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猛地冲过去,张嘴就准确地叼住了阴魂的半个头颅。阴魂疯狂地甩动起来,周围的空气因此变得更加阴冷,隐隐之中还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叫声。
就在这时,徐招听到上方石块被敲打的声音,她连忙将耳朵贴上去,清晰地听见了薛茧在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
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原来是纸人咬头未果,却撕拉下了阴魂的半只手掌,接着三两口便将其吞入了腹中。
徐招尝试着推开上方的石块,发现石块有了松动的迹象。于是,她将灵力注入手掌,用力一推。
石块从掌心开始发散出裂纹,伴随着轰隆隆的两声巨响,碎石和泥土纷纷掉落下来,光线也随之重新照了进来。薛茧的身影在上方显现出来。
爬出去后,徐招才知道她与钱书宁刚才躺过的就是石棺,周围的泥土也看着很新,像是才埋下去不久。
“终于找到你们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薛茧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徐招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散乱坟包几乎都被挖了个遍,她惊讶地问道:“这些都是你挖的?”
薛茧点了点头,扬了扬手里的锄头,“是啊,我还特意去附近借了这把锄头来挖呢。”
就在这时,纸人突然从地下飞快地弹射出来,嘴里还咬着一只手臂,嚼吧嚼吧吞了,怪笑几声,梁清二字呈波浪形扭动。
阴魂委屈巴巴的坐在被掘了的坟头,只剩下一只手臂,它警惕的看着纸人,将身体渐渐藏进地下。
“这就是阴魂?”薛茧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好像也没有那样可怕吧?”
钱书宁拨开墓碑上的泥土,念道:“陈小林。”
“他叫陈小林?看着还是个小孩子,现在是要将他抓了还是除了?”薛茧向徐招投去询问的目光。
徐招看向纸人,神色严肃地吩咐道:“你将他擒住,不许吃,不许咬,听到了吗?”
纸人在空中不情愿地荡了荡,但见徐招眼神认真,最终还是乖乖地动了。
那陈小林看见纸人逼近,吓得立马就将身体全部钻进地下。然而纸人动作迅速,像拔萝卜一样轻松地将他从地下拔了出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把这些掘开的坟盖回去,很快就来。”薛茧说道,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疲惫。
徐招关切地问道:“你一人在此没关系吗?”
薛茧强扯出一丝笑容,“没事没事,我动作很快的。”
她虽然是笑着,但却像是强扯出来的,方亭这件事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几人心头,薛茧或许只是想要静静。
徐招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徐招和钱书宁带着陈小林回到了城主府,一进去就感受到府内气氛的异常。
所有人都显得胆战心惊,空气安静得可怕。在厅内,她们看到方亭双手被缚在身后,背对着她们站立。
城主看向二人,原本怒色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一些,“可有结果了?”
徐招将纸人挡在手心,不让别人看见。纸人用力咬了陈小林一口,阴魂的身躯逐渐凝成了实体。
管家看见阴魂的模样后,表情一僵,失声道:“这是……”
徐招问道:“你认识他?”
管家擦了擦冒出的冷汗,说道:“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家的孩子,叫小林,前两天已经下葬了。”
城主皱眉,“既然是前两日下葬的,那就不可能是海上的阴魂。”
他看向徐招等人,“看来是你们误会了。”
徐招疑惑地问道:“既然不是海上的阴魂,那这荔画城为何会自己出现阴魂呢?”
城主看向管家,管家颤颤巍巍地解释道:“他的父亲酗酒,平日里对孩子极好,但醉酒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这孩子……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城主闻言大怒,“荒唐!此事为何不告诉我?”
管家哆嗦了一下,猛地跪下,“城主,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而是我得知消息时,他昨晚上喝醉了掉水里淹死了。这……这说了也无用啊。”
“喂!你们要将我晾到何时?我腿都站麻了。”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厅内的沉寂。
众人望去,只见方亭脸上带着几块青黑,唇角还残留着血迹,显然之前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他此刻仍然吊儿郎当,对杀人的事情毫不在意。
瞧见城主的怒容,他嗤笑一声,说道:“不如你们先将我关进大牢,秋后问斩?还是要等到那个太子走了之后,再悄悄杀了我?又或者现在将我关进去,半夜趁我睡觉将我暗杀了?”
“你好大的胆子!”城主猛然起身,怒视着方亭,“你无故杀害我城守卫,残害两条无辜的人命,竟然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吗?”
方亭冷冷一笑,回敬道:“悔过?我又没做错,我悔什么?”
“简直不可理喻!”城主怒不可遏。
他转而看向一旁安静的陈子佳,问道:“乾山有这样的弟子,你说,该如何管教?”
陈子佳淡淡回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与乾山并没有什么关系,不归我们管。请城主自行发落便是。”
“既然如此,来人!”城主指挥着守卫,“将他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恰好这时,薛茧姗姗来迟。她站在门外,看着方亭从里面被拖出来。
方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但薛茧只是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越过他走了进去,连一眼都没有回望。
方亭扯了扯唇角,笑了一声,毫不抗拒地被守卫带走了。
城主有些疲惫地捂着额头,吩咐道:“这阴魂就先关着,等祈禳后再处理。既然是城内的,那说明城内没有长阴海的阴魂存在。”
说完,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阴魂被城主的人带走后,薛茧显得心不在焉,说是要出去散散心。
徐招因为头还有点痛,便打算回去休息。谁知半路上又遇到了那个侍女,说是夫人有请。
城主夫人的住处幽深安静,一路上几乎没见到几个洒扫的侍女。
穿过一条曲折的抄手游廊后,就见到了湖边亭子里的城主夫人。她的气色相比昨日要好一些,此刻正在喂鱼。
瞧见徐招和钱书宁来了,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来了,请坐。”
坐下后,她关切地问道:“今早听说你生病了,可是昨日送的那碗姜汤没喝?”
徐招面不改色撒谎,“喝了,可能是半夜睡觉不老实,被子没盖好。”
“原来如此。”夫人点了点头。
徐招主动问道:“不知夫人唤我们来有何事?”
夫人的眉间隐有忧愁,她回道:“自我病重以来,就极少见到生人,整日困在这院子里不得出入。好在这两日病体见好,我见你们就觉得亲切,便想和你们说说话。”
徐招了然,于是夫人问:“不知你二人怎么称呼?”
“我叫徐招,他叫钱书宁。”
“你们都是乾山的弟子吗?”夫人继续追问。
“没错,此次来荔画城是为了夫人的祈禳仪式。”
“真是麻烦你们了,为了我走这么远,听说路上还遇见了危险?”夫人神色担忧。
徐招便将迷雾之事挑拣着说了,听的过程中,夫人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听完,夫人长叹一声,低语道:“竟然如此危险....”
徐招和钱书宁对视一眼,她试探性的问道:“我看夫人今日面色比昨日好,看来城主为了夫人的身体下了大功夫。”
夫人听见城主的名字,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但周身却萦绕着一股忧色。
“他为了我也是煞费苦心,我这病是娘胎里带的,本来就活不了多久,是他一点点寻找各种法子为我治病,我才能活到今日。”
“夫人与城主真是恩爱。”徐招笑着赞叹道。
又聊了一会,夫人眼见困乏了才依依不舍的送二人离开,走之前,她突然说道:“南街有家豆腐店的豆腐很好吃,你们有空了可以去尝一尝。”
被侍女送出去后,徐招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晃了一下,幸好被钱书宁及时扶住。他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徐招直言,“不好。”
“想来是病还未好,你今日不应该出门见风,应该在房中静养。”
徐招听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他,“今日拦下报信的人是你?”
钱书宁愣了一瞬,但并没有否认。
徐招回到房间后,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被叫醒时外面天都黑了。
钱书宁端着药碗过来,徐招皱着眉三两下喝了,刚放下碗,嘴里就被塞了个甜滋滋的东西。
她嚼了嚼,眉头渐渐松开,开心地说:“好吃。”
钱书宁又递给她几粒,徐招都吃了。吃完后,她又说:“吃多了,甜的牙齿疼。”
钱书宁温和笑了笑,“确实不能多吃。”
喝完了药,钱书宁便想走,徐招却叫住他,“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钱书宁手指抖了抖,差点没拿住碗,“什...什么?”
“你的伤,我想看看。”
见她着实担心,钱书宁放下空碗,安静的解开了衣带,背对着她,露出满背的伤痕。
这些伤口只是轻微的结痂,有些因为还因为今日剧烈行动裂开,渗出了血迹。
徐招看后,安静地说:“你有时间拦住来叫醒我的人,怎么不让自己休息休息?”
“药呢?”徐招朝他伸出手。
钱书宁递给她后,徐招一点点地抹在他的伤口上面。钱书宁像个木头人一样,动都没动。
擦完后,徐招将药罐还给他,“你回去休息吧。”
钱书宁默默穿好衣服,拿了东西就走了,全程没有回过头。
回到房间后,他靠在门上松了一口气,用手背碰了碰发烫的脸颊。他的心脏像打鼓一样跳个不停。
而这时,脑海里又闪过“阿疏”这个名字,升起的温度迅速降下,仿佛被浇了盆冷水。
阿疏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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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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