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如云跟着两位师傅去巡寨子,三人登上了寨子的后山顶,俯瞰地貌,只见李家寨坐落在群山峻岭之中,三面合山,一面带水,周围茂林密布郁郁苍苍一片,正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宝地。
山顶这里还有个哨岗,不仅备有狼烟还架设了多台强弩,如果李家寨遭到敌人入侵,作为绝对的制高点,这处地点就譬如一只天眼,没有任何动静能逃脱这个眼睛,而平时没事时,这顶上视野又开阔无比,正适合看看风景什么的。
李如云跟着师傅例行点检了哨岗的狼烟强弩等相关设备,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几人就坐在哨岗的亭子里休息。
李如云站在山顶,看到了自己家,好比个首饰盒般大小,又在这个首饰盒里看到了几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睛正默默逐一的将那些房屋扫视,忽然听见那几个哨兵叽叽咋咋的在说笑。
三五个小兵聚在一处,手里拿着个长筒琉璃镜往山下看,一边看,一边发出嘿嘿的笑声。
钱木和陈禄也听到了,钱木不禁蹙眉,厉声喝道,“山娃子,你们几个在干嘛呢?!”
山娃子被吼了,笑容顿时一敛,其余几个却还轮番用琉璃镜笑嘻嘻的看着,一点也不怕钱木。
这几个哨兵和李如云一般大的年纪,都是李家寨的后生,也跟着两位师傅学习拳脚,正是调皮的年纪,有时候就是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李如云一看这几个皮猴连师傅也不怕了,干脆走过去,一人屁股上一脚,然后直接把望远镜拿了过来,举起望远镜,看向几个人目不转睛的方向。
李如云乱晃了几下望眼镜,最终视线锁定在了一条小溪上。只见清澈的泉水从山涧流出,水流汇聚蜿蜒曲折,几多绿树沿着溪流生长,在一处溪流较宽,水流缓慢的地方,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的少女正在溪涧中浣衣。
女孩子们脱了鞋袜,将裤腿高高卷起,雪白的腿和白皙的手臂在清澈的水中起伏,她们一边洗衣服,一边嬉笑怒骂,与山林相应成趣,也算美景。
琉璃镜的做工极好,李如云甚至能看清这些女孩子衣服上的花纹,于是她也看清了这些女孩子的脸,有几张好像是生面孔。
几个女的洗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李如云扫了两眼,觉得没趣就撤回目光,却不经意在溪流的下游看见两个人正坐在岸边垂钓。
李如云轻轻的咦了一声,向旁边的几个少年问道,“和叔伯钓鱼的那个是谁?”
这些少年皮猴不太怕钱木,对李如云却有些惧意,不太敢在她面前造次,其中山娃子老实的回道,“小当家,这个人是前两天来的,听叶夫人说二当家又犯疾了,就差人找了这么一个,一个道士过来。”
“道士?”
李如云有些奇怪,看病不找大夫,找道士干嘛?
“对啊!你不知道,前两天那二当家···”山娃子一脸想要八卦的表情,但又怕李如云认为他在说二当家坏话,连忙住了嘴,改而说道,“呃,前两天,二当家病重的欲生欲死,叶夫人没办法就找了这么一个道士,听说这道士在河那边很有名的,叫什么,斯,叫什么来着······”
“卜如裼。”
陈禄在一边补充说道。
山娃子一拍脑门说,“对,就叫这个名!”
李如云不确定的看了一眼那坐在溪边垂钓的两个人,想着李景平时只是身体虚弱,怎么突然就病重的要死了,她将手中的望眼镜还给了山娃子,对两位师傅说道,“师傅,我想先回去看看叔伯。”
得了两个师傅的同意,李如云腾腾下了后山,赶往小呱家里。
李景是李威的亲生哥哥,李如云的叔伯,也是小呱的父亲,在李威还没回来那些年里,李家寨的一切事务都是他在处理,包括李如云也算是他拉扯大的,故而,李如云对李景比对她老爹要尊敬更多。
李景家的草庐就在溪边不远,李如云还没走近,就见小呱隔着老远在自家二楼的窗户向她招手。
李如云轻车熟路的上了楼。
小呱见到李如云第一句话就是,“我爹好像疯了。”
“啊?”
小呱带着李如云爬到屋顶,两人坐在高处,透过几片树影,正好可以看见在远处溪边坐着垂钓的两个人。
李如云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看了半天都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便转头问小呱,“我听说叔伯病了,这好像也没什么事啊。”
小呱托腮,表情幽深的说道,“是病了,病的不轻。”
李如云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小呱便说道,昨天他回了家,回家就开始找爹找妈,结果家里灯火通明的,就是没见着人,却陡然见他爹娘屋子外贴满了黄符纸,也不知道家里这是怎么了,好奇中,他就揭了一张符看,谁想那符纸就像被凭空贴在屋子上的,被他一碰,那黄纸就飘然落下,然后,爹娘的屋门就从里面传来很重的嘭的一声,他爹披头散发的冲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的,又哭又笑。
小呱当时就被吓住了,连忙抓住他爹问,爹,你怎么了?
李景把小呱手一甩,大声的喊道,我才不是你爹!
李景说完就往外跑,小呱搂都搂不住,等他爹跑了,他娘叶瑶忽然带着一个道士和家里的管家爷从房子后跑了过来。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去追李景,人手里一捆麻绳,小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惊呆了。
李景披头散发,鞋也没穿,跑到外面的石子路上,似乎被硌的脚痛,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咒骂,当他看到后面拿绳子追过来的几个人时,他又忽然的一惊,也顾不上脚痛了,跑的那叫一个飞快。
本来后面的人是追不上他的,可他好像不太熟悉道路,硬是跑到了死路上,趁他停留时,卜如裼刚好用石子将他击晕。
后面小呱跑过来时,就听那老道士说,吉时已过去了,要找回二当家的魂得等下个吉时了。
小呱指着自己的脑袋对李如云说,“我爹这里不对劲,有时候清醒,说话没什么毛病,可不一会儿就开始胡说八道要死要活了。”
李如云摇头,表示不信,小呱就带着李如云去了李景的书房。
小呱指着李景书桌上散乱的书说道,“我娘说我爹就是看了这几本书,结果第二天起来人就不对劲了。”
李如云将那几本书一一翻看,只见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各种图案,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番邦语言,看了两眼李如云就扔下了,根本看不懂。
“我还是直接去看看叔伯吧。”
小呱和李如云往溪边走去。
小呱说道,“姐,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老道士卜如裼不知年龄几何,须发皆白,身着玄色道士长袍,手持一杆,正闲适的坐在溪边垂钓,听到耳畔有脚步声传来,他侧脸一看,就见到两个年轻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李如云还没说话,卜如裼先说道,“你就是李威的那个女儿吧。”
看卜如裼一副仙风道骨,道法高深的模样,李如云点了点头,对于道长直呼自己老爹名讳,李如云问道,“道长也认识我爹?”
卜如裼捋了捋胡子,“唔,早年有些渊源。”
李如云看向卜如裼旁边的李景,见李景翻着白眼呆愣愣的模样,问道,“道长,我叔伯他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中邪了?”
老道长摇了摇头,语气淡然,“没什么大事,他是岔了精神气,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李如云就觉得李景的情况压根就没有小呱形容的那么严重。
李如云走到李景身边,俯下身看他,见李景虽然有在出气进气,可表情却一片空白,像是个没魂魄的肉壳子一样。
“这······叔伯。”李如云小声呼唤,李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呱满脸担心的问卜如裼,“道长,我爹怎么又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卜如裼淡定的回答道,“他正神游太虚呢,不碍事的。”
小呱伸手在李景面前晃了晃,见李景就像块木头一样毫无反应,又不放心的问道,“道长,我爹真的没事吗?”
卜如裼抬起鱼竿,中了一条小鱼,他将小鱼扔进鱼篓子,又将鱼线抛进小溪中。
“没事的,你爹这是出魂之症,时癫时痴都是正常的。”
“那我爹还能好吗?”
“小子放心吧,有老道在,你爹出不了事,不过,李家姑娘身上,倒像是有些不寻常之处……”
听老道一再保证李景没什么事,两个人才稍微宽心,而老道却话音一转,把话引到了李如云身上。
小呱闻言,连忙问,“道长,我姐也疯了?”
李如云给了小呱一下,“你才疯了!”
小呱委屈的捂着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李如云问道,“道长,请问我怎么了?”
道长捋着胡须说道,“面有黑气,悬针直下,恐怕被人怨咒。”
听说李如云面有黑气,小呱就开始找李如云脸上的黑气,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便说道,“道长,你看错了吧,我姐长的黑,却并没有什么黑气啊?”
忍住打人的冲动,李如云无语的把小呱推开,“道长,还请详说。”
“你是不是经常心情躁郁,情绪激动,无法自控?”
李如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卜如裼,“嗯,还总是觉得口干舌燥,头脑混沌,不能深思?”
卜如裼每说一种症状,李如云都觉得无比的吻合,她只觉得是自己个性使然,从来没有多想过。
紧接着,老道长又问,“在家中神思恍惚,离家后,在外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李如云开始佩服了,这个道士不过才与她见面,就把她那些从未与人说过的症状说的**不离十,她不得不开始有些相信,“那道长可知,我是被何人怨咒?该如何化解呢?”
老道士把李如云招到近前,小声对她说道“……你这样……,这样……以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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