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人也是一阵无奈,萧咒对这个二愣子自然是毫不在意,转而道:“哥哥,这蛊晶应是在这宁家村中不错,虽然宁如初已死,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自然。”
沈笑心中也是知晓这一点,当下听见萧咒对大师兄的称呼,也是微微一愣,随后敛了心中思绪。
前边的宁如剑虽是心急,却也不忘他们二人还在后面,走出一段距离后就停下了脚步,回头催促着,沈笑则是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和萧咒走着,惹得宁如剑一阵心急。
看见宁如剑快要急得跳脚,他们也不敢在多逗弄他了,嘴角略微上扬,随后双双向前跑去。
如此,宁如剑这才满意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上扬的嘴角,自宁家村覆灭以来,他一心修行直至飞升,上次于好友间的嬉闹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世。
此次重回故地,他或许不仅可以解开心结,或许还能交得两位知心好友。
思及此处,宁如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沈笑二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眸中读出了为宣之于口的话。
沈笑:这小子今日又在抽什么疯?一下安静下来了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萧咒:他一贯如此。
淡淡瞥了眼陷于某种境界的宁如剑,萧咒有种直觉,最好不要多问,不然必定被这家伙缠上。
索性,这时他们一行三人已经走到宁家村,有了正事在眼前,也少了胡闹的心思。
进村很是顺利,而村中的其他人看到他们三个外来者后也是神色如常,毫不意外。
宁如剑这会儿倒是觉得蹊跷,分明他先前竟来的时候,看见的还是……
他脸色难看道:“我此前进来探查的时候,见到的不是他们。”
闻言,沈笑和萧咒双双顿住,或许他们已经知道那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的蛊晶在哪里了。
宁如剑脸色难看,怕是又将自己绕进死胡同了,沈笑是个心大的,不曾觉得什么,而萧咒这个旁观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三人不语,继续往前走着,宁如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沈笑他们没有回应自己的话颇有不满,但也只是暗自生着闷气,将头撇过,倒也是不搭理他们两个人了。
宁如剑走到今天,虽然算不得顺风顺水,却也没遇到过什么坎坷,就算是交朋友也不能他主动。
这样一来,沈笑竟有种耳边终于清净了的感觉,他与萧咒莫名对视,双方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种相同的感觉。
依着在裴书臣那里的了解,沈笑可不是带着他们盲目闲逛,而是一开始就有目的地行走,宁如剑看到眼前熟悉的路径,也已经懂得了沈笑的意思。
这可不就是去他家的路?
他倒要看看这宁家村出了什么古怪,于是先一步向前,抬手推开院门,道:“我先打个头阵,看是何方的妖魔鬼怪敢在我家作祟!”
只是,推开门后,却不见里面之人。
院子里空荡荡的,但却并不乱,反而倒像是有人居住一般井井有条,宁如剑的话音落下,却不见人,他也不觉尴尬。
四处行走一番,宁如剑虽还没见人,但是思绪依然飘远,而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惹得三人将目光看了过去。
一身着布衣的青衣男子站在门口,看着年纪不大,浑身的却透着种多年沉淀下来的古朴质感,沈笑不禁挑眉,心中已经知晓来人身份。
来人显然已经看见他们,不然也不会停下脚步,透过这座宅子,他仿佛在其中看到了百年前的景象,好似多年来从未改变。
“宁樊?”出声的是宁如剑,他显然是没想到,于是语气中略带惊讶。
还没等人开口,就已经快步走了过去,站定在宁樊面前,道:“我爹他们呢?明明我之前进来的时候还看到过大家,现在怎么变了……”
宁樊脸色苍白,对于宁如剑的发问,他神色无常道:“此处已自成一方小世界,你方才看到的不过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而已,现在的宁家村众人便是当年我们之后人。”
他边走边说,正与宁如剑擦肩而过的时候,道:“生老病死,村长和我爹早已逝去。”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还活着!”
宁如剑猛地转身,显然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又或者是还心存希冀。
宁樊停下步子,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看起来倒不像是笑,反而满是苦涩,喃喃道:“苟延残喘,今日便是我之死期。”
他将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有些犹豫和似有话未说,于是道:“温言子并不是有意作恶,但说到底还是伤了宁家村众人,若不是宁如初使用空间之法,温言子身上的罪孽更是深重。”
“如今他们都已经逝去,我与亲人相伴几十载又于这漫漫长夜中独行百年,已无牵挂。”他抚上心口的手用力一抓,竟是生生将自己的心口挖出一个血洞,让人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骇人。
虽是痛苦,但宁樊仍有未尽之言,声音有些颤抖道:“这蛊晶是宁如初当年交于我之物,几百年来,我为载体,苦苦支撑,如今此方世界早已稳定,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有一事放心不下,还望沈公子众人回了那神仙的地盘莫要提及此方世界,让人间留下这桃源。”
神官一但知道还有这么一处没有供奉,怕是都会起了心思,那时宁家村还想维持现状完全不可能,宁樊以凡人之躯活了几百年,早就有所察觉,当下最放不下的就是此事。
只是,他都已经快将自己的心生剖出来,若是沈笑他们不答应,他也没有办法。
他嘴角已有血渍,宁如剑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轻,赶忙过来扶住他,道:“答应你,答应你,你怎么几百年不见,突然变了这么多,难道你非死不可吗?”
虽然宁如剑已经答应,但是宁樊几百年前自己在宁家村就是个吊儿郎当的,现在面对曾经和自己对着干的死对头,当下便知道对方是何模样,所以也没有动作,反而是看着持剑而立的沈笑以及他身边把玩着自己吊坠的萧咒。
和宁如剑那个呆子相比,宁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两人才是重点,萧咒闻言,将吊坠向上一抛,又在半空中一把抓住,终是停止了动作,而后上前一步走到宁樊的面前,盯着他心口的那血洞。
“还真狠呢。”
都瞧见里头的骨头了,再向下挖一下,这人怕就是要归西了。
萧咒转身,朝着身后的沈笑道:“哥哥,是蛊晶,没错。”
“你不多言,我们也不会多嘴的。”
沈笑道。
他觉得宁樊当真多虑了,就他和宁如剑那个爆竹,两个人的名声加一起在神官中都是负数,哪里有什么信他们的话。
至于萧咒,虽然二人相识且一同经历了挺多,但沈笑依旧觉得这人像是蒙上了层面纱,神神秘秘的,除了知道他是南疆蛊村唯一的后人,现在想来,其余信息,自己那是一概不知啊。
沈笑这时再对上萧咒的目光,不免有几分心虚,好在看萧咒的脸色,倒是没发觉什么不对劲。
得到了沈笑的回答,宁樊终于放下了心,他狠了狠心,手下一用力,就将自己心口处的蛊晶掏出来了,忍着最后的疼,他又将蛊晶上的血渍尽数擦在了自己的青色布衣上,这才将蛊晶递给了萧咒。
“如此,我便放心了。”
萧咒将蛊晶接过,下一秒宁樊就倒在了宁如剑的怀中,看着他与宁如初相似的脸,或许是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那夜的场景再次浮现。
若是当年,自己没怂,将他们放走,今日又会如何?
下一秒,温言子和宁如初身处牢狱中的场景消失,而他却看见了他与宁如剑争执过后被宁如初教训的场景。
“如剑是我弟弟,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宁樊,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你好自为之。”
最后,他看见自己死而复生后,那人顶着陌生的脸再次出现,认真道:“宁樊,拜托了。”
“所有人的命就交给你了。”
宁如初……
今日之我,已经不再纨绔,去了地下,能否得到那人的一句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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