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衫说,“我真的快不行了,再熬一秒就要猝死,还碰上打架......”
“你们没事儿吧。”
“这倒没,那群小年轻还挺仗义,出去打的,没摔盘子没摔碗。”
孟衫还挺乐观。
宋槐回复,“那就好。”
普通火锅店真不能随便尝试24h,海底捞那是有员工轮班,还雇佣年轻人,铁打的身板无限的精力,从早六到凌晨三点半,忙活一天,季鹏飞和孟衫熬不过。
国庆期间吃火锅聚餐的人不少,比淡季和工作日翻两倍,但折磨人,哪怕收入可观孟衫也对季鹏飞说,“再也别这么熬了,以后节假日咱俩关门,去周围玩玩儿。”
季鹏飞话少,对孟衫百依百顺,一听要关门,也只是眉头皱皱,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孟衫当然察觉到表情变化,一叉腰摆出吵架准备姿势,“季鹏飞你什么意思?什么表情,很嫌弃和我出去玩儿?那你这辈子就待在火锅店吧,跟火锅熬一辈子,连老婆都敢不要,结婚这么多年你带我去过什么地方啊?”
俩人闹了顿不愉快。
孟衫绝不让自己委屈,当晚坐地铁去了银湖公园,在旋转木马上坐了好几个小时,项目国庆也是24h营业,坐两圈共三分钟50块,孟衫花费一千五,她在木马上缓慢起落,不忘给宋槐发语音,“我花了一千多坐旋转木马,管他的,老娘从小就爱玩,现在快三十五了,老公不陪我自己来。”
宋槐本想劝劝,还是收住嘴,斟酌良久给她回,“衫姐,晚上一个人小心,不早了,注意安全。”
劝别人小心,宋槐自己倒是冒雨出门买药。
这座城她还是有些陌生,去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还得开高德。
这一场雨落的孤寥,另一边温诚心神松乏。三小时前飞机因天气而推迟航班,他只能临时改动车,得坐两个半小时,想让老爸舒服点就定了商务座。两人聊起温泉话题,老爷子想去日本大阪泡私汤,问他签证有没有过期,温诚说,
“别在亚洲了,快泡吐了,前几天查过,冰岛蓝湖,土耳其棉花堡,匈牙利黑维兹,都能去,你选个地儿我做攻略。”
那么多地方,够选一阵了。
温诚只有带父亲出去才做攻略,有时独自旅行很随性,行李箱,往返机票一订,去哪个景点全部临时起意。
车厢开了暖风,窗外一片黑沉。
宋槐那句“好看”是早晨发的,在此之后温诚也没回,就这么空着。他竟然有些不自在,明明从前他才懒得和那女人聊天,他百无聊赖的划屏幕,和宋槐的聊天记录被各种公司群订阅号淹没。
本该把那个人抛在脑后,却不时蹦出几个疑问,比如她真的全年无休?那吃得消么?怪不得那么瘦,这个点儿还在洗车?陪她妹玩或者睡觉?她早饭吃什么了?现在干什么呢?
那些无关紧要的红点让人无端烦闷,所幸都清理掉,他们的聊天记录就能顺势顶上去。温诚让手机息屏,侧眼看到自己脸的轮廓,面部在玻璃雨点中歪斜,边缘逐渐模糊,心底有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很割裂,像梦一样。
那种异样之感,自己也很难形容。
像多年坚固的木头,某天竟然裂了缝,从头到尾一点点开口子,往里塞东西进去。
-
宋槐打了把黑伞,终于走到锣鼓巷,左右来回绕还得坐趟地铁,店员把药装进塑料袋,拿起收款扫描仪问她:“刷医保优先。”
“还没办。”
“一共189.8。”
买上东西,她站门口仰头望屋檐滴落的雨,把帽子戴上,拉紧抽绳,趟水过马路。
刚过红绿灯,温诚来了消息,是语音,“还在洗车?可以送你一程。”
“没,不用你跑一趟,”宋槐站在树荫处躲雨,伞杆落肩膀上,“我马上回家。”
“想多了,只是顺路而已,我刚从南站出来,主要拿钥匙套。”他这么解释。
“你坐高铁回望海...哪来的车?”
温诚音量一抬,“停南站车库了,你问题真多。”
“...”宋槐没回答,但脚步慢慢停顿。
“你在哪儿?”他问。
“锣鼓巷,离得远么?顺路?”
“挺近的,你给我待那儿别跑。”
“我没带钥匙套,在洗车行放着,改天吧。”
“那也别跑。”
说这句话时温诚刚出站台,行李箱滚轮和鞋子卷起一阵风,这阵风融进室外的风雨里。他过于狼狈了,雨水打湿他的西装,砖块松了一脚上去溅出好多脏水,这可能就是对他着急忙慌的惩罚。为了避雨只能走树底下,他不知道自己在着什么急,反正这样雨中漫步一点不浪漫,
“操...”没忍住骂了句。
宋槐举着手机,在雨声中捕捉到那个脏字,以及他急促的喘息,仿佛就响在耳边,气息喷薄着飘进耳朵里,“你刚才在骂我么?”
“没有。”他说。
通话就一直进行中。
“.....”
“我还觉得我现在特倒霉,跟落汤鸡一样。”
“你买个伞。”
这句温诚没听到。
“...为什么非得今天。”
“我要知道就好了,”温诚随手拧两下裤腿,继续冒雨前进,“待会儿见。”
对啊,他要明白倒无需徒增烦恼,无数条神经掌控着他的命脉,让他心绪烦闷,那种不真实之感,像卷在轮毂之内消失的水点子。
-
宋槐那把黑伞手柄短,蓬顶面积大,足够两人避雨,她独自站在地铁站出口前,前方景物被它遮挡大半,只能看到地面积水,如镜倒影着车流尾灯。
直到电话中那声音说,“来了,就在路口。”才在有限的视野中看见那辆沃尔沃,车牌海A17H71,以及那轮胎,特别熟悉。
她钻进车里,只顾着收伞,“谢谢,伞我先放地上,后天给你洗车,不收钱。”
最后三个字特意强调,宋槐没来得及扎头发,披下去如墨如瀑,发丝柔软,淋了些雨还湿漉漉的,一低头,黑发遮挡视线,包括余光中的温诚。
这雨落的可以说暴戾恣雎,每年国庆后望海都要再来一波小台风潮,热而黏腻的风含着凉沁沁的雨点砸人,雨停后气温被浣低几度。温诚讨厌这么狂躁的雨,它让人出行不便,他喜欢小雨,哪怕冒雨走在望海的每条街道也叫惬意。
“没回微信,因为上午有点忙。”他解释一句,又告诉宋槐,“一会下车我给你钱吧,记得是28。”
车还没开,雨刷器不停工作。
宋槐这才回头,和他对上视线,于阴暗交接处,眸光半明半昧。
“好。”
他好狼狈。
这是相识后宋槐第一次用个词形容,他头发被水打湿多半,前额碎发一绺绺耷拉着,水顺着高挺的山根鼻梁落下。还有平常板正到一丝不苟的西装,也淋的颜色深浅不一,尽管如此,那副皮囊仍旧赏心悦目。
两道目光不知道怎么就纠缠在一处,宋槐忽然有些不自在,看向挡风玻璃前的红绿灯,再垂眼瞧膝盖上的药,可余光总能和他碰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车内响声窸窣,宋槐把塑料袋解开,将碎发捋到耳后,看药盒子上写的剂量和时间,健胃消食片和布洛芬,退热贴,都是从明早八点开始的药量。
温诚斜着目光看宋槐手里的药盒,抬手摸开内饰灯。
橘黄色光线洒落,堪堪在她身上铺陈,她额角也沾着雨水,鬓角碎发黏在耳旁,袖口裤腿有些湿濡。
明明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可温诚心却总是聒噪,无法抑制的那种,他开了暖风,风口朝宋槐扭,视线再次不受控的落在宋槐脸上。
她朝后坐了坐,指尖又拨了拨黏在鬓角被水弄湿的头发。
雨点子一直轻轻敲着玻璃。
暖风流动。
车内放着蒸汽朋克。
温诚明白因为一个简单的小事来见个面,很不成立,很不正常,很大费周章。
尽管如此漏洞百出,车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戳破,似是在维护一种悄然迭至的感情。
推推预收文,《天使四号》欢脱小太阳和傲娇毒舌男,没头脑和不高兴。
节奏会比这本快,感兴趣的点个收藏吧,一定会比这本更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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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的失落(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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