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此后三年,宋烟凉和纪景之念了不同的高中,而节假日宋烟凉则辗转于各种兼职,两个人倒是真的鲜少碰面。宋烟凉在父母去世后无家可归,所以她接受了纪家的收留。可她又无法真的心安理得地接受纪家的给予。她想,她需要快点长大,然后远离这一切。
当然,也会有避无可避的时候。高三这年的寒假,因为极寒天气,学校只能放弃补课。纪景之要在家待十来天。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纪景之已经长高了许多,快一米八三了。面部轮廓也更加锋利,似乎多了点疏离的高冷,气质倒是有点像当初的宋烟凉了。而宋烟凉脱离了敏感尖锐的青春期,反而变得平和了一些。两人在家中碰到,也不多说话,各自回屋学习。等到了饭点,桌上已经放着做好的饭菜。纪景之的厨艺相较于以前有了不少精进,宋烟凉吃着他做好的饭菜,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下午照旧去奶茶店打工。宋烟凉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纪景之。他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的,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这家奶茶店。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长得娇小可爱,一直微仰着他说着什么,眼神里满是钦慕,纪景之并未在意。门口悬挂的风铃响起,纪景之与站在收银台后的宋烟凉四目相对,纪景之一时间愣住了。宋烟凉很快收回眼神,仿佛没有看到他。
“怎么了,景之,你认识?”同行的一个长着桃花眼的少年饶有兴味地问。
“不认识。”纪景之垂下眼眸,“这家人挺多的,要不我们换一家?”
桃花眼少年李朗指着角落的一张桌子说:“那里不是有位置吗?我们挤挤就好了。”然后他对着纪景之一挑眉,“你要是不认识,那我可就去认识了哈。”
李朗率先去排队点单,等轮到他的时候,他扬着手机对宋烟凉说:“美女,加个微信吧,以后找你线上点单。”
宋烟凉脸色未变,将收银台上的店家微信二维码放在他面前。“请问需要点什么?如果没想好麻烦让后面的顾客先点。”
李朗搭讪失败,只好讪讪地给大家点了单。纪景之隔着人群看着宋烟凉,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安静平和,波澜不惊,好像有了点烟火气,又似乎依旧带着生人勿近的凉薄。纪景之身边的女孩注意到他的目光,眼神有些黯然。在意一个人的眼神,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还好,自己对他的喜欢从未说出口,不然只能自讨没趣。
很快一行人休息完又说笑着离开了。听他们的意思,晚点要去游乐场。宋烟凉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有些出神地想,不知道纪景之的胆子有没有大点,会不会还吐得一塌糊涂。点单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又兀自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和同事交完班已经是傍晚,鸦色的天空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暖黄色的路灯给雪披上了一层糖色的外衣。开门的那刻,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冷得瑟缩了一下。一把蓝色星空伞罩在头顶,宋烟凉抬起头来,便看到纪景之出现在她面前,一时错愕。“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下午突然下雪了,担心你没带伞。对了,等我一下。”纪景之把伞柄塞在宋烟凉手里,拿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条白色的毛线网格围巾,围巾的尾端缀着流苏。宋烟凉尚未反应过来,脖子和嘴巴就被纪景之用围巾围住了,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长长的睫毛微动,看起来有些无措懵懂。纪景之第一次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出神。
“我们回去吧。”宋烟凉提醒他。
纪景之回神,接过宋烟凉手里的伞,与她并肩走在马路边。气氛有些尴尬和生疏,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大雪无声地飘落,静谧而张扬。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看起来是那么亲密无间。当然,只是看起来。
临近年关,街上已经有了年味,热闹的气氛似乎冲淡了一些雪夜的寂凉,让人也有了些许暖意。
“纪景之。”宋烟凉犹豫着开口,“一直以来,谢谢你。你以后不用刻意避开我,那毕竟是你的家。傅姨她,经常很想你。”
纪景之侧头看着宋烟凉,“我没有刻意避开你,只是希望你能更自在一点。何况,高中的确也比较忙。”
两人沉默了小会,宋烟凉问他:“你高考后想去哪里上大学?”
“北京吧。”纪景之看着宋烟凉的眼睛,眼神复杂难明。“我想学医。”
宋烟凉没有问他为什么想学医,这难免会触碰到两人之间的禁忌。可是发生了事,又能改变什么呢?再出神入化的医术,也救不回她的亲人。
“你呢?想去哪里?”纪景之问。
“往南方去吧。”一南一北,注定了的距离。若无意外,他们的世界会在半年后逐渐远离。他们会向前走,直到将这些晦涩的过往遗忘,然后他们成为彼此世界的陌路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
除夕夜那天,纪母打扮得光鲜亮丽,早早地出门了。直到中午,纪母带着纪父回来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宋烟凉如遭雷击。纪父的出现,似乎把她从自欺欺人苟且偷安的世界中敲醒了。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这个于她有恩的家庭,却也带走了她最亲近的家人。
宋烟凉逃离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离这个家越远越好。纪景之原本想追上去,但想着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但直到晚上,宋烟凉都没有回来。纪景之和纪父决定出去找她。
直到很久之后,宋烟凉对于这晚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她只记得自己坐在桥边,不慎落水。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得知纪父为了救她而溺水身亡。一切,好像一出荒诞剧,就算再怎么逃,都逃不出命运不怀好意设计好的因果。
宋烟凉出院后,纪母冷漠地对回家的她说:“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早就算不清了。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纪景之嘴唇蠕动,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宋烟凉沉默着离开了纪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2012年·浮云易散,往事难追
此后的生活仿佛按了加速键,宋烟凉高考后,如愿去了南方念大学,然后在毕业后去了一家旅行公司做线路研发。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路上,每每在不同的城市醒来,经常让她有种时间的错乱感。但这种生活对于缺乏家的归属感的宋烟凉来说,可谓是再合适不过了。
宋烟凉设计的路线都比较小众,但深受冒险爱好者的喜欢。沈岚依是个金钱和时间都很自由的自由职业者,经常跟着她的团到处玩儿,两个人的友情也延续了下来。沈岚依是个及时行乐的人,前男友一箩筐,长则几个月,短则不到一周。用她的话来说,谈恋爱是维持生活新鲜感的添加剂。她曾问过宋烟凉,为什么一直没有谈恋爱。
那时她们在西北的沙漠中,四周空旷寂寥,唯独星辰璀璨。宋烟凉望着星空沉默良久,才叹着气说,也许是爱的人没可能吧。沈岚依隐隐觉得自己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没有提起。
再次和纪景之有交集是个偶然。宋烟凉的父母去世之后,他们家一直没有人住。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房子也一直没有卖掉。但是房子年久失修,总会有一些问题。楼下的邻居打来电话,告诉她房子漏水,她这才再次回到故城。
找到师傅把漏水的问题解决后,她坐在这间充满童年回忆的房子里,恍惚觉得前半生像一场梦。她想起书房高处的柜子有他们一家人的相册,便想拿出来看看。结果,垫脚的凳子不小心翻了,她从高处摔下来,右手垫在身下,剧痛让她差点晕眩。
忍痛打车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诊断为骨折。包扎的时候,年轻的医生助理时不时看着她,他戴着口罩,一双桃花眼格外出挑。宋烟凉觉得有点受到冒犯,有点不悦。直到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医生追了出来。
“虽然这么问有点冒昧,但是你以前是不是在奶茶店打过工?”对方开口,态度倒是比较温和有礼。
“你是?”宋烟凉皱着眉回忆。
“我叫李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以前问你要过微信,不过你没给。”李朗虽然说话彬彬有礼,但飞扬的眉角总是带点痞气。
宋烟凉想起来了:“你是纪景之的同学?”
“我就说你们是认识的吧,那家伙当初还不承认。他现在也在这家医院实习,你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宋烟凉心跳突然就乱了节拍,她有些急切地说:“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李朗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下了然:看来关系不一般啊。就当是日行一善吧。他拨通了纪景之的电话。
宋烟凉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害怕再见到纪景之,就好像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家里暂时没法住人,她暂住在了酒店。她从行李箱里拿出当初纪景之送给她的围巾,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维系。那个他送她围巾的雪夜,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她抗拒过,最后不得不举手投降,允许他住在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
手机铃响打断了她漫无边际的思绪,是一个陌生来电。她挂掉,但是对方很快又锲而不舍地打来。宋烟凉无奈接通,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宋烟凉。”
虽然他们在彼此的生活里缺席了六年,她还是听出,电话那头是纪景之。沉默了良久,对方也一直静静等着,最终她开口:“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医院里查的。你现在在哪里?”
宋烟凉对他说了酒店的名字,纪景之留下一句“在那里等我”便挂了电话。
纪景之来得很快,宋烟凉不忘把围巾收进了行李箱。打开门看到纪景之的那刻,宋烟凉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刮起了一阵飓风。她这才明白,在失去他讯息的漫长岁月里,她心里的空洞,叫做想念。
在纪景之的坚持下,她被带到了纪景之家里。他说:“如果你讨厌我,就更该留下来折磨我,起码,等到你手好的那一天。”
哪里是讨厌呢?她分明是担心自己贪恋上这种不合时宜的温暖。一如当初纪景之对她的一次次靠近,不知不觉便令她心里高筑的城墙土崩瓦解。
但最后她还是屈从了内心的那点贪念。宋烟凉向公司请了个长假,在纪景之家住了下来。
纪景之刚在医院实习没多久,加上还有研究生的课题要忙,在家的时间其实很少。但他坚持每晚回家给宋烟凉做晚餐。纪景之的手艺比以前又有了很大的进步,宋烟凉通常都能吃光。只是他们很少交谈,像是合租在一起的陌生人。他们维持着小心翼翼的平和,都害怕触及到当初的禁忌。
直到纪母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白天,宋烟凉听到门铃声响,还以为纪景之忘了带钥匙。开门的那一刻,她与纪母的眼神对上,两人都变了脸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母惊道,“你和景之在一起了?”
“不,没有。”宋烟凉下意识地否认。她将纪母迎进门,冷静地说:“我之前右手骨折,在他实习的医院碰到了,他看我不方便,暂时收留了我。”
纪母脸色稍霁,但仍旧狐疑地打量她。
“傅姨,你放心,我的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就搬走。”
纪母语气冷硬道:“别叫我傅姨,我担不起。还有,你是不是每年过年都会寄东西回去?以后别寄了,景之的爸爸就算有罪,也用命赎了。你也不欠我们什么。”
宋烟凉咬了咬唇:“好。”
那天下午,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离开了纪景之家。她给纪景之发了条消息,只有两个字:谢谢。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言语,都随着这两个字烟消云散。
后来她再去医院复查,碰到了纪景之,纪景之只是淡漠地路过了她。她想,偷来的日子,终究有结束的一天。
后来,在她工作的间隙里,她越来越多地回到这座城市。偶尔会有碰面的时候,却连简单的寒暄都不再有。明知没有结果,却忍不住想要见面,像是令人上瘾的慢性毒药。
宋烟凉心想,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结局了。
2015年· 浩荡离愁,盛世飞雪
该怎么定义对宋烟凉的感情呢?纪景之问自己。可惜十五年来,纪景之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纪景之第一次见到宋烟凉,是在千禧年的一个雪夜里,广场上人来人往,可他一眼看到了那个戴着毛绒兔子帽子的女孩,她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笑得比天上的烟花还好看。
也是在这个晚上,他妈妈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他爸爸酒驾,造成两人死亡。在医院里,他再次看到了宋烟凉,她躺在病床上昏睡着,像个安静的天使。那一刻,他感觉到命运的荒谬。
一开始是出于愧疚和怜惜吧,他只想多给宋烟凉一点温暖。只可惜宋烟凉的边界感太强,她把自己封闭起来,阻止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纪景之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却依旧融化不了一颗冰冻的心。于是,他如她所愿,逐渐淡出她的生活。
然而他总是忍不住默默关注她。他知道她成绩优异,知道她有很多追求者,但都被她拒绝。也知道她同时做着很多兼职。望着一个人太久,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喜欢是在什么时候滋生的。那个接她回家的雪夜,是他们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然后,命运急转而下,他彻底失去了她的音讯。
他曾想,年少的心动,能有多深刻呢?明知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忘却是唯一的归宿。直到他从李朗的口中再次听到她的消息。他才发现,自己的心的一座蛰伏的火山,只会在特定的条件下喷发。
后来他回想,宋烟凉右手骨折的三个月,应该是他们最平和的一段时间。每天就算再忙再累,但想到家里有人等着自己,也充满了动力。他有种错觉,仿佛他们是俗世里最普通的一对夫妻,过着茶米油盐的生活。却没想到,宋烟凉会再次不告而别。他有时候怀疑,宋烟凉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心。
此后三年,他们维持着淡淡的联系。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游离在彼此的生活之外,可心上却永远留有一处陈年旧疴,难以痊愈。
直到母亲让他去相亲。纪景之原本是拒绝的,但是母亲立马冷着脸说:“你为什么不肯结婚?你是不是喜欢烟凉?”
纪景之心头一震:“妈,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喜欢她呢?”像是要说服自己,他又喃喃说了句:“我不会喜欢她的。我答应你,我去相亲。”
他想,就这样吧。无非是这样。他们之间,本也没有其他的可能。
他也没想到那么巧,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会是宋烟凉的好友沈岚依。是对方认出他的。她问他:“你是不是就是初中经常给烟凉送东西的那个男孩?”
纪景之一边感慨世间因缘际会的奇妙,一边问她:“烟凉怎么样了?”
沈岚依笑了:“烟凉有条围巾,不管去哪里都带着,我猜应该是你送的吧。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对她无意。烟凉说她心里有个不可能的人,我想,那个人就是你。我一直觉得,现代男女,你情我愿,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不够爱。”
纪景之浑身一震:“你说,她爱我?”
“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啦,是不是还要你亲自去验证。烟凉现在人在皇后镇,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纪景之:“谢谢。”
沈岚依调皮一笑:“要谢我的话,回去就说是你没看上我,我好跟我爸妈交差。我大好的年华,才不想被婚姻绑住呢。”
纪景之当天就买了飞往皇后镇的机票。他没有刻意去联系宋烟凉,但他们在瓦卡蒂普湖畔偶遇了三次。
第一次,宋烟凉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莫尔大道,吃着排了很久队才买到的大脸汉堡,一脸满足。
第二次,在百年蒸汽轮船汽笛声响起的时候,宋烟凉站在湖边喂飞鸟,笑意恬淡。
第三次,黄昏时分,流浪艺人在夕阳下的湖边弹着忧伤的钢琴曲,飞鸟涉水而过。背后是纯净幽蓝的雪山。宋烟凉动容地看着,然后拍下了一张照片。而纪景之拍下了她。
纪景之没有打扰她,他只是隔着人群远远地望着她恣意而鲜活的面容。如果没有往事纠缠,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第二天,纪景之去做了一件事,他报名了卡瓦劳大桥蹦极。他跟自己做了一个约定,如果能够克服自己最害怕的事,那么,就去争取一次可能性。站在卡瓦劳桥上,他的脸色发白,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跳下去的那一刻,他闭上了双眼,只听见迅猛的风在耳边疾驰。脑中天旋地转,心跳如擂鼓。下来的时候,他心想,原来,一切也没有那么难。
所以,他决定撒一个谎,他赌宋烟凉的在意。只是,他没想到宋烟凉会出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多希望他们之间有个简单的开始。
尾声
宋烟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而那个原本应该在准备婚礼的人,正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烟凉还有些不清醒,只是下意识地问。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死在这里?”纪景之大步上前,握着她的手逼近她,目光中隐含怒意。
宋烟凉与他对视良久,倏忽笑了。“你以为我想寻死?你错了,我只是想挥别过去而已。可是在生死交错的那一瞬间,我却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就这么死去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看,我不怕死,却那么害怕没有你的世界。”
“你爱我。”他说得笃定,目光幽深黑亮,令她逃无可逃。
她知道她应该否认,甚至带着轻蔑讽刺他的狂妄自大。一如他们针锋相对的许多年。可这一刻,她却不想自欺欺人了。她自嘲地笑道:“是,可那又怎样,你敢爱我吗?”她不问爱不爱,而是敢不敢。这么多年来,她总能戳中他的软肋,一击即中。
他们两个如同刺猬只能互相取暖,却无法拥抱。无法靠近,却不甘心远离。
纪景之缄默。他薄薄的双唇紧抿,眉头深蹙,目光里有深深的挣扎和颓败。她于他而言就像致命的罂粟,想触碰却不敢伸出手。带着罪恶和禁忌的底色,隐秘而诱惑的吸引力。
“我以前一直在想,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但远远知道你的消息也是好的。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彻底从我生命里消失。如果有一个人要先认输,我希望是我。我们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宋烟凉怔怔地看着他,纪景之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些束缚他们的东西仍然存在,然而再深的恨,亦抵不过时光缱绻。或许,她应该放过自己,给彼此一个重生的机会。
“纪景之,离开你之后,我爱上了冒险,去参加各种极限运动。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快感,会让我暂时忘了一切的痛苦。因为我无法不爱你,却不能去爱你。我们的爱带着原罪,于世不容。”宋烟凉顿了顿,眼中闪着泪光。“但是,我愿意承受这罪恶。”
“不管未来怎样,我们一起承担。如果连死都不再害怕,那么生又有何惧?”纪景之握着宋烟凉的手,久久没有松开。窗外飘着声势浩大的白雪,纯白的世界不染尘埃,恍惚如他们初见的时候。
也许,这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2018年的8月,去了皇后镇旅行。感觉这个故事适合发生在这里,便动手写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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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皇后镇】烟花醉景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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