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常亭以一己之力平息了阴魂袭城的危机,将那些肆虐的怪物打击得溃不成军。
长阴海重归宁静,一时间风头无两。
城主特意为他设下盛宴,夜幕低垂,灯火辉煌,将城内装点得如同白昼,欢歌笑语与轻松氛围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
捷报已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过不了几日,洛常亭便要回京接受嘉奖。
曾经他因为处处比不上太子而被看轻,如今做出如此伟绩,按照皇帝偏爱他的程度,恐怕今后太子的位置要名正言顺地换人了。
太子受了重伤,还在修养,洛常亭一袭盛装坐上高座,灯火煌煌,衬得他如天人之姿,高不可攀。
席间宾众争相奉承,洛常亭游刃有余,心情极好,一直到酒过三巡,才笑着离了座。
带着酒气,他扇着扇子不自觉的笑了几声,神色飞扬,得意极了。
却在瞥见一熟悉身影时,缓缓收敛了笑意。
“你怎会在此?”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意外。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满脸血痕,头发凌乱,看上去非常狼狈,她沉默着拿出一物,递到他面前。
洛常亭反射性地摸空荡荡的袖子,脸色瞬间变得僵硬。
无声的冷意在四周蔓延。
薛茧冷冷道:“这是你的,对吗?”
洛常亭移开视线,“我不知道。”
说完眺望着天空的月亮,故作轻松道:“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不要转移话题。”薛茧逼近,将笛子凑近他眼前,质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精心布局的吗?”
洛常亭突然直接伸手抢,但是薛茧早有准备,她飞快的收手,后退半步,表情凝重。
真相已不言自明。
洛常亭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缓缓放下手,打开折扇扇风,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欲转身离去,薛茧脚步一转,挡在他面前,“你不许走,你要给我说清楚。”
洛常亭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另一边走,薛茧又挡在他面前,眼神执着。
洛常亭轻叹,透着些许无奈:“薛茧,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这么清楚,你我心知肚明即可。”
他试图缓和气氛,“这次大获全胜,我已向父皇禀报,你们作为我的伙伴,都将获得应有的奖赏。曾经的承诺,如今一一兑现,长阴海的危机解除,伤亡也控制得当,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薛茧凝视着他,嘴唇微颤,最终坚定地点头:“好!洛常亭,你真是好算计。”
“下了这么一大盘棋,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将你的皇兄踩在脚下。”
她擦掉眼角的湿润,继续道:“既然你事已成,上面又有人包庇你,我即便将这件事抖落出去别人也只会以为我疯了。”
薛茧将笛子掷回给洛常亭,声音冰冷而决绝:“还给你,从现在开始,我们恩断义绝,你不再是我薛茧的朋友。”
“你,就安心回宫做你的皇太子吧!”她说完转身就走。
此时,天际突然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火,照亮了夜空。
洛常亭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望着薛茧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紧握笛子,沉默良久,最终转身,两人的身影在烟火的光芒中,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五殿下?"
洛常亭缓缓抬起略显沉重的眼帘,看见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
他微愣片刻,随即问道:“太傅,您怎会在此?”
太傅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五殿下,今日你竟已三次陷入梦乡,莫非昨夜未能安寝?”
洛常亭闻言,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想起来这是他幼时常被母妃安排,由太傅单独授课的秘密之地。
他轻揉双眼,试图驱散残留的困意。
见状,太傅合上手中的书卷,道:“殿下看来疲惫不堪,今日的课程便到此为止,还请回去好生歇息。”
洛常亭机械地起身,走出书房,门外明媚的阳光让他不禁眯起了眼,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
沿着记忆中那条路通往母妃宫殿,宫女们细心地为他梳洗打扮。
随后,他轻手轻脚地步入内室,隔着轻纱帷幔,恭敬地行礼:“儿臣拜见母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于往常的甜香,洛常亭不禁好奇:“母妃,可是换了新的熏香?”
随着一阵轻柔的声响,帷幔被一只细腻白皙的手轻轻撩开,一张与洛常亭有着八分相似,却更添了几分妩媚与娇俏的脸庞映入眼帘。
贵妃微笑着拉过他的手,引领他至桌旁坐下。
“这是你父皇新赐的熏香。”她不愿在此话题过多停留,转而关切地问:“亭儿,今日在太傅那里的功课可有长进?”
洛常亭心中微动,想起太傅那略显失望的眼神,便轻描淡写地回应:“嗯,很好,太傅还夸奖了我几句。”
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笑道:“太傅那般严谨之人,能得他夸赞实属不易,我当年费尽心思让他给你私下授课,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
洛常亭附和着笑了笑,随后又听见她道:
“只是那洛锦风,自封为太子后愈发嚣张,不仅多次顶撞于我,还在你父皇面前说你的坏话。”
洛常亭眉头微皱,有些意外:“母妃是如何得知的?”
贵妃冷哼一声,站起身,在殿内缓缓踱步,“这宫中的风吹草动,岂能瞒过我的眼睛?他洛锦风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天过海?他表面上是关心你的身体,不让你学习骑射,实则是在打压你,想让你在武力上永远无法与他抗衡。”
说到这里,贵妃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向洛常亭:“但你要知道,只懂文治不懂武功,在这个世道上是行不通的。我儿文武双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洛常亭点头称是,却又面露难色:“只是,宫中武将多因我资质平平而拒绝教授,我又该如何寻找良师呢?”
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近日从你父皇那里得知一桩秘辛,原来洛锦风之所以能文武双全,除了宫中将军的悉心栽培,更有一位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传授修行之术。若是你能得此高人指点,未来的局势,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没过几日,洛常亭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对方覆着面具,面容隐匿于阴影之中。
自那日起,洛常亭与洛锦风并肩成为了这位师父的弟子。
或许是因为贵妃的暗中助力,师父在教授时明显对洛常亭倾注了更多的心血与期待。
但外界的偏见却如磐石难移,文武百官乃至民间百姓,大多只知太子洛锦风之名,而对他洛常亭则知之甚少。
父皇再怎么喜欢他,也无法改变大局,许多重要事务依旧被交予了太子处理。
直至长阴海事变爆发,枭然将军重伤归来,太子挺身而出,主动请缨前往平乱,此举赢得了民心的高度赞誉。
太子太子到处都是太子,看戏时编排的戏码是神勇太子大战阴邪鬼魅,朝堂上听到是对太子的大肆夸奖。
就连原本偏爱他的父皇,也会在只有他与母妃三人的小聚时,多次下意识的提及太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洛常亭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直到某日这种情绪被师父察觉,她一言道出,洛常亭反倒有些慌了。
谁知下一刻,她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洛常亭懵了,“师父您是什么意思?”
女子背着手,凭栏而立,声音冷静,“你若渴望超越洛锦风,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今夜子时,此地相见,我或能助你达成所愿。”
言罢,她身形一晃,化作轻烟消散于夜色之中,留下洛常亭一人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宫中,洛常亭对这段对话守口如瓶,生怕泄露一丝风声。
及至午夜,他几经挣扎,终是踏入了约定的地点。
“你迟到了。”
洛常亭连忙致歉,师父并未过多计较,只是淡淡道:“此事你没告诉别人,很好。接下来我说,你做。”
她取出一支古朴长笛,笛声起时,寒风骤起,一头前所未见的双尾黑狼凭空而出,庞大的身躯将洛常亭压倒在地,惊得他魂飞魄散。
“师父救我!”
洛常亭惊恐呼救,师父却只是将长笛抛至他手边,冷声命令:“吹响它,驾驭它。”
洛常亭深吸一口气,拿起笛子尝试着吹了起来,刚开始还不熟练,差点被抓伤,好在他后面找到了诀窍,成功学会了控制双尾狼。
女子满意道:“还不算笨,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她说的过程中,洛常亭神色震惊,不亚于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他听完犹豫道:“师父,这样真的可行吗?”
女子冷冷道:“你若不愿,那就将东西还来。”
洛常亭身体一震,立刻说道:“弟子愿意!”
第二日,他使尽浑身解数找父皇要到了一份圣谕,并巧妙利用母妃的关系网,找到了方居士之女作为桥梁,成功获得了进入乾山的资格。
离去前,师父对他说,“此行你带上一个人。”
洛常亭不解其意,追问是谁,只见师父轻轻抚摸双尾狼的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它会带你找到她。”
突兀的爆裂声划破了夜的寂静,窗户的碎片散落一地,伴随着浓烈的酒香,洛常亭从宿醉的混沌中猛然惊醒。
他扶着疼痛欲裂的额头,缓缓撑起身体,目光迷离地扫视着周围熟悉的摆设,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在做梦。
他转过头,硕大的狼头焦急的想从窄小的窗户往里钻,它气急败坏的破坏了窗门,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洛常亭无奈道:“本宫不是故意扎你屁股的,没必要大半夜来找本宫报仇吧?”
然而双尾狼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显得更加焦躁。
洛常亭心中一凛,强忍宿醉的不适,踉跄着走向窗边,“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疑惑的神情在看见外面的东西后呆住,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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