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王清风订下对赌协议的消息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王清风怕孙女在外头胡扯八道,硬生生关了她一周的禁足,罚她抄完三遍家训才准她出门。
能出门的那一大清早,鸽谣立刻去拜访了子桑的小铺。
子桑正在锁卷帘门,手里牵着星宝儿准备出门,远远地就看见探头探脑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
“早饭吃了吗?”她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脚边的星宝儿眼馋地嗷呜嗷呜叫。
“乖,你不能吃。”子桑抱起它在怀里揉了揉。
一根黑色的尾巴从屋檐上挂了下来,在子桑面前晃了晃,被她无情地一把撇开。
“猫也不能吃。”
得不到零嘴的神明大人发出不满的呜咽,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趴在屋顶上。
“一大早的就出门?”鸽谣将不满的猫咪捞起,放在怀里撸了一把,“公主什么时候养的猫,好可爱!”
“嗯,文昌说要带我去看几个铁制品加工商。”子桑微笑着提醒她,“你怀里那个是神祇大人哦。”
“?!”鸽谣吓得手上一紧,把猫咪的尾巴拽住了。
原本悠然自得地享受小姑娘芊芊玉手的小黑骤然一惊,将他的眼珠瞪得犹如铜铃。
「疼疼疼疼疼——小姑娘快放手——」
“还能讲话!?”鸽谣更慌了,直接把他的尾巴毛拽下一把。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小黑的破铜锣嗓子发出粗砺且尖锐的爆鸣,他从鸽谣怀里一跃三丈高,犹如脚踩风火轮地蹿进了院子里。
鸽谣看着自己手里纷纷扬扬如柳絮的猫毛,垂下头陷入自闭。
“没关系啦。”子桑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本来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大学生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怎么感觉好像越帮越忙……”
“嗯——好像暂时没有什么麻烦的地方,”子桑歪过头想了想,“硬要说的话,能帮我把星宝儿遛一遛,顺便去看看农户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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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鸽谣只能牵着星宝儿在城区里遛弯儿。
这只狗崽看着不大,劲儿倒是挺足,一路上把狗绳绷得笔直笔直。鸽谣只能把绳子收得短一点,避免它一个兴奋扑进人家的院子里。
星宝儿从城里跑到了城郊,足足三个小时也不见停。鸽谣秉持着任务要好好完成,硬生生陪它跑到了城郊。
第三区拥有丰富的黑土地,生产粮食是当地主要的作业之一。从城区向外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埂与农场,现在正值春末,差不多是播种的季节。
然而鸽谣沿途一路跑过,却只见到女人开着播种机在田埂间忙碌,放眼望去没见几个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女儿国。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田边休憩的青年,鸽谣拉着星宝儿走了过去。
“哦,这不是王小姐吗?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务农的青年一身小麦色的皮肤,脖子上挂着汗巾,坐在路旁,冲着鸽谣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
“您好,倒也不是要紧事,”鸽谣他身旁蹲下,柳眉拧成疙瘩,“我偶然路过,瞧着这附近怎么都是女人在耕作?”
“哦,您问这个啊。”青年了然,四处瞧瞧,压低了声音,“王小姐知道城中新开的那些洗脚城吧?”
鸽谣点头。
“这附近啊,好些农家的男人,都去那种地方啦!”青年跟她悄声说,“最近我跟我媳妇儿半夜在家,总能听见附近女人的哭声,一开始还以为闹鬼了呢,后来仔细一听,是女人在骂丈夫在外头花天酒地呢!”
鸽谣的眉毛顿时拧得更紧了。
他们第三区的粮食向来卖得很好,加上双极宗有意扶持第一第二产业,因此农户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挣得丝毫不比城里打工的白领少。
本意是想富足农户以此稳定粮食产出,避免饥荒,谁知道他们竟然拿这钱去城里□□。
“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呢?双极宗为了保证农产投了很多心思的!”鸽谣忿忿不平。
“这说来就……”青年面露难色。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农妇从田埂里走来,抬手就往青年脑袋顶呼了一巴掌。
“跟小姐说什么腌臢东西呢,去吃饭去。”农妇将盒饭与水往他怀里一塞,抬腿把人踢跑了。
鸽谣看着那妻管严的青年缩头缩脑地跑进屋里,好笑地摇了摇头,“说就是了,还有什么我听不得的吗。”
“男人不懂这事儿,有些体己话女人才晓得。”泼辣的农妇也跟着笑,“本来这话咱们都是烂在肚子里的,不过想到公主都要在城里开成人用品店了,咱想了想,倒也没有那么说不得了。”
“哦?”鸽谣来了兴致。
“不就是男女床笫之间那档子事儿么,”农妇贴在她耳旁悄悄说,“实在话,第三区的男人那技术都烂到家了。”
“噗——”鸽谣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不是开玩笑,咱以前也谈过几个,真没像第三区的男人这么离谱的,”女人嫌弃地拧眉,“你知道,我跟他第一次洞房,他连进哪个球洞都找不准!”
“噗——咳咳咳——”鸽谣笑得被呛到口水。
“不是咱指挥双极宗啊,这第三区的生理知识教育该跟进跟进了,男男女女的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啊。”农妇叹口气,“我跟左邻右舍地聊了聊,基本上就没和谐的,有些男的把不住门,这不就全去嫖了么。”
“这好整啊,公主这店快开张了,”鸽谣拍手,“可不要小瞧小道具的功能呢!”
“嗨,这茬儿咱也想说。”农妇有些泄气地摆摆手,“让公主早些收摊儿吧,这店这时候开不下去的。”
“男人全去花天酒地咱先不说,”她一副伤脑筋的样子,“本来往年这时候,山里的山雀子都会飞来帮着叼害虫,今年奇了怪,一只都见不着。”
“虫害怎么办呢,打了农药也不见好……可愁死个人,没人有心情去想那档子事儿了!”
坏了。坏大事儿了。全方位三百六十五度的坏事儿。
告别了农妇,鸽谣牵着星宝儿一边往城区赶,一边在他们三个人的小群里发消息。
小鸽子在学超疏水的产后护理:「今年没有山雀除虫,播种情况很差!」
小鸽子在学超疏水的产后护理:「公主!大家好像购买意愿很糟糕啊!」
小鸽子在学超疏水的产后护理:「@子桑(发疯ver.)急急急急急急急急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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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在鸽谣的一大串急下面简短地回复了一条。
子桑(发疯ver.):「@国服第一炫酷国师」
她合起手机,见着文昌又是满头大汗地从一家金属加工铺钻了出来,面露难色。
“还是不行么?”子桑问他,“我们已经走了主城区几乎所有的铺面,怎么就没有一个肯接单的呢。”
“这……”文昌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兴许是掌门那头……”
他话说到一半就噤声了,像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子桑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往街角走去。
在不起眼落灰的角落里,有一家陈旧破败的五金铺子。子桑径直撩开帘子走了进去,不顾文昌在后头又追又跑地喊着不行。
“公主殿下啊……这铺子……”他压低声音凑到她耳旁,“价格比别家高很多,是出了名的抠门儿!”
“那又怎么样?”子桑浑然不觉,“我手里有两万启动资金,要一批最好的零件都不行吗?”
“两万?两万够。”一个纹着花臂的青年叼着烟卷掀开帘子,从里屋出来。年轻人眉毛粗黑,剃着一瞧就扎人的平头。春末的天气就开始穿无袖背心,一胳膊的腱子肉,能抵空青大腿粗。
“老板,”子桑笑眯眯地看他,“怎么称呼呀?”
“我叫李雷。”
“你好Li Lei,你的Han MeiMei呢?”
“嗯?”青年的眼睛睁大了,“你怎么知道我三弟叫韩梅梅?”
文昌在旁边捂着嘴咳嗽了一下。
李雷讪讪地撇开视线。子桑冷不丁拍了文昌一把,把他拍得差点儿真呛到咳嗽起来。
“图纸在这儿,我要一批零件,加急,五天之内我要验货。”子桑示意他把图纸拿出来,“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两万全给你,我要最好的材料和最好的工艺。”
“先给你五千定金,开工了再给五千,验收没问题结尾款一万。”她指了指文昌,“文昌,给钱。”
李雷收了图纸也不看,直接揣进兜里。
“爽快人,成交。”
“合作愉快。”子桑笑得八面玲珑。谈妥了生意,她没急着走,视线在屋里环视一圈。
“我早有耳闻,第三区的矿石开发、精进加工以及零件售卖是一体的,大大减少了其中运输仓储的成本,所以价格一向很有竞争力。”她敲了敲柜台上摆着的五花八门的金属零件,“嗯,这工艺看着不错,就是怎么感觉……”
她屋中站在昏暗的灯光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零件售卖店铺的数量有些多,甚至多过了上报的金属矿石产量呢?”
文昌被她看得浑身发毛,阳春三月的天气似乎如坠冰窟。他猛地回过神时,子桑已经走到了五金店门口,他拔腿想要跟上。
“不用了文昌先生,之后生产跟进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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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子桑走远了之后,文昌一屁股坐在了李雷慌忙拖来的椅子上。
“嘿嘿,老大,怎么样,我演得还不错吧?”李雷还傻乎乎地跟他讨奖赏,被文昌一脚踹到一边去。
“李哥!”小学徒打扮的瘦削年轻人从里屋探出头,“是不是到了下地采矿的时间?再不开工天都要黑了!”
“这谁?”文昌瞧着这新鲜面孔。与李雷如出一辙的小平头,皮肤黝黑,笑起来龇着一口白牙。但他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上周刚招的学徒,原先的人手实在是忙不过来。”李雷拍了那小子一把,把那小身板差点掀飞出去,“知道了,去把后院的矿车开出来。”
“得、得嘞。”小年轻踉跄着跑了出去。文昌追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揉了揉眼。
公主也不见得知道什么,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怎么就被唬得疑神疑鬼。他甩甩脑袋,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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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跑到后院里,眼见着四下无人,掏出手机,上面的未读消息已经又叠了好几条。
小鸽子在学超疏水的产后护理:「公主你at国师干嘛呀!」
小鸽子在学超疏水的产后护理:「他身娇体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能下地种田了?」
小鸽子在学超疏水的产后护理:「哦!我知道了!国师是不是迪X尼召唤专业毕业的,呼风唤雨,能招来小山雀们!」
招个屁。他在底下飞快地打字回。
国服第一炫酷国师:「山雀关我什么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子桑(发疯ver.)」
国服第一炫酷国师:「执行任务中,勿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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