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缘的目的达到了,又见夫君悔过了,便还是回了薛家。之后,暗地里没少派人去欺辱应夕,光是找地痞恶霸去欺辱她,就寻了好几道。
赵缘以为,薛鹤轸不过贪图应夕貌美,过了这段时间就能丢开手;她以为,自己才是薛鹤轸最珍爱嘴在乎的人;她以为,国公府能永远是自己最坚实的倚仗。
直到女儿寿梨儿出生,一切都还是这样。薛鹤轸虽然偶尔抱着女儿会出神,但日夜陪在赵缘身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可是,寿梨儿的百日宴后,鄂国夫人平白无故疯魔了,每日只是抱着小枕头喊赵缭的闺名;赵缭的大捷传来,赵岘也病倒了。
赵缃之妻郑鼎珠开始主持国公府。郑家虽然是五姓七望的名门,但时过境迁,挥霍无度兼之当代子弟无能,家业早已败得干净,便是表面的体面都难以维系。
郑鼎珠嫁到赵家,就是看中了赵家的家私,如今公爹病倒、婆母害了疯症,赵缃又是一个一心在仕途,府中事宜一概不过问的主。
郑鼎珠一接手赵家,便恨不得当天夜里,就把国公府直接连根拔起,直接装车全都送入郑家,哪还能管什么薛家姑奶奶的死活。
就是赵缭回来以后,薛家也没在担心的。她虽然如今封官加爵,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但旁人不知道,薛家还能不知道,赵家两姊妹虽是一母同胞,但最是不对付,从小又不在一处长大,一点感情都没有。
薛家知道国公府虽在,可赵缘没了倚仗,堂而皇之把应夕接了回来,为着封萧姨娘,还摆了席面,给足了她体面。
赵缘当然不饶的,屡屡寻事端,可那萧应夕看着柔顺,实则最是个宅院里的状元、闺帷内的军师,打儿时起,心里的算计就是要做薛家的正头奶奶。
她每每被赵缘刁难,或是脸被打得发肿,或手被烫得通红,或膝盖跪得淤青,皆不反抗,只是个逆来顺受。
到了晚上,靠在薛鹤轸怀里,也不恼也不怨,只是默默垂泪,说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这些苦她甘之如饴的话,把薛鹤轸心疼得不能自已,恨赵缘恨得切齿,甚至几次赌咒她当即死了才好。
赵缘千尊万贵养在国公府里,哪里懂这些,瞧薛夫人也看不上,常当着下人的面就急头白脸地驳斥,给薛夫人下不来台。
薛夫人早就烦透了赵缘的娇纵,从前碍着国公府的势力,还能忍气吞声,如今可再不受赵缘的气,没少对她摔碟子摔碗的。对从小看着长大、又乖巧又懂事的萧应夕,则是满心疼她。
而萧应夕的父母,是府里最得脸的老人,在下人们中颇有威望。
下人们原就不满赵缘,又被萧氏夫妇一挑拨,再见夫人和少爷的态度,都把萧应夕一口一个大奶奶地奉承起来,倒不把赵缘放在眼里。
赵缘天天受婆母的气,薛鹤轸则钻进萧姨娘房里就不出来,下人们也开始使唤不动,心情本就烦闷,身子却也不知道为何,一日差过一日,不出半个月,居然病倒在床起不来了。
她这一倒,薛夫人立刻把管家权名正言顺给了萧应夕。
这萧姨娘面上对着赵缘千依百顺,背地里给她使足了绊子。到了今日,赵缘便落到连杯茶水都吃不上的地步了。
明春堂东边的花莲阁中,萧应夕浑身绫罗金银靠在榻上,身后一个丫头给扇风,脚踏边两个丫头给捶腿,她朱唇刚动,便立刻有丫头捧出玉盘,接住她吐出的樱桃核。
这时,一个丫头进来,道:“回大奶奶,那个跑了的丫头已经抓住了。只是……发现得有些迟了,她已经进了国公府,又出来了,这可怎么好?”
“怕什么?”萧应夕美眸一挑,“国公府能给她做主的人,自己都快没气喘了,谁还顾得上她?”
“是了是了,那妇人也真是可笑,到现在还巴望着娘家来给她做主呢。”
萧应夕屏退了两边人,独留亲信一人时,才小声道:“鹤郎他们听说那贼妇病重,为得面子不得以往回赶,还有三日就回来了。那贼妇怎的还没咽气,等回来人多眼杂,更不好下手。”
亲信凑到萧应夕耳边道:“奶奶放心,昨夜又给她下了一次,这次量大,估摸她不过几日的活路了。”
萧应夕连连点头,笑得娇媚,莺声婉转道:“就是这话,她一死就立刻以瘟疫为名,给她火化了。到时候,就算是国公府势力再大,红颜薄命,不也是常事么。”
赵缘连喊了几声要水,也没人答应,想起来自己倒一杯,四肢却无力得挣扎了几次,也起不来身,只好作罢。
直到听寿梨儿醒了哭起来,赵缘才拼了全身的劲儿,颤颤巍巍走到婴儿摇床前,想抱孩儿起来,又怕自己手上没劲跌了她,便俯着身子,只抱她起来一点点,在床内晃悠。只是几下,自己就已经头晕目眩得几乎跌倒。
“……寿梨儿乖乖……寿梨儿不哭,娘在这儿……”赵缘强撑出一个笑容,转头时,却又泪流满面。
这时,屋门被“砰”得踹开,几个婆子揪着一个丫头,直把她丢了进来,叉着腰对赵缘道:
“大奶奶病重,我们原不该打扰,只是奶奶也太纵容了些,由得房里丫头胡窜乱跑,竟还混跑出府去!
我们萧姨娘仁慈,没重罚她,只打了二十板子,让她仍回来伺候。奶奶今后可注意点吧!”
那几个婆子挑眉毛瞪眼的,说完转身就走。赵缘哪还有力气管她们,只见地上扔着的人,后背给打烂了,人只剩下了一口气。
那是赵缘从国公府带来的陪嫁丫头,从小服侍她的画英。
赵缘原带来了四个陪嫁丫头来,一年来说是偷东西被发卖了一个,病死了一个,被油锅炸了油烫伤了脸、配给小厮一个,如今就只剩下画英了。
赵缘放下女儿,连忙来看,却一个没站稳,也摔在了地上。
“二娘子!”画英低低呼喊出来,也不管自己哪还有命,连忙往过来爬。
“我跑出去了……进了国公府了……见到缃大奶奶了……可是缃大奶奶说……说没有嫂嫂管出嫁姑奶奶家务事的道理,让我赶快回来服侍,就把我撵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画英已经泣不成声。
“郑鼎珠……也轮到她来作践我了……”赵缘已经没有心里生气了,只苦笑出声。
“萧应夕这贱妇!奴婢恨不得立下就化成鬼,找她索命去!”画英拼着最后一口气,恶狠狠道。
赵缘看着小摇床,只剩下流泪了:“可怜我寿梨儿,明明是我瞎眼看错了人,她却要被我牵连……她还没记得我的样子,就要没有娘了……
在这府里,她没了亲娘落到萧应夕手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画英嘴角含着血,眼角含着泪,还是宽慰赵缘道:“二娘子别灰心,您会好起来的……”
“没救了……”赵缘万念俱灰地摇摇头,“阿耶病了,阿娘也病了,我竟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远地,一阵喧闹声传来。
薛府门前,赵缭一袭淡青色云衫罗裙,只做寻常娘子打扮,身旁跟着月衣襕衫书生装扮的隋云期。
薛府的门应跑来,道:“什么人?”
隋云期上前一步,拱手向东道:“陛下亲封宝宜城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河西道行军元帅、丽水军元帅赵侯爷在上,请见贵府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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