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凌行舟并排坐在湖边花园的孟殊手指按着太阳穴陷入了沉思:我怎么就答应了邵一帆这件事呢?
半小时前,邵一帆把他们两个叫出来问能不能帮忙假扮一下情侣。
“我总感觉顾言其实早就对我有心思了,但是他性格原因不愿意说,如果不是发生意外,想必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所以我想试探一下他。”
邵一帆说话的时候眼神落没有聚焦,语气沉沉,尾音平缓,全然没有在顾言面前的活泼模样,完全就是个历经世事的成年人语气。
“所以,你要我们怎么做?”孟殊问他。
“你们两个假装是情侣……”
见孟殊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来了,邵一帆连忙补了一句:“就坐在一起,牵一下手就好了,只要让他看到你们也是两个男生在一起就行,不用会很出格的。”
孟殊听完转过去看着凌行舟,凌行舟也正转过头来看他,孟殊顺口一问:“你可以么?”
孟殊自己倒是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个任务,牵手什么的也不算太过分,主要是凌行舟,他看上去不太像是喜欢跟人有接触的人,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出乎孟殊的意料,凌行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的一句:“随意。”
“那就是可以。”邵一帆立马说,“就等会顾言过来找我一起去吃饭会经过湖边那片小花园,你们就坐在那里,不用很过分的动作,看上去亲昵一点就行。”
不用很过分,看上去要亲昵,孟殊觉得这些“甲方”总是在为难他。
“那就这样,我马上去拍照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和顾言……”
“等会,你先别走,”孟殊伸手叫住马上要走的邵一帆,“找两套衣服给我们,不然我俩以这个穿着出现,你想象的青春爱情片没有,只有恐怖片。”
……
半小时后,孟殊和凌行舟穿着和邵一帆同款的学士服坐在去往食堂的那个必经小花园的长椅上。
原本两个人之间空隙挺大,还能坐下一个成年人,想起刚才邵一帆的话,孟殊往凌行舟的方向挪了挪。
同样是长椅,同样旁边是凌行舟,孟殊没由得想起之前在林野的如果世界里,他们两个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当时是为了什么来着?好像是故地重游的感慨,那时候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凌行舟安静地陪了他很长时间。
知道凌行舟对水有些敏感,孟殊特地挑了一个背对着湖的位置,正面对着小花园。
小花园里的树并排而种,枝繁叶茂,稠密盎然,自成一番天然的屏障,很好地遮挡了六月的还不算特别毒辣的太阳,依稀几缕透过枝丫的缝隙的光影打在花园内的长椅上,给这静谧的环境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氛围。
这里虽然是去食堂的必经之地,但他们坐的那个位置比较偏,如果不是特意往他们那边走,基本没什么人会看见他们。
“要牵手么?”
孟殊听到凌行舟说话。
嗯?这声音是凌行舟吧,但是这话不是他说的吧?
孟殊脸上疑问加震惊的表情太过生动,于是凌行舟朝他伸出手,又重复了一遍:“要牵手么?”
和孟殊相反,凌行舟太过冷静,似乎觉得这事并没有大不了,孟殊突然自己反应太大,把场面搞得太尴尬。
同事之间牵牵手怎么了?!
“那,那冒犯了。”孟殊结结巴巴开口,把自己的手放到凌行舟朝他摊开的手掌上面,轻轻握住。
虎口相交的瞬间,凌行舟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孟殊低下头,凌行舟的手掌很大,指节修长,指骨很硬,握着的时候存在感十足。
“你,好像很介意两个男生在一起?”凌行舟目光落在孟殊把手虚虚地扣在他的手上,问他。
孟殊当即反驳:“当然没有,我在地府的时候就说了,尊重所有的感情。”
凌行舟:“那你为什么好像很抗拒跟我牵手。”
还不是你刚刚说的话做的事太不符合你之前的人设了,吓我一大跳,孟殊在心里偷偷吐槽。
“之前没和男生牵过手,不习惯而已。”孟殊另一只手蹭了蹭鼻尖,半真半假地说。
“那你跟女生牵过?”
“也没有,二十四年来就只有小时候跟孤儿院的小朋友牵过手。”
为了不让凌行舟觉得自己是在抗拒,孟殊又主动往凌行舟那边挪了挪,原本在两个人之间的缝隙瞬间消失不见,握着的两只手自然地垂着,远远看过去,还真的感觉挺亲昵的。
被邵一帆拉过来的顾言一经过小花园,就看到这幅两个男生并排坐在一起手牵着手的景象,他微微皱了皱眉,去看旁边邵一帆的反应。
“怎么了?”邵一帆面上很镇定,故意提问。
“那边。”顾言下巴小幅度地抬了抬。
邵一帆朝孟殊他们那个方向看了眼,心想这两人还挺给力,嘴上却说:“你,怎么看?”
顾言:“什么?”
邵一帆双眼直直盯着顾言:“男生跟男生,你会觉得很恶心么?”
察觉到邵一帆炙热的目光,顾言耳朵开始泛红,眼神闪躲:“不会觉得恶心,就,很正常的一种现象。”
明显顾言的这个反应让邵一帆很满意,他扬起嘴角笑了笑,拍了拍顾言的后脑勺:“你紧张什么呀,走,吃饭去。”
等这两个人走远,孟殊这才呼了口气,松开凌行舟的手:“我有一种,后面会经常看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感觉,不过挺好的,他们就该好好在一起。”
“打赌么?”凌行舟突然说。
“嗯?”孟殊歪过头去看凌行舟,对他刚刚说的话表示不解,但是嘴比脑子快,“赌什么?”
孟婆的脸在如果世界会比一般人苍白一些,斑驳细碎的太阳光印照在凌行舟脸上,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语气:“他们最后还是不会在一起。”
时至中午,周围气温比他们刚来的时候高出不少,按理说孟婆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但听了凌行舟这句话,孟殊没来由的感觉到冷。
顾言和邵一帆下午的毕业典礼进行得很顺利,接到毕业证和学士证的那一刻,他们的学生时代就此告一段落,即将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在寝室的最后一晚,邵一帆拉着顾言一直在说去毕业之后的打算和规划,听得顾言都睡着了,邵一帆还在讲。
等顾言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邵一帆才闭了嘴,寝室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他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邵一帆和昨天一样盯着顾言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顾言的脸,然后缓缓凑上前,在顾言左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
“我说,咱们就不能跟邵一帆说一声,其实可以一键加速搬家的,这一整天他们两个都跑过多少地方了,我跟得很累啊。”孟殊看着旁边呼啸而过的景色,艰难地扯住凌行舟的衣摆。
“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在空中?这妖风吹得我都快变形了。”
昨天装情侣的那两身学士服是邵一帆借来的,到点要还,所以孟殊和凌行舟身上又变成了原来的那身孟婆袍子。
“首先,邵一帆不愿意一键加速,其次,你跟我都还是孟婆形态,感受不到人间的风云雷雨也不会累,别那么夸张,最后,你说你怕高。”凌行舟抱着胳膊,曲着一条腿以一个极为舒适的坐姿坐在一片看不见实物的飞毯上,冷静地回答孟殊的问题。
前两个就算了,第三个是什么鬼?
孟殊无语:“我怕高所以要在这么高的位置,你觉得要以毒攻毒么?”
凌行舟:“正解。”
孟殊想翻白眼,这凌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欠儿欠儿的。
……
在那个年代,大学生还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找工作,尤其邵一帆和顾言是有目标有方向的,所以工作和住处没过三天就安排好了。
这效率让工作一年多的社畜孟殊感到了震惊和羡慕。
“所以现在其实已经没我们的事了吧。”孟殊和凌行舟漂浮在空中,看着底下两个缩成小黑点的人来来回回忙乎将行李搬进出租屋,邵一帆除了毕业典礼那天让他们两个出来帮了个忙以后就再也没叫过他们,“我怀疑邵一帆都把我们给忘了。”
“你好像还巴不得有事?”凌行舟瞥了他一眼。
“不不不,那绝对没有,那肯定没有。”孟殊担心自己乌鸦嘴在这时候灵验,赶紧否认三连,接着又问,“但如果没事的话,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听你的。”
“什么?”
“这一次,你是带领孟婆。”凌行舟说,“我也得听你的。”
这这这,空降大任的孟殊一瞬间受宠若惊,他一脸痛苦地看着凌行舟:“你认真的?”
凌行舟薄薄的眼皮抬起又垂下:“如果世界是你告诉他的,走廊也是你主动开启的,所以带领孟婆就是你。”
孟殊问:“所以,完成这一个任务,我能多亮两颗珠子么?”
凌行舟反问:“邵一帆会喝两碗孟婆汤么?”
孟殊:“……”
合着这带领孟婆除了挂了个名以外,没一点好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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