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人

将女子送回夫婿家中后。

袁恪与张潜言二人向农户买了两身布衣,乔装打扮一番,商议由王矜扮演买地的公子,他们演仆从。

马车一路快行,直奔昌堂县衙,却见县衙大门紧闭,询问之下得知,县令今日休沐在家,给其他官员也放了假。

张潜言暗暗称奇,没见着一个县衙一起休沐的。

袁恪二人找了个阴凉地站着,让张潜言去问问周边村民。

他走到一个面相和善的卖菜老伯身边,蹲下挑拣老伯的蔬菜,故作不经意的说道:“老伯,这县衙的人怎么一起休沐?”

手里还在选着菜,动作熟练地将烂黄菜叶剥开丢掉。

老伯拿起荷叶帮他接着,瞥了眼关闭的县衙:“哪里是休沐,昨夜喝了酒起不来而已。”

老伯黝黑的脸上全是操劳留下的痕迹,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发现没人盯着,伸出手遮住嘴侧,在张潜言耳旁小声说:“你要是找县衙的有事,去县令家看看,就怕被打出来。”

张潜言凝眉疑惑,将手里选出的青菜都递给了老伯。

“算算多少钱。”

老伯眼见着这人选了这么多,开心坏了,今日定能早收摊,多说了几句。

“沿着路往东走,走到拐角左转,最大的那家宅院就是县令,对面稍小的是县尉家。”

称过菜后,快速的拿起干草将青菜包在荷叶里,满满四包递给张潜言:“共十五文,小兄弟下次还来啊。”

张潜言掏出荷包,将钱递过去,从老伯手中接过菜。

他拎着菜,回到二人身边,领着路,往县令家去。菜放置在车上,王矜长这么大,车里还没放过这么朴实无华的东西。

就连袁恪都是第一次见着菜可以用荷叶包。

在两位赞叹老伯好手艺的夸赞声下,张潜言已经带她们到县令家门了。

老伯所说和他的推测大致给她们说了下。

颠覆了两人的认知,私学里从来都是教授为官者要恪尽职守,庇佑百姓。

皇城边居然生了这等蛀虫鱼肉乡民。

袁恪扣住门环使劲敲门,动静大的惊起了几只飞燕。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敲敲敲,就知道敲,不知道大人在休息吗?”

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带有困意的脸。酒气熏人,袁恪在门开的瞬间就已退回到王矜身边。

刚醒的酒鬼怨气大,几人倒是没料到这么大。这位恐怕是里面地位最低的,才被赶出来开门。

袁恪无视眼前这个眼神要杀.人的男人,不屑的语气贬低着他们道:“我们公子从亳都城里来,想买昌堂的地,怎么一群县衙的走狗也敢对着贵人吠叫了?”

将都城有些公子哥底下仆从嘴脸学得十成十的像。

衙役揉揉眼睛,被糊住的眼睑这才睁开,目光不善地打量着三人。

视线在王矜身上停留,似乎在判断这人身份真假。

王矜背起手,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还不请他们进去,等会就要直接走人了。

衙役瞧不出王矜身上的东西价值几何,但也知道是贵重物件。就连身边的仆从都像没吃过苦,两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小白脸1号袁恪不耐烦嚷嚷道:“还不快把县令叫出来,请公子进去?”

衙役一转之前脾性,露出讨好的笑容:“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去叫县令大人。”

府门大开,丝毫没有避讳三人的意思。

“什么公子?什么贵客?”中年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转头一看门外三人,县令立马挂上了油腻的笑容,大□□成精似的,咧着张巨口,眯着豆大的眼。

腿倒腾得极快,伸出一双胖手要来拉王矜。

王矜脸都白了,躲在袁恪身后,也不知道这男子刚被叫醒洗漱过没有。

熏人的气味比刚才更加冲人,县令恐怕也喝了不少。

见王矜退开,昌堂县令丝毫不气恼,收回手拱手行礼道:“不知公子是哪家的,想来昌堂买地啊?”

刻意夹捏的声调令人不适。

袁恪双手抱在胸前,语气骄狂:“听城里的公子们说昌堂县能买地,正好我家公子喜欢种点花草,想买片地种花,等来年游春好在其他公子面前涨涨脸面。”

县令闻言大喜,欲把几人迎入府衙内商谈:“公子请随我入寒舍商议。”

王矜扯着袁恪衣袖,示意不想进去,味道太冲了。

袁恪回绝道:“不必,公子不喜人多。”

“前些日子听闻有人在昌堂买了块地种树,我家公子要买块更大的,县令能安排吗?”张潜言补充说。

县令原本喜出望外的模样,听闻这话,瞬间犹豫起来。

“这…不好办啊。”

袁恪以为是差钱,从袖里掏出银票,毫不在意的递过去:“五百两定金,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县令见着钱,眼睛瞬间瞪大,不过一眨眼,又变成那副犹豫的窝囊样。

袁恪心想这人还挺贪,将怀里的银钱都拿出来了。

“这是三千两。”

王矜察觉此人已然动摇,出声催促道:“行还是不行,别浪费本公子时间。”

县令生怕她们反悔,赶紧把钱收下塞怀里,讨好的笑容瞅着王矜:“公子慷慨,但是地还要等些时日,等今年的粮税都缴了才能给公子安排。”

这怎么和别人强占田地不一样?轮到她们就要缴了粮税才交地?

袁恪拧着眉,生气道:“别家公子就能直接拿三千亩地,怎么到了我家还要再等等?怎么,瞧不上我们公子呢!”

袁恪逼问的语气配合张潜言看死人的眼神。

让县令打怵,他就知道!一个有钱公子哥身边怎么会是平平无奇俩小白脸。

那个冷脸的肯定是公子的打手。现下衙役都在堂屋里睡着呢,待会真动起手,挨打的肯定是自己。

县令的额角冒出冷汗,顺着膨胀的脸庞滑落,带起些许痒意,他掀起袖子擦了擦汗水。

勾了勾手让袁恪凑近些。

袁恪屏住呼吸,凑近耳朵。

“那位公子上头有人,不用缴粮税也查不到。”

袁恪回正身子,压低了声音问:“是哪家公子,上面是谁,我们家大业大也能找那人帮忙。”

县令摆摆手,故作高深,横肉挤着眼睛直接成一条缝了。

“要保密,不能说,但是可以透露,是个大官。”

袁恪:“……”

张潜言:“……”

王矜:“……”

几人无语,他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王矜追问:“是哪家公子,我不信都城里有我李公子不知道的事。”

县令迅速捕捉到了李公子,轻声询问:“可是亳都李……”

话未说完,但意在言中。

王矜斜眼瞥他,嘴里“哼”的一声,不直接回答。

县令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是李公子啊,早说嘛。”遮起自己的嘴,生怕被后面的衙役有一丝可乘之机,“就是你们李氏的姻亲啊。”

“姓甚名谁我不知,上头的也是他自己找的,反正公子回家问问就知道了。”

袁恪侧过头正巧与张潜言对视。

“行了,小小县令,本公子也不为难你,这几日将地给本公子找好咯,过几日再来寻你。”王矜说着散场话,领着人就走,不给县令任何拒绝时间。

县令肥胖的身躯摇着手,不忘捂住怀里的银票:“诶诶!公子慢走啊!”

马车上的三人互相复盘。

王矜撑着下巴,视线落在袁恪身上。

袁恪掏出状纸,将诉状再仔细审阅一遍,嘴上喃喃道:“占田的倘若真是李家人,能把都城瞒的一点消息都没泄出,那倒是说得过去。”

张潜言沉思一番,手掌交叠在膝上,脚边放着的是先前在老伯那儿买的菜。

他说:“先从最低的有秩查,顺着掌赋税的官,挨个查,总有查得出的。”

“袁大人无须担忧,廷尉府有各家卷宗,倘若王大人同意,可去借来看看。”

王矜附和道:“是啊阿恪,去找大哥,他不会不帮忙的。”

刚入城,张潜言便在这地与二人分别,马车径直去往王家。

一路上,王矜还在不可置信的念叨着为了种树便要打死人。

倒给了袁恪发现,“倘若种树是为了公子游玩打猎,也不必在亳都内大费周章。陛下游猎都未曾这般麻烦。”

“损耗钱财不说,被任何一方察觉都能被参下狱。”

——

“公子,到了。”

马车逐渐停下,二人拿起诉状收好。

王矜眼看着出去一趟,准备的东西还没有用上的,神情带着落寞。

袁恪拍着他的肩,承诺道:“等这事处理完,下次带你去零陵玩。”

王矜闻言,眼眸霎时闪亮如夜间北极星,嘴角不自觉上扬,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去零陵要带什么东西了。

“大哥!”王矜瞧见堂内负手而立的高大男子。

王衍听见叫喊声回过头来,情绪被自家弟弟感染,露出笑意:“这般开心?”

王矜小跑到他身边,拉着哥哥衣袖摇晃着,睁大的眼纯粹非常。

“我们去查案了,有人欺负百姓。”

王衍表情转瞬间冷下来,看向堂外的袁恪:“出什么事了?”

袁恪解释道:“京郊有人买地,五百文一亩,强买强卖,还打死一家农户。”

她一句话就说完了今日遇见的事情。

王矜补充道:“县令是帮凶,我们和张大人都觉得买地的上面有人,不然缴纳税赋时就被查了。”

“张大人?”王衍疑惑是谁。

袁恪:“张潜言”。

王衍眉目舒展,了然的“噢”道:“微显啊”。

袁恪、王矜:“什么危险?”

“张潜言啊,字微显。”王衍手指戳点弟弟的额头,无奈说:“你啊你,让你将官员事迹都看一遍,就会偷懒。”

王矜尴尬得抿紧唇,有些慌张,怕被大哥抖搂其他事情。平日里确实偷懒了。

虽然说的王矜,但是袁恪觉得被点的是自己。

喊了张大人这么久的名,他自己不拒绝,反而显得她没礼貌。

王衍觉察到空气中的诡异,宽慰袁恪道:“有微显在,事情便好解决,他头脑聪慧,遇见麻烦可去寻他帮助。”

袁恪:“我想让王大哥帮我调昌堂县和都城管税赋的官员生平。”

可能这章更完就随缘更了吧。应该不会鸽,练笔之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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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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