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阿巴阿巴阿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疑惑----为什么李文博写出去的信,永远都没有回复呢?

但就我这处境,也轮不上谁嘲笑谁。所以我也只是乖乖坐下来,随便写了些东西。

这封信,我打算寄给我的第一个助理。或者说,这么多年来我心里唯一愿意认可、信任和依赖的助理。

在我十二岁至十八岁期间,他负责着我生活上的一切事务,我更愿意将他纳入我“家人”或者“生活伙伴”的行列中。

他的离开倒没有太多的人为因素,多是因为疾病来袭的不可抗力。早在我有余钱时,我就经常会打钱到他银行卡里,叫他在老家好好养病。

我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停下来咬着笔杆子思索,李文博好玩地看着我:“这是受刺激了吗?”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我凭借着记忆将助理的家庭地址写上,与众狱友的信白花花地混合着寄去某个遥远的地方。

说来好玩,也就是他,成为了两年后唯一一个探监我的人,并且告诉了我梁南道的近状。

日子平常地过着,我适应良好,已经能够在一小时内上完一百个足球,并被调去粉刷墙壁。

那个曾经刁难我的小个子男人叫做**,他已经在粉刷墙壁这块干了一年了。他虽叫“正义”,但行事却一点都不“仗义”,是犯了故意谋杀罪被判进来的。

自从“厕所一战”后,我一直与他相安无事。这次被调来粉刷墙壁,我也打算继续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优良传统,与他和谐共处。

刚开始粉刷墙壁时,我还挺新鲜的,觉得这活还蛮好玩。我小时候就喜欢在村里的墙壁上胡乱涂鸦,经常被大人骂,所以我一度有过能成为街头涂鸦艺术者,自由地在墙壁上作画的梦想。这次进监狱,也算是圆梦了。

但刷了大概七、八天吧,我就厌倦了,开始竖起耳朵偷听别人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花边消息。

我除了李文博,不认识什么其他人,只有听,却没有插嘴的份儿。我把帽檐拉的老低,默默地低头沾漆、上漆,在一众狱友中偷偷移动,捡话牙子听。

“我这有封信,你看不看?”有人这么说。

“你的信啊?滚滚滚,谁稀罕。”

“不是,是李文博的。”

“你说谁?李文博?”

“你小声点!李文博那个跟班现在也在这刷墙,别被他听见了!”

我身子一震,把头埋得更深了,说这话的人四周环顾一圈,殊不知我就站在他旁边:“他不在,应该是在隔壁刷墙吧。”

“不是我说,你是怎么弄到的?”

“早上送信来时,我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经过他身边从包里顺手拿的。我打算把信给郑哥,因为那个明星的事儿,郑哥丢了大面子,这次必须得治治李文博这小子。”

“不打开看看吗?”

“我对李文博写了什么唧唧歪歪的事儿不感兴趣,你要看,你自己看吧。”

“算了,待会自由活动的时候,交给郑哥就行。”

我看着始作俑者口袋中露出的一角信纸,心里大惊,将“和谐共处”那套理论抛到了九霄云外,并且企图立马冲上去夺回信封。

理智按压住了冲动,我默不作声地继续刷着墙,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直到这时候,我才真正认识到了拥有手机的重要性。我并没有机会通知李文博,只能孤军奋战,偷偷摸摸地跟在这俩货后面,打算趁机把信夺到手中。

自由活动时,天气异常阴沉,也许要下大雨。这两个贼人在角落里找到了**,从口袋里掏出了属于李文博的回信。

李文博先是惊愕,随后脸上露出了令人不适的笑容,就像是盗贼偷窃成功时,小人得志般的神情。

我恶向胆边生,就看准时机突然从墙角蹦出来,一把扯下他们手里的信!

他们一怔,随后一把扯住我的后衣领,我也不甘示弱,将拳头挥舞开来。

场面乱套了,狱警凄厉的哨声划破天际,警棍从我们头上落下,我还没被揍多少拳,便吃了一顿警棍。

几个狱警迅速冲上来,将我们狠狠扒开:“干什么?!都带走,带去审讯室!”

我死死拽着在打斗中被撕扯成两半的信件,在周边的人群中,胜利地朝李文博高举起了双手----

当然,下一秒,我就又吃了一次警棍。

由于滋事挑衅,我被处分去关禁闭。

一般人很难理解“关禁闭”这一理念,只有真正体会过的才能真切明白。

如果使一个人陷入恐慌中,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失去时间观念。

禁闭室里,你看不见天日,只有一盏白炽灯悬挂在顶头,只有按时送来的发霉的一日三餐能够让你判断时间的流逝。

无声的空气像密封的塑料袋,过往的恐惧、愧疚像敌人一样前来迎接你,这样的煎熬会击碎你的尊严。隔着厚厚的铁门,我都可以听见其它禁闭间发出的哭喊声。

有人高声呼唤母亲的名字,有人在大喊狱警放他们出去,还有的人用指甲扒着铁门,发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只是这样的惩罚不能够再将我击溃,我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数着为期一周的禁闭时长。离开了父亲,离开了齐虎,就算身在牢笼,我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只不过,出去后李文博必须得好好地谢谢我,否则对不起我的一番舍友情谊。

从禁闭室出去后,我估摸着自己应该是又瘦了四、五斤。果然以前工作时就是吃的太好诱惑太多,所以减肥才那么困难。

“大明星,出来了?”

我一转头,就见李文博抱着手臂,倚在门口看着我。

“好简陋的招呼啊。”我嫌弃道,“我帮你拿回了回信,你就这么感谢我?”

“感谢个屁。”李文博冷笑一声,将铁椅拖出来,狠狠地一屁股坐了上去,“分手信,谁他妈想收?”

可以看得出来,李文博的脸色很是阴沉。我讷讷地,心道又好心办了坏事。

“分手信啊......”我灿灿道,“那确实是没什么拿的必要......”

李文博看了我一眼,叹气道:“算了,我也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蠢,抢个信都抢不好,说你是我罩着的小弟我都嫌丢脸,怪不得会从好好的大明星变囚犯。”

最后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我的痛点,我本身没有什么怨气,但是好心办事,最后还被当事人讽刺,任谁都受不了。

我怒了,抬手一巴掌便朝他的光头扇了过去:“喂,有这么说话的吗!如果不是我,你还拿不到那封信呢!不知道是谁,整天向我炫耀,结果唯一的回信却是分手信。”

李文博反应极其迅速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道:“菜鸡还打人呢。”

“就是因为你这么菜,这么怂,所以才会把原本好端端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他道,“说几句而已,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你懂个屁。”我直视着他,道,“你凭什么说我?你难道把你的生活处理的特别好吗?处理的特别好你也不会在这了!”

我俩谁也不服谁,最后,李文博竟然将我的手指按压在他脖子的脉搏处,道:“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接下来,你给我听好了,我只教一遍。”

“什、什么?”我愣愣的,指尖感受到他脖子皮下跳动的血管,被他奇奇怪怪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

“没进监狱前我可是老师,你最好别是我最笨的学生。”李文博道,“摸到了吗,血管?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个人生理意义上的真正的弱点。”

“什、什么?老师?”我简直摸不着头脑了,“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为什么一晚上都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他妈先闭嘴吧。”李文博道,“记住这个位置。以后,再有人威胁你,你就这么威胁他。别忍,再忍就是怂蛋。人的忍耐力是有极限的,就像一根橡皮筋,到了极限就断了。”

他举着他的大花臂,将我的手继续往下移:“这里是肺部,一戳一根肺管子。”

“你真的是老师吗......”我道,“你不会教坏学生吗......还有你的花臂到底怎么回事,真的很丑啊......”

“前对象纹的,给他练手。”李文博道,“别扯远,站远一点,我教你几招攻击和防守。你打架是真的弱爆了,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学了几天的拳脚功夫。一周后他出狱了,我才知道他在我关紧闭的时候被宣布提前释放,理由是冤案、错案。

直到那会,我才隐隐约约地明白他这一切行为的深意。也许他是看着我想起了某个很重要的人,才愿意如此教导我。

可是我依旧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样才会因为冤案入狱。这个手臂上纹着丑丑的大花臂的男人,或者说,在枯燥的监狱生活里陪伴我的朋友,在他离开牢狱后,我就这么与他失去了一切的联系。

我独自面对了剩下一年的牢狱生活,依旧会经常想起他某些欠揍的发言,说想念倒没有,只是少了这么个人在我耳边念叨、挖苦,觉得有些不习惯。

我感谢他所教会我的知识,这在我今后的生活里有着很大的作用,也许这就是我父亲从未教会过我的东西。

这就是我的全部过往。也许普通,也许特别,但无论如何,我都应面对将来的种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光鲜的部分,与我的未来,不会再有半点关系了。

没有人知道我最近多忙。泪目。

李文博帮助谢朝阳的原因之一是,谢朝阳的“软弱”和他的对象很像。

番外应该会写这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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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阿巴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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