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事么？”
苏陌坐在了何奕对面的沙发上。
何奕挑眉，“没事我就不能跟你说说话么？”
苏陌耸耸肩，“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何奕仔细瞧了下苏陌的神色，确实不是很好，所以便开车送人回去了。
然而将苏陌送到家楼下后，何奕又道：“来都来了，陌陌你不请我上去坐坐么？”
苏陌翻了个白眼，径自走进楼道，直接把何奕关在了单元门外。
“明天我和小叔还要见律师，今天就不留你了。”
何奕吃了个闭门羹，但也没有生气。
而是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到家后，苏陌主动给苏岚发了个微信。
“小叔，我到家了，早点休息。”
“好的，你也是。”
放下手机后，苏陌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徐律师，让他明天一起过来。
虽然苏岚自己也联系了律师，但是徐律师毕竟是苏陌接触过的，而且对苏家的案子也比较了解，多一个人反而还能多一些不同的思路和建议，也没有什么坏处。
和徐律师确定下时间和地点后，苏陌快速洗漱了一下，然而躺在床上之后，他怎么也睡不着。
所以他又回到书桌前，继续拿起了父亲的日记。
一页页读了下去。
*
三天后。
苏岚再度去南城参加研讨会。
何奕主动将苏岚送去机场，然后带苏陌去吃饭。
苏陌知道何奕是想在自己家长辈面前稍微表现一下，所以也就没有拦着。
两人吃饭的时候，何奕问苏陌最近什么打算。
苏陌想了想，还是诚实道：“我小叔想让我跟他去国外，过两年再回来。”
何奕当即便皱起了眉头，点燃了一根烟。
“去国外？之前家里就说让你去，你不是一直不愿意么？”
苏陌也没打算要把自己想重整家业的事情告诉何奕，只是道：“此一时彼一时么，我不走的话，难道要留在国内当冤大头么？”
何奕却道：“但你那个小叔可和你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你可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苏陌却耸耸肩，“无论如何，他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家人了。”
何奕却突然放柔了声调，“陌陌，如果你真的想要出国我也会等你的，但是在国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难道家里的一切你都要抛下不管了么？”
苏陌没理会何奕的试探，只是道：“别给我压力，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答复的。”
何奕则见好就收，点了点头，给苏陌续上了一杯果汁。
苏陌喝了何奕亲手给他倒的果汁，两人又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
*
午饭吃完后，何奕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何奕看着来电皱起眉头，起身向包间外走去。
“陌陌等我一会儿，是工作上的事情。”
苏陌点点头，继续垂眸喝果汁。
其实苏陌也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去国外，因为这条路意味着自力更生，是苏陌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都没有去做过的事情。
但如果和何奕结婚的话，只要婚前协议能够写的清楚，苏陌基本就可以借着何家的力量，自己安心当个甩手掌柜。
当然，这一切也是以牺牲他自己为代价的。
昨晚苏岚的话又响起在了耳畔。
苏陌知道苏岚说的没错，目前也没打算让自己受这个委屈。
但是如今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真的完全拒绝何奕，因为如果他真的要重整苏家的话，迟早都会需要何家的帮助。
所以，现在，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不能给何奕太大的希望，但也不能让他完全彻底失望。
何奕回到包间后，神色不大好看，苏陌猜测他应该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陌陌，我这里临时突然出了点事情，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家了。”
苏陌耸耸肩，“没事，你去忙你的，我打车回去。”
两人在餐厅门口分别，何奕转身去了停车场，而苏陌则站在路边准备打车。
然而等车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这家餐厅离自己小时候的家不远。
苏陌想了想，直接取消了订单，抬腿向儿时的家走去。
*
然而循着记忆走到那里的时候。
苏陌才发现自己家曾经的那一片老建筑基本都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商场。
苏陌失落地叹了口气。
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条街区后，苏陌又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是苏陌之前合作过的一家私人艺术画廊。
苏陌上学时候根本没怎么好好念书，他学的还是油画，倒也画过一些画，也自己花钱举办过画展。
但那也都是从前，靠着苏家的支持。
苏陌想到自己还有几幅画寄存在这里售卖，便走进了画廊。
表明自己想拿回画的来意后，前台工作人员却说老板不在，自己做不了主，让苏陌等老板回来再说。
苏陌无功而返，然而路过后门的时候，却看见另一个工作人员正在指挥保洁员把几幅画给扔进垃圾桶里。
等工作人员和保洁离开后，苏陌有些好奇地走去看了一眼，结果却发现这就是自己的画。
画的装帧上面还带着价签，一百零八万。
苏陌怔了怔，走去对面的超市买了个大号的麻袋，把自己的几幅画都装了进去，打车回家。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苏陌定定看着麻袋里的画，突然隐约明白了一些道理。
他之前当了二十年的阔少，根本不知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在苏家的庇佑下，他可以肆意妄为，无忧无虑，随便做些什么都有人捧着他。
然而曾经拍卖出高价的画作如今却成了一文不值的废纸。
自己的画作被画廊当做废品扔进了垃圾桶。
直到此刻，苏陌这才明白，没有了家族作为后盾，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
他的画并不好，也不值钱。
苏陌拎着麻袋走进小区，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直接就把画给扔了进去。
然而走了几步之后，他却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一道稚嫩的声音。
一个小男孩问：“妈妈，你看这里有人把画扔了，多可惜呀，我觉得画的都还挺好看的。”
苏陌倏地顿住了脚步。
等待男孩和他的母亲离去之后。
苏陌转身回到了垃圾桶，把自己的画拿走了。
下一章老攻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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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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