
灼热的地狱火烘烤着四周的岩石,极度干裂的环境里开来一朵朵娇艳的红花,纤细柔软的花蕊四散张开,犹如朵朵上翘的小红伞。
她看着聆音发过来的几个字,银牙都要咬碎了。
气流炎热,季清漓的衣角被热浪掀起又放下。
就贺兰宵那身子骨。
又跑出去!
又被抓!
地势不平,季清漓依着术法采了两朵赶忙回了玉岩崖。
玉岩灵尊去了天魔川,季清漓便将洗髓花放在了玉岩阁,吃了两颗师尊留的丹药。
聆音说的雷师兄,是广元宗四大长老之一连休长老的二弟子,名雷宴。
原著中,季清漓拿贺兰宵泄愤,等这人差不多没气了,就丢到修魔海去了,谁知这人不仅没死,还从修魔海走了出去。
直到最后成了天魔川的头头。
所以书中就没有被雷宴二次抓住这段剧情。
雷家是修仙世家,雷族从几百年前就一直镇守在修魔海边境,修魔海是天魔川和修仙界的分割海,海底的魔物巨多,为了避免巨兽魔物残害修仙者,雷家一直兢兢业业。
修仙界各家族因此都对雷家颇为敬重。
可雷宴没有继承他父亲的风骨,在广元宗弟子中嚣张跋扈,傲气冲天,谁都看不起。
上次抓住贺兰宵就只是放到牢狱里去了,而这次又被抓住,肯定没那么简单。
连休长老是广元宗弟子最多的长老,他的灵雾峰热闹极了,季清漓刚到就听到一群人在哈哈大笑。
“快跑啊!”
“赶紧跑啊!”
猎场被围住,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里面,季清漓拨云见雾般将人扒拉开,才看清猎场里面在干什么。
清瘦少年瘸着腿向前奔跑,身后跟着一头三人高的锯齿虎。
锯齿虎的尖牙露在外面,金目怒张,和少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见少年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他鲜血满身,除了鞭痕还有锯齿虎的抓痕,狼狈不堪,然而下一秒锯齿虎的前爪扬起,就要砸在少年的背上。
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巨爪落下的瞬间,一把青绿色的长剑直直挡住,发出梆的一声!
一身穿黑衣的女子马尾高束,腰间玉带紧扣,面容清冷,眼尾微挑,一股凶相,挡在了少年的身前。
下一瞬,整个锯齿虎都被灵力冲退几步,但因灵力消耗,季清漓单膝跪地,用剑撑住身子。
“呦,这不是季师妹吗,你怎么有闲心来我们猎场了?”
一男子声音从高处传来,季清漓抬眼,只见那人身穿蓝衣,嘴角上扬,面容粗中带精,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她。
季清漓轻笑站起身,她收回看男子的眼神,而是对准了面前的锯齿虎。
这东西,又不是没宰过。
她反手将剑背滑过左臂弯,再垂臂而下,右脚蹬地,朝着锯齿虎冲了过去。
季清漓身穿黑衣,此时已化成一道道黑色残影,锯齿虎看着身边的影子,抬起爪子,却打不到黑影上。
片刻后,只见女子站在锯齿虎不远处,手持长剑,背身而站,衣角随风翻飞。
锯齿虎的皮肉被划了千万刀,只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已经血液四溅,趴倒在地。
鼓掌声从刚才的高台传来,男子带着笑意:“不愧是玉岩灵尊的高徒,短短几招就将化灵巅峰的锯齿虎结果了,真让人佩服啊。”
季清漓忍住胸口的疼痛,系统在脑海里红色警报声大作。
本来心魔就在吸食她的阳魂,她又处在化灵巅峰期,快要突破修为达到神离境,可刚才那一波,修为竟然跌落到了化灵中期。
季清漓觉得心脏像是被人咬了一口般疼痛,但此时此刻要将少年带走,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虚弱。
“雷师兄,不知这少年犯了什么错,你要将他放在猎场里这样对待?”
雷宴手指召剑,从高台御剑而下,直接落到了少年身旁,一脚踩在了少年的身上。
“犯了什么错?他意图偷东西,你说该不该罚,难道你们浮屠世来的人都手脚不干不净?”
季清漓握拳,这厮明显就是一语双关,原主也是浮屠世来的,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不知他偷了雷师兄什么东西,金子银子还是你偷偷看的话本子啊?”
“你说什么!”
雷宴收脚,刚才的从容已经没了,此时满脸都是凶恶之相。
“我说他是偷了你哪部话本,浮屠世我认识的人可多了,说不定还能替你要来绝版的。”
“季清漓!”雷宴喊到。
“如何?”
“休得胡说!”
季清漓轻笑,看向围观猎场的人窃窃私语,都带着诡异的眼神,她反正摆烂无所谓,但这雷宴可就在意了。
一个如此桀骜跋扈的人,要让别人看他都抬头看的那种,要是让宗门的人都知道,他私底下不仅爱看浮屠世畅销的话本子,还爱看带颜色的那种。
连休长老的二弟子,雷家的公子哥,老脸往哪里放。
季清漓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反正破罐破摔,她本来名声也不好,没亲没故,别人说啥也和她没半毛钱关系。
“那你说他偷你什么东西了?”季清漓追问。
“传声玉简。”雷宴撇头说。
“哦~就一个传声玉简,哎呀这多大点事啊,我师尊用灵矿做了好多个,给你换个高大上的,带颜色的那种,怎么样?”
“季清漓你!”
“如此说好了,我先将这少年带走了,这么好的根骨,我收他当徒儿,你可不能再对师侄小心眼喽。”
季清漓一个闪身便到了少年身旁,将贺兰宵收到了灵镯中,御剑飞走了。
“季清漓你给我等着!”
她回头淡笑:“我等着。”
*
刚回到宗门,季清漓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已经是她喷的第二口了。
她将灵囊内的丹药翻了个遍,依着记忆找到治内伤的药,乱七八糟都塞到了嘴里。
她靠着床边大喘气,这才记起镯子里还有个少年奄奄一息。
这一天天的,真糟心!
她将少年放在床上,施了清洁术,将他的衣服都脱了,背上的伤痕一层叠一层,触目惊心。
“系统,我也不是医学生啊,这我不知道怎么下手救啊。”
【清洁,止血,撒药。】
“你是正经系统不?”
季清漓平时哪见过这么严重的伤,突然想起来人家修仙界都是用灵力的,她挽起袖子,将伤药慢慢撒在了少年的背上,然后将自己那剩的不多的灵力注入到少年的体内。
一顿操作猛如虎,她已经累的不行了,手心里全是虚汗,本来想等着少年清醒,可等着等着眼皮越来越困,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贺兰宵醒了,他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冷白的脸,面无血色,虚弱至极,嘴角淌出来的血都没擦,此时已经干了。
这张脸和昨日抽他的那张阴森冷酷的脸重合,贺兰宵紧紧握住了拳头,她受伤了。
要掐死她吗?
她残忍至极,不掐死,万一她醒了又抽他怎么办?
贺兰宵思考着,双手已经捏住了季清漓的脖子,可女子的体温极低,手指下的动脉跳动很微弱。
杀了她吧。
杀了她就不会有人打你了。
杀了她吧。
贺兰宵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指引他,指引他杀了眼前的女子。
双手禁锢住女子的脖颈,感觉轻易就能拧断。
可就当他用力掐的时候,眼前的女子突然动了,她双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将他的的手掰开。
然而,下一秒,女子竟然把脸放到了他的手心里,枕在上面,还蹭了蹭。
贺兰宵眨着眼,忽然不知所措。
隐隐约约中,他记得是季清漓在锯齿虎手里救下来他,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既然讨厌他,又打他,那为什么又要救他?
而此时的季清漓正在做梦,梦里她回到了现实,可现实又给了她打击,母亲生了一场大病,需要钱做手术,但她一个工资不稳定的上班族,根本没有办法。
她四处挣钱,可是还是没有救回妈妈,季清漓忍不住酸了鼻子,眼泪直流。
“妈,我会努力挣钱的,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季清漓嘴里嗫嚅道,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滴到了贺兰宵的手里。
贺兰宵一时顿住,就这么僵硬的支着身子,身后的伤好了很多,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体内的灵力还在流窜修复他的经脉,他能感受到这灵力是属于季清漓的。
一种莫名的矛盾感夹杂在他的脑海中。
“我会有出息的。”
季清漓抓住他的手不放开,越哭越凶。
又不知过了多久。
季清漓哽咽着醒了,她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的脸躺在一双手里,温温热热的。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赶紧清醒过来,刚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蓝色的眸。
这是第一次季清漓和和贺兰宵对视。
少年的睫毛浓密纤长,眼眸是深蓝色的,给人冰冰凉凉的感觉,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静谧又神秘。
季清漓坐直身子抿着唇,将脸上的泪东摸西摸干净。
“不好意思啊,那个你感觉怎么样,伤好点了吗?”
少年赶紧抽回自己的双手,坐直了身子。
季清漓:“你去灵雾峰干什么?”
少年不说话,而是撇过头,眼神落在旁边的炉火上,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季清漓嘴角微挑,纯纯就是个小屁孩。
“要是不说,就把你扔回去。”
少年还是不理睬她。
威逼不行,季清漓开始利诱。
“雷宴说你偷他传声玉简是真的吗?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何苦跑到灵雾峰去?”
少年转眸,看向她。
“我没偷。”
“行行行,没偷没偷。”
说着季清漓就从灵囊中拿出一个传声玉简来,递给少年。
“这个是给你的,听音录里有我的音码,你可以随时联系到我。”
“我不要你的东西。”
贺兰宵没接。
季清漓:哦呦,你还蛮傲娇的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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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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