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并没有没睡太久，秦知理就被手机的亮光惊醒。
秦章：柏溪渡口，来找我，我有你需要的东西。
需要的东西？
又是这句话。
秦知理不明白她还需要什么，哥哥都已经……
脑子里又回想起许袅当初安慰她的话，“如果以飞机报废为标准，那么机上人员生还概率大约在60%~85％左右”
难道哥哥…
起身，洗了把脸，秦知理就准备出门。
还没有立夏，夜晚的风依旧很冷。
巷子里没有人，很黑。
但是难得的，有一只流浪猫。
秦知理不由得愣住了。
大概不会是秦知书喂过的那一只，那只流浪猫早就不知道被谁捡回去了，秦知理从大学起，就不再见过它。
不容易打到车，秦知理只能边走边打。
思绪混乱。
好不容易上了车，秦知理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点害怕。
一点，孤身一人，在晚上，赴一场未知的恐惧。
不知道是害怕黑夜，还是害怕希望再次落空。
柏溪渡口是个早就被废弃了的渡口，现下只有一点零星的光亮。
秦知理想，她应该是来过这里的，和秦知书一起。
那是高考的前一周，周末在学校自习时，她突然收到了秦知书的短信，
“能出来吗？哥哥在校门口。”
收到信息的秦知理眼神亮了亮，迅速地回道：“能。”
临近高考，大家基本都会留校自习，许袅还特地从自己的教室跑到秦知理的教室自习，秦知理对许袅扬了扬手机，有些得意：“我哥来找我，我去校门口啦！”
看着自己的旁边空了下来，许袅有些好笑地撇了撇嘴：“等高考完，我也让陆桉来找我。”
天气很适合出门，是阴天。
秦知理一路跑着去到校门口，脑子里只有秦知书来学校找她的喜悦和对学校长而无用的校道的骂骂咧咧。
然而，一到校门口，秦知理就愣住了，校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不是那种非主流的五彩斑斓，是一种黑红色调的车，低调，但也遮掩不住cool。
秦知书手上把玩着头盔，穿着黑红色的外套，靠着摩托车站着，一抬头，就对上秦知理有些惊讶的目光。
秦知书轻轻招了招手：“知理，过来。”
看着秦知理乖乖地走过来，秦知书弯下身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哥哥带你去兜风，好不好？”
兜风？
秦知理有些愣住了。
她不记得秦知书会骑这个啊。
“怎么呆了？别想了，你哥我学什么不快，这车还是我租的呢，就租了一个下午，快上来。”秦知书一边说着，一边就帮秦知理戴好了头盔。
“坐好了？抱好哥哥。”
秦知理伸手抱住了少年的腰，有力，是秦知理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语。
风声呼啸在耳边。
其实秦知书并没有骑的很快，但是今天风很大，也算是补全了飙车的体验感。
黄昏时分，躲了一天的太阳终于舍得露面。
树荫，白云，呼啸的风。
湖水，晚霞，白色的渡口。
摩托车终于停下。
眼前是大片的湖泊，和几艘废弃了的轮船。
“这是哪里？”秦知理有些好奇。
“柏溪渡口，”秦知书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手上转动着车钥匙，“早就废弃了，所以，很安静。”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秦知理看着远处的夕阳，是橙黄色的，和学校里的不一样。
或者说，每天的晚霞都不一样。
但是，那一天是最特别的。
秦知理静静地看着晚霞，秦知书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
感受着思绪地渐渐放空，高考临近的紧迫感褪去了几分，新鲜的空气迫不及待地涌进秦知理的大脑。
黄昏好像是个昂贵的消耗品，总是匆匆而过。
天色渐暗，秦知书站起身来朝秦知理伸出了手：“回家还是回学校接着上晚自习？”
回家……
她当时回答了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踏上废弃船的金属声将秦知理的思绪拉了回来。
身后的大门被遥控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章坐在椅子上，朝秦知理招了招手，却看见秦知理停住了脚步。
叹气声，或许是秦章在叹气，他是因为秦念念叹气吗？秦知理想。
身后有人冲上来拉住了秦知理，秦知理没打算反抗。
她猜，秦章不会真的想要杀她。
因为她见过秦章在病房里温声细语地哄着秦念念，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秦知理被绑在椅子上，感受到绑住手腕的并不是一般绑匪常用的麻绳，而是换成了棉布。
秦知理等着秦章开口，但秦章并没有，他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从进来开始就没有开口的秦知理，还是拨出了电话。
他要打给谁？秦制？
这个时候，他应该打不通的。
果不其然，电话反反复复地拨了三四个出去，全都无人接听。
秦知理大概能猜到秦制在干些什么。
她刚准备开口，就看见秦章继续拨电话。
秦知理叹了口气，还真是有毅力。
这次打给谁？
苏婉？
……
出乎意料的，电话接通了。
秦知理听见秦章威胁电话那头的人：“我想要瑕际的股份，给我50％，秦知理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是没有持续多久的沉默。
然后，电话挂断了。
秦章有些蒙，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不死心，又拨了过去，手机关机。
秦章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秦知理。
难道她早就做好准备了？可自己明明一直有监视她啊。
“小叔。”
秦章被秦知理平静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不用再打了，他们不在意我的死活。”
秦章就算是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也不免愣住了，就算是联想到刚刚的电话，秦章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在乎自己孩子生死的人。
“你说的，要给我的东西呢？”
秦章没有说话。
那就是没有。
“秦念念生病了。”
不是问句，秦章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否认地很快：“没有。”
“你需要钱，但我现在并没有很多的钱，我们可以谈谈。”
“谈什么？”
“你帮着我处理瑕际，但瑕际主要是我来管理，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的分公司和妻女，每年，我给你分红。”
秦章犹豫了，这个条件开的太好了，好的太不真实了。
“分红…有多少？”
“分红…一半一半，平时秦念念的医药费有不够的，问我要，我有，就会给。”
秦章不敢相信。
“你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不是吗？”
是。她说的对。秦章只能选择相信她。
很久，秦知理才听见秦章的声音：“我让助理打一份合同，你签了就走吧。”
秦章的助理动作很快，合同很快就送来了。
秦知理随便看了看就签了字。
看着秦知理的迅速，秦章的眼神变得更复杂，但是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秦知理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秦章的声音：“这几天回去睡个好觉吧，我会去瑕际。”
秦知理脚步顿了顿：“谢谢小叔。”
听见秦知理的“小叔”，秦章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些年，秦知理和秦知书兄妹好像并没有表面上过的那么好。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在乎孩子生死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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