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气度从容,“我只是按照主公之令行事。”
崔氏府邸内。
崔宁刚从后山走出,便立即沉声下令:“传令下去,崔氏上下即刻起,戒备森严。”她调配一批人手,增派至李渡居住的屋舍周围。算算日子,嫂嫂临盆在即,容不得半点闪失。
崔宁整整连续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此刻脸上尽显疲态。不大的年纪已有白发,眼底下一片乌青。
“怎么一个个神情如此慌张?出了什么事?”崔宁蹙眉问道。她自新年伊始便闭关后山,至今已一个多月未理世事。
公孙音抬手抹了把脸,眼中闪着泪花,带着点哭声道:“家主被扣留在天都整整一月了,师兄也音讯全无……”
“怎么会?崔珏不过是送趟货而已——”崔宁话音戛然而止,脸色骤变,当即就要往外赶,
“大师姐!不好了!”一个不及崔宁腰高的小弟子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险些摔倒。
崔宁不明所以,蹲下来扶好他,眼中似有责备,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谢、谢家的人闯进来了!”小弟子又惊又惧,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他们把城里的百姓抓了起来,扬言要吊死他们!”
江湖世家第一条规矩就是:不犯他地,不扰平民。永嘉谢氏如此明目张胆地杀入浔阳,除非……除非是奉旨剿杀!崔宁来不及细想,带着十几个弟子往浔阳城内赶。
站在望仙山脚下,才发现通往浔阳城的大门早已被打开,路障上满是血污。放眼望去,城中火光连天,尸横遍野。
崔宁目光耸动,耳边传来婴儿哭泣声。循着声音前往,才发现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碎木头挡住了。崔宁轻手抱起他,刚想转身迎面一刀向她劈来。
崔宁身形疾转,长剑“辛夷”应声出鞘,挡开这致命一击。剑锋在与对方兵刃相撞后灵巧地划出一道弧光,瞬间便反客为主,稳稳地抵在了偷袭者的咽喉上。
崔宁定睛一看,谢尧。
“谢伯临,这是何意?”崔宁声音冷冽如冰,“辛夷”剑尖纹丝不动。她对这位阴晴不定、杀人取乐的谢家二世祖,素来无好感。
谢尧眼神在崔宁身上转了又转,最终落在她因紧绷而略显苍白的脸上,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听命行事罢了。圣上特旨,派我等前来缉拿你们这群……谋逆的反贼。”
等烟雾散去一点,崔宁才发觉,此次前来的人竟不止谢家!其中还混杂着许多依附于其他大族,乃至崔氏管辖范围内的周边小世家。
崔宁耐着性子问道:“我浔阳崔氏犯了什么错需要圣上如此大费周章。”
谢尧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懒懒地一挥手。两名士兵粗暴地推搡着一个身影从人群后方走出。
那名男子头发凌乱,浑身遍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痕。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会是他们的家主。
“……家主!”有弟子失声惊呼。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愤怒的抽气声与剑刃出鞘声瞬间响成一片。
崔宁瞳孔骤缩,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迈去,却被崔禹勒令待在原地。
谢尧颇为享受地扫视了一圈群情激愤的崔氏弟子,目光最终落在脸色煞白的崔宁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让人抬来一把交椅,好整以暇地坐稳,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帛书,缓缓展开。
“太安五年,前太子萧重德,勾结禁军,发动宫变,意欲篡位。事败,其妻畏罪,自戕于东宫。二人育有一子,名禹,字怀之。”
念及此处,他刻意停顿,目光如毒蛇般缠绕在崔禹血迹斑斑的脸上,才继续道:
“逆犯重德携子南逃,隐姓埋名甘为木匠。次年春,益阳崔氏重修岳阳楼,重德应召而入。期间,与前崔氏家主崔絮过从甚密,结为道侣。太安十五年,生子,名珏,因其排辈第一,故称伯节。”
忽然,谢尧像是失去了兴致一样,大手一挥,将卷轴丢给了身旁的灰衣随从。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剩下的,我看也没有继续念下去的必要了。”
短短几句话,已将在场一片人惊到闭口不言。
堂堂浔阳崔氏的家主,竟是与崔氏毫无血缘关系的前朝余孽?这消息太过骇人听闻,让人一时难以消化。
崔宁眉头依旧拧着,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声音冷得像冰:“谢尧,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想定我崔氏之罪?没有铁证,这些话便是构陷!”
谢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无所谓地摊开双手,目光转向那个血污满身却依旧挺直脊梁的男人,“是真是假,何不亲自问问你的好大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崔禹身上。他脸上竟不见半分慌乱,反而有种云淡风轻的释然,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轻轻叹道:“太子重德,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何来“篡位”一说?”
“还敢狡辩。”谢尧脸色一沉,一脚狠狠踩在崔禹受伤的肩膀上,对他这般平静的反应极为不满。他抵着下巴思索片刻,眼中闪过恶劣的光芒,忽然顽劣地鼓了鼓掌,“你们浔阳崔氏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可惜一切的一切在今天全都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飞出一块石子,“啪”一声砸在谢尧的背上。力道不重,却如同火星点,引燃了谢尧的情绪。他沉下脸,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人,“谁干的?如若自己老实出来,今日我便饶了你,否则——”
周围一片死寂。
下一秒,“无涯”出鞘。一名男子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身首异处。温热的鲜血如同泼墨般溅洒在地面上,离得近的人被喷了满身血点,现场顿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吵死了!”谢尧不耐烦地厉声喝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尖叫声被强行压抑成恐惧的呜咽。崔宁隐忍不发,但神情无不昭示着她的耐性快到极限了。
一个年幼的孩子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得嚎啕大哭。他母亲脸色煞白,惊恐万状地试图捂住他的嘴。谢尧狞笑一声,大步上前,粗暴地将孩子从母亲怀中夺了过来。那蓝衣女子如同疯了一般扑上来,跪在地上抱住谢尧的腿苦苦哀求,却被谢尧一脚狠狠踹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似乎是觉得这么杀了小儿不太尽兴,谢尧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拎着小孩走到灰衣男子前,寻求意见般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杀了他呢?”
灰衣男子脸上缠着数十道白布条,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得不到回应,谢尧自顾自地喃喃低语,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可是就这么杀了他,他的母亲该有多伤心啊……”说话间,他还特意回头,对地上那位母亲投去一个“宽慰”的微笑。”
若不是深知谢尧的为人,崔宁几乎要以为他此刻真的心怀“慈悲”。
然而,那虚伪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残忍与玩味。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们母子二人,一起上路吧。”
想起来继续写了,主要是10月真的太忙了!11月初写了其他几本开头,导致这本搁置了~但是没有坑的打算
马上回忆完走正线,我倒回去看了看,目前写得没有什么问题,一些错字在我这边改了,等全部写完再替换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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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云水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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