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乌长苏和岁青离开后并没有回房休息,俩人并肩在草场上漫步,乌长苏的背包瘪着,武器被岁青拿在手上把玩。

“你刚刚就是用这个把火折子甩过来的?”岁青好奇地上下比划手中的长刃,将兵刃对准月光,左看看右看看,试图寻找到什么关窍。

此刃外形肖似长剑,剑身有着竹节一样的凸起,利剑无鞘,黑铁无光。他又试着扯了扯剑身,兵器的长短并无变化。岁青皱着眉,头发丝儿都泄了气,把长刃递还给乌长苏。

乌长苏从岁青手中接过兵刃,将剑柄上垂坠的细链在手掌绕上两圈,悍然挥手,刹那间,剑身如春笋般从竹节处迅速抽长,去势似游龙破空而出。

噌———

那是上等兵刃割开风的声音,乌长苏振臂挥了几下,“这是我的脊骨,经炼化之后遇热成链,极寒化弓,正好用着趁手。”

炼化后的长剑和脊骨并不相似,更像是由黑色玄铁打造而成,但仔细丈量,剑身长度确实刚好够做乌长苏的脊骨。

岁青愕然驻足,半垂着眸,沉着眼打量乌长苏的后背,睫羽簌簌颤栗,清润的音色坠入深潭:“谁做的?”

“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吴峥就带我去把它取出了保管仓。它是活的,只有我能用。”乌长苏仿佛在谈论着“明天吃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甩着手腕抖了抖链刃,神色平淡。

“你的背……”岁青走上前去,因主人泄力而垂在地上的软链缠上他的脚踝,悄悄示好。

“里面放的是仿生钢化骨骼。”

“很痛吧。”

两人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是刚从篝火晚会里脱身的靳无道。他走上前来,偏长的碎发遮住他的眼睛,沉声道:“刚才应该是畸胎来了,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和那天晚上一样。”

链刃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散落在靳无道脚边的身体往岁青那边挪了挪,高贵冷艳地拒绝外人的靠近。只有岁青瞥见它的小动作,嘴角勾了勾。

“阿苏把它驱散了,刚才人太多,冒然发难的话会波及很多无辜之人。我们先别打草惊蛇,最好先搞清楚是什么在吸引它。”

“它这次是冲着你来的。”靳无道直接把矛头指向岁青,声色似寒冬冰泉。

岁青抄着手偏头,直视着靳无道,长发从肩膀上滑落,仿若瀑布倾泻,他依旧带着笑意:“是吗?你就这么笃定是我不是其他人?”

岁青说完就以犯困为借口先行离开,还应景地打了个哈欠,挤出几点困倦的眼泪花花缀在眼角。

剩下的两人其实也不熟悉,他俩尴尬地沉默着。

就在沉默又要被沉默延续之际,靳无道打破了沉默:“十年前,岁青和另一批监管所的人来过这里,参加祭祀。五年前,这里的异动逐渐频繁。”

靳无道调出那次的任务名单,展示给乌长苏:“这次的任务没头没尾,我是因为一些其他事主动申请加入的。但或许,我们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别有目的。”

靳无道向乌长苏剖白出莫名的信任,乌长苏不理解这份信任的源头,就像他根本不相信岁青一样。

但是靳无道最后一句话反而钻入乌长苏的耳膜,我的目的是什么?

乌长苏躺在新搬进房间的大床上,望着穹顶透出的一小片星河,迷茫地思索着。

突兀的大床打破房间的格局,横陈在原本属于茶几的位置上好不滑稽。岁青包着一头湿发推开浴室门,便看见滑稽的床上大剌剌地躺着一个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乌长苏无语地扫他一眼,放在这个位置不还是他指使的。他腾地起身,揉搡着发酸的脖颈,向空闲下来的浴室走去。

等到乌长苏洗完澡出来时,岁青已经烘干头发,把自己和被子一起摊成一张大饼。显然,岁青对他和靳无道的秘密并不关心。

但是乌长苏现在对岁青很好奇。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岁青好似阿拉灯神灯显灵,福至心灵地说道。

“我在你的计划里的作用是什么?”

“出个人,再出点力。”

“你晚上跳的是什么?”

“一种祭祀的舞,古部落的人以此向神明祈求幸福安康、无病无灾。”

“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找星星。”

“骗子。”

“嗯,骗子,”岁青语气里并无不虞,趴在床尾撑着下巴幽幽道,“你怎么不问我些重要点的问题,比如,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和局长是什么关系,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岁青作为第三区响当当的人物,他的身份一直成谜,外界对其的猜测已经繁衍出了一百零八个版本。

“你不想说的事情,便不会说。像刚才一样。”

岁青突然小声笑起来,肩膀都开始抖动,这人一到两人独处的时候,性格就变得古怪,乌长苏懒得置喙,弄干头发就倒身睡去。

在乌长苏看不见的身后,岁青收敛起神色,沉默地审视着乌长苏,他目光深刻地扫过乌长苏俊朗的脸部轮廓,眼波中流露出几分复杂情愫——那副表情像极了决心送孩子远航的家长,狠绝地将人推开,又恋恋不舍地自怨自艾。

岁青举目眺望穹顶,今日天色很好,夜晚的银河格外明亮,岁青的方向刚好可以看见历经更迭的北极星——如今的勾陈一,北天极附近的亮星很多,他弄丢了自己的星星。

另一边的乌长苏并未安眠。

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乌长苏一个个抛出答案,又一个个否决,困意悄悄爬上眼皮唱起摇篮曲,脑子昏昏沉沉地想着,想着,坠入迷梦。

是什么呢?

梦里的太阳很好,是一片橘黄的落日景色。日头睡进山窝窝,余晖追逐着归雁的翅膀,偌大的马场上只看得见两人,其中一个是乌长苏。

乌长苏牵着一匹乌鬓的白马,草原上很难见到这样清秀漂亮的小马,此地的马大多生的如战马般骁勇健硕,膘肥体壮。马上坐着一个春雪似的年轻人,乌长苏循着那人垂下的长袍望去,望见了岁青的脸。

“好慢啊。”岁青抱怨似的说着,声音相较现实多了份稚气,他随手摇了摇缰绳,夹紧马肚子的双腿却彰显出初学者的紧张。

乌长苏捏了捏他的小腿:“放松。你刚学,骑快马会摔下去的,这是我专门托人给你找的。”

岁青听到这话,肩膀都耷拉下去,怏怏不乐地骑着马踱步,叹的气儿都蔫巴了。乌长苏徐徐跟着,觉得好笑,言语间却去牵了另一匹马来。

新来的马生的高大威猛,马背刚与乌长苏的肩平齐,四蹄劲瘦纤长,完全符合岁青对于策马的所有憧憬,他眼睛亮的像是潭中明月,不断朝乌长苏看去。

接着,乌长苏踩着脚蹬利落翻身上马,自己先上去了。他挥起马鞭,喊了句什么口号,带着金色鬓毛的深棕色骏马飞奔着扬长而去。

岁青被他这一番举动惊了马,□□白马躁动不安,他只好下压脊背,绷紧缰绳,生疏地处理着野牲的情绪,白马被勒得前蹄高悬,痛苦嘶鸣。倏忽间,深棕色身影又疾驰回来,岁青毫不留情地扫给乌长苏一记破空马鞭和一个白眼,“无聊!”

马鞭撕碎隔在两人中间的风,割裂翻飞的衣摆,在乌长苏腰身上留下血肉模糊的痕。

乌长苏抿了抿唇,眼神暗下来,疼痛滋养出晦暗的情感,血气刚好够狼崽解馋,锋利的眉眼中是藏不住的兴奋,电光火石间他攒紧岁青,几乎是夺一般把人抢来马上,置于身前。

没有等岁青有所反应,乌长苏一夹马肚,骏马闪电般奔驰出马场,追向还没被淹没的落日。岁青被一连串变故惊得忘记说话,周围山野飞速倒退,失去颜色,极快的速度让他俩被迫俯身。风吹起了棕马的鬓毛,吹乱了他的头发,吹破了他的脸颊。

“你让它慢点!”

回答他的只有乌长苏的一声长哨,和更快的风声。耳边炸响乌长苏的爽朗笑声,岁青忽地侧转过身,盯着那人罕见的快活模样,猛地发力,发了狠忘了情丢了命地扑向乌长苏,周边急速倒退的风景陡然停顿。

两人摔落在地,岁青扳回一局,落日变得硕大,草地中浸出血色。

疯子。

惊惧落马间,心跳如擂鼓。

“咚”、“咚”、“咚”。

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咚、咚、咚”

……?

“咚、咚、咚”

…………?乌长苏望着熟悉的穹顶,眼睛睁了闭,闭了睁,睁了闭,闭了睁,奇怪,还没睡醒吗。

“阿苏,你去开开门。”岁青刚醒,浓重的鼻音里还透着倦,和梦中人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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