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儿慌忙捂住眼尾处的血痕,转过身不让林锡秋看到自己的脸。
“呦!几年不见,倒是愈发得妖艳了。”林锡秋把玩着宁宣儿的红金流苏面具,“怎么?你是真打算不要我这糟老头子了?”
“把面具还给我!”宁宣儿怒声呵斥道。
林锡秋委屈巴巴:“干嘛那么凶,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瞧了?”
“不吓人吗?”宁宣儿的怒火消失,她有些试探性地问着。
“为什么吓人?”林锡秋拽过宁宣儿,温柔地拿下她捂在眼尾处的手,“明明很妖艳,很霸气啊。”
宁宣儿眸光忽闪:“真的?”
她的血痕是服用永生花的后遗症。
永生花的确可以永葆青春,但却要不断定时服用。一旦中断,必死无疑。
永生花是药也是毒,它的毒性会让服用者的身上出现血痕。当血痕爬满全身之时,服用者便会承受焚烧灼烈之痛,直至痛苦死去。
“当然是真的。”林锡秋将面具递到宁宣儿手中,他笑了笑,“我何时骗过你。”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坐吧。”林锡秋又说。
对于宁宣儿眼尾处的血痕,林锡秋并不想过多询问。他了解宁宣儿,这血痕遮掩了这么长时间,来源她是必定不愿与旁人叙说的。
林锡秋知道宁宣儿作为七星商会会主有太多身不由己,她是宁家如今仅剩的血脉,她所要承担的远比常人多得多。
所以林锡秋在等,他在等宁宣儿愿意与他叙说所有。
待到棋盘定局,胜负得出,一切就都能恢复如常了吧。
是夜。
凤城冷得睡不着觉:“南宫泠,我冷。”
体内的毒素还在不断扩散,凤城只感觉身体内仿佛在结冰,那种寒冷刺骨几乎要了他一整条命。
南宫泠的眼眶润红,他将凤城紧紧揽入怀中,想让凤城暖和一些,可凤城却还是冷得难受。
“好冷。”凤城的声音掺杂着几分颤抖,他往南宫泠怀中钻了些,意识逐渐模糊开来,“南宫泠,我感觉我就要死了……”
“不准说胡话!”南宫泠死死地抱着凤城,偏棕色的眸中尽是悲楚与心疼,“你不会死的,凤城,我不允许你死!”
南宫泠的话带着些许乞求,又夹杂着几丝威慑。
“可我好难受啊。”凤城探出脑袋,他抬眸看向南宫泠,眼底爬满了痛苦,“南宫泠,我……想睡一觉……”
见凤城如此,南宫泠眼眶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颗颗如珍珠般的眼泪滑下,他紧抿着薄唇,睫毛也随之微微颤动。
南宫泠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儿,声音也愈发哽咽:“阿城,别睡……别睡好不好?”
南宫泠不想让凤城睡去,他害怕,害怕凤城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南宫泠的哀求并没有起到何作用,凤城缓缓合上双眸,趴在南宫泠的怀中没了意识。
“阿城……”南宫泠的心一沉,他口中不断呼唤着凤城的名字,“阿城,阿城……”
一声、两声、三声……十声、十一声……
不知唤了多少遍“阿城”,凤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就犹如提线娃娃一般,安静地趴在南宫泠怀中,一动不动。
南宫泠头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与无助——没有神药,林锡秋就无法控制凤城体内毒素的蔓延,他害怕他的阿城会再也醒不过来。
“不会的。”
“阿城,你不会离开我的。”
“对不对?”
“你只是太累了,想睡一觉。”
“我知道,我看着你睡。”
“睡够了,就该醒了……”
“……”
南宫泠喃喃自语着,他抹了把眼泪,将凤城轻柔地放到床榻上,给其盖好被子后便守在床榻边,不肯离去半步。
一刻,两刻,三刻……
凤城的体温不断降低,握着凤城越发冰冷的手,南宫泠的心就恍若被什么东西揪住般,逐渐,逐渐得愈发窒息。
次日,寅时。
“药来了,药来了!”林锡秋推门而入,“快!城儿呢?”
“这是怎么了?”林锡秋惊呼。
“快,你端好药,老夫给他把把脉。”林锡秋又说。
南宫泠哽咽得说不出话,他只好点点头,将林锡秋手中的药碗接过。
林锡秋慌忙搭上凤城的手腕,他双目紧闭,仔细地给凤城把着脉。
片刻过后。
林锡秋的脸色变得极差,他抬了抬眼皮,眼底满是忧愁:“坏了,毒素的蔓延加快。”
“你想办法让城儿把药喝下去。”林锡秋站起身来,“老夫去取银针来。”
“好。”南宫泠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更是红得吓人。
他扶起凤城,将药一口喝下,用嘴渡嘴的方式给凤城喂着药。
很快,一碗汤药入肚,但凤城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南宫泠只好先扶着凤城躺下,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凤城,心中越发自责。
他不该大意的。
在凤城挡在他身前之时,他就应该推开凤城。
“来,快让老夫再瞧瞧。”林锡秋拖着一把老骨头,他费力地跑着,手中还抱了一堆银针。
南宫泠听罢忙给林锡秋腾出地方,只见林锡秋先是将银针一一摆开,随后他拿起其中一根银针对准凤城的穴位就扎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一根银针扎入穴位。
一连扎了数十根银针后,林锡秋再次搭上凤城的手腕。
这次,他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缓和:“再过几个时辰他便能醒了。”
“不过……”林锡秋话锋一转,“这仅仅只是两昧神药罢了,如今还缺四昧神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砂金灵根、木缘与石垚土。”
“还有一昧呢?曦影花?”南宫泠依旧愁容满面。
“曦影花世间仅出现过一次,除了模样与功效,再无其它记载。”林锡秋不禁叹了口气,“单凭五昧神药,我能给城儿争取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年。”
南宫泠眸光忽闪:“三年……”
“哎,可怜的娃儿。”林锡秋长叹一口气,这可是他唯一的外孙,如今却有他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能。
“其它三昧神药在哪才能找到?”南宫泠开口询问着。
“砂金灵根目前在凤府有一株,老夫可以去要来一用;至于木缘与石垚土,分别在大亓皇宫和南梁国王宫内有。”
这是宁宣儿告诉林锡秋的。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会主已经派人去和圣上出价谈木缘了。”林锡秋取下扎在凤城穴位上的银针,“凭漓幻水与圣火忧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明日,老夫去一趟凤府,再去将砂金灵根要来。”林锡秋又说。
“那我去南梁国偷石垚土。”南宫泠坚定道。
“不不不,你在这照顾好城儿,还有苏家那边,需要你去跟圣上禀报。”林锡秋收好银针,“至于石垚土,会主她会想办法的。”
南宫泠表面上应下来,实则内心已经有了计划。
“啊——”一阵惨叫响彻整个宣秋小苑。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悲惨的求饶。
“会主,饶了我吧。”
“我,我没有背叛七星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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