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王爷找到了。”
彩香姑姑正要出门,便见一个双鬓挽着发髻的宫女匆忙过来。
“人在哪儿?”
彩香姑姑神情一凛,越过宫女就要去看怀煜王爷。
“姑姑不可。。。。。。”
宫女忙拦了彩香姑姑。
“为何?”
宫女凑近了彩香姑姑,耳语一番,这才又道:“奴婢将人敲晕了来回禀姑姑,但王爷身体强壮,就怕这会人已经醒了来,姑姑还是小心为好。”
彩香姑姑拧眉想了想,道:“罢了,我且先去回禀太后,你去将这药丸拿去,先想法让王爷服下,等王爷缓回来再说。”
彩香姑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盒,递给宫女。
宫女双手小心接过,“是,奴婢这就去。”
宫女躬腰退下。
彩香姑姑望着宫女的背影,眉角皱起,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当真是麻烦。”
撩起衣摆,彩香姑姑敛眸踱步离开了。
“腾姐姐,我们能走了么?”
偏殿角落,若隐若现的雾气间,水珠从树梢头滴滴落于地面,一个小小的脑袋凑在腾婴身后小小声问道。
“还不行,再等等,”腾婴注视着彩香姑姑越来越远的身形,温声安抚身后的小葱儿。
“噢,”小葱儿很听腾婴的话,并不问为什么,只又蜷缩着双腿靠回了背后的墙面。
腾婴却若有所思,其实从她所在的地方并不能十分听见彩香姑姑与宫女的对话,但她仍是通过辨别两人唇语知晓了两人的意思。
宫女说的是:“王爷方才伤了咱们的人,像是离魂之症又发作了。”
离魂之症?
那又是什么?
腾婴寻思着离开此地后,必是要将这事与荆不言说一说才好。
而此刻被腾婴惦记的荆不言正在赶往皇宫的途中。
“大人,”荆不言的黝黑色骏马刚踏进宫门,便有个面白无须的红衣大太监凑了过来。
“何事?”
虽风尘仆仆,但却不见疲惫之色,荆不言紧了紧马缰,认出红衣太监是太极殿的。
全承天皇宫的太监都着青衣,唯太极殿与之不同,原因无它,皆因皇上喜红色而已。
“皇上召大人觐见。”
红衣太监本也是皇上身边得用的,但却慑于荆不言威势,此刻头也不敢抬一抬。
“何时?”
荆不言皱了皱眉,言简意赅。
“大人若此刻无事的话,便去太极殿走一趟也好。”
事实上,皇上的原话是:荆不言一进宫,让他即刻滚来见朕。
可想想荆不言那比厉鬼还冷的脸比北风还臭的脾气,红衣太监觉得自己对荆不言还是客气些好。
荆不言哪里会没事,且就算没事,他也不耐烦此刻去见皇上。
毕竟他不用去,也猜的到皇上召唤他为何事。
“你回去禀报皇上,就说我要立即调查残尸一事,待查出原委才好给皇上一个交代。”
说着便松了马缰,挥了一记马鞭,大喝一声“驾”,骑马从红衣太监面前飞奔而去,红衣太监被马鞭挥舞后闪过的冷风激了个哆嗦,那句“大人且慢”梗在喉咙口处生生又咽了回去。
望着一骑绝尘的修长背影,红衣太监不由长吸了一口冷气,再想起皇上等不到荆不言觐见暴怒的模样,红衣太监又暗暗叹息一声:这荆不言倒真是胆大包天,在这宫里头打马狂奔的也只他一人而已。
而且谁能想到当朝皇上会被区区一个金威卫副统领拿捏住?便是皇上召见也是想见便见,不想见便不见呢?
荆不言哪里管红衣太监的唏嘘感叹,在金威卫卫所前,他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手下后,疾步便入了卫所。
“尸体都收集起来了?”
看见迎面而来的白浪,荆不言直接发问。
“是,如今都被安置在了尸房里,”白浪见着荆不言,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如释重负。
“走,过去看看,”荆不言也不啰嗦,连身上的衣裳都不换,转身便朝停尸房的方向走去。
“尸块都是在何处发现的?”
他边走边问白浪。
“都是在长乐宫及其附近,尸块被分散在雪堆里,若非这几日刮了大风,将那陈雪都刮了开来,还不一定能露出来。”
“是谁先发现的?”
荆不言又问。
“今日一早,我与手下正按大哥的吩咐在长乐宫附近巡逻,见着一只大黑猫从长乐宫方向出来,我本来还未觉着异常,谁料那大黑猫竟朝我喵呜几声,转头就跑,啧。。。。。。”
白浪说到这里,不由薄叹几声,“大哥也知道,咱们这宫里什么不多,就野猫多,那些猫呀见了人根本不怕,休说躲了去,所以我见那猫躲避,便觉奇怪,所以便紧跟着追了过去。”
白浪哪里肯说,他之所以去追那黑猫,起因却是太无聊,闷得慌罢了。
“谁料想那猫给成了精似的,一路引着咱们竟跑到了长乐宫后殿。”
想着那黑猫还一边跑一边回头瞧他们,似乎在看他们有没有跟上的情形,白浪仍不由啧啧称奇。
“等我追着它到后殿时,就见它在一处雪堆里挖呀挖的,随后便挖出一只断手来,我一看,嗬哟,这只手竟然是女人的手,当时便想起了那雁息巷的焚尸,这才吩咐手下四处搜寻,没想到竟搜到了许多尸块来。”
“老马来看过了吗?”
老马亦即荆不言惯常用的老仵作。
“老马已经到了,我算准着大哥今日回来,便想等大哥来了再验尸。”
白浪哪里不知荆不言的习惯,于是早早请了老马来。
“腾婴呢?你派人也将她唤了来。”
荆不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驻足吩咐白浪。
“我就知晓大哥会让她来,我让人去问过了,只不过她不在永巷。”
“不在?”
“是,我让人问了永巷的宫女,都说一早便见她出去了,但到午时都还未回返。”
“午时未归?”
荆不言皱紧了眉头。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腾小姐这几日在忙些什么,呃,对了,我听手下说,腾小姐昨日还来寻过大哥,只大哥不在,她未说什么便离开了。”
白浪昨日也恰巧未入宫,所以不曾见过腾婴,不然也好问一问腾婴有何事,与他说也是一样的。
“她没事一般不会来此,”荆不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直觉告诉他,腾婴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让人盯着些永巷,若她回来了即刻让她过来见我,”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办,荆不言只好吩咐白浪。
“是,我这就去安排,”白浪历来对荆不言唯命是从,于是便缓了步子,待荆不言走后,招了手下一一吩咐了才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内,老马正在整理尸块,见荆不言进来,要行礼,却被荆不言制止了。
“且忙你的,”荆不言站在老马身后,看老马将那些青紫的尸块摆放整齐。
许是天气寒冷,尸块又被深埋于雪堆的缘故,这些尸块并未发胀发白,反是像冻僵的死肉一般,只是没有头颅,四肢也缺少了一些,看着不大完整,但依着老马的摆放,仍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形。
老马指着拼凑起来的尸体对荆不言道:“大人请看,尸体胸腹,双臂,双手,左腿,右脚俱在,且因不曾腐烂,以老朽判断,这些尸块应都是同一具尸体的。”
若想查清尸体的身份,必是要先弄清这些尸块是不是同一个人的。
这一点,荆不言自然是明白的。
于是点头道:“是女子还是男子?”
以尸块拼起来的形状来分析,荆不言大约才能猜出这是个女人。
“应是女子,”老马回道。
果然。
荆不言心下对死者是谁有了猜测,但有些事还需要证实,尤其是如今缺少最重要的一样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那便是头颅。
荆不言望着尸台上虽被拼凑在一块,但仍是七零八落的尸块,不由又问老马:“以先生验看,能否看出她的死因?”
老马摇摇头,略有些无奈,“恕老朽无能,仅知此人尸身似乎是被什么锋利东西撕扯过,但她到底是被生生撕烂,还是死后如此便不得而知了。”
荆不言也看出尸块拼接处并不整齐,自是也有所猜测,思虑再三还是问道:“那先生能否看出撕扯她的是什么东西?野兽,抑或。。。。。。其他?”
老马年纪颇大,又一向见惯了生死,但在听到荆不言说起其他之时,惨白面庞仍是浮现了一丝不可思议之色,“大人难道是怀疑是。。。。。。是人?”
承天皇宫虽依山而建,但整个山头都不曾听说有野兽出没,更何况日夜有人巡逻的皇宫里。
且看这撕咬痕迹,若是野兽所为,又岂会让尸块四落,那些嗜血的野兽还不将这些尸块一一吞吃入腹?
“有没有可能是宫中有人豢养野兽?所以,这个野兽才只撕咬人,而不吃人?”
老马福至心灵,突然问道。
“有这个可能,”荆不言颔首,算是认可了老马的揣测。
其实,相对于被人豢养的野兽,荆不言以为另一种猜测似乎更有可能。
因为有一种人比野兽还可怕。
他见过这种人,且还差点死在这种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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