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西维亚仍是被这深厚古朴的钟声叫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困意随着钟声一起如潮水般退去。
她昨天就发现了,这钟声好像有使人头脑清醒的效果,难怪天刚蒙蒙亮,就有很多人出来活动,她还以为是大家都很勤奋所以早早起来修习。
推开门,西维亚今天决定要和赫洛伊丝好好谈一谈,昨晚放在门口的面包已经不见了,西维亚心下欣喜,然而敲了好几声门也没人应,屋内静悄悄一片。
西维亚纳闷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了好一会,紧闭的房门内始终没动静,西维亚在屋内转了几圈,终于确认赫洛伊丝可能已经先于她出门了。
此刻时间已经很紧张,再不走,今天的课都要迟到了,西维亚只能匆匆冲出门。
好在食堂离得近,西维亚还能顺路拿点食物填肚子,她在打包处拿了个面包就向教室狂奔而去。
临近上课时间,路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西维亚刚刚绕过一个楼梯口就猝不及防和一个女孩撞上了,女孩显然也和她一样在赶时间,双方结结实实撞了一下,西维亚捂着鼻头,女孩则是龇牙咧嘴地摸了摸下巴。
“抱歉!”
西维亚担心迟到,只匆匆低头道歉然后冲进了教室,没注意到女孩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
教室已经差不多坐满了,西维亚快速巡视了一下,就近坐在稍微靠前一点的地方。她刚坐下来,旁边女孩对着她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西维亚扭头认出她是昨天那位给赫洛伊丝治疗的精灵,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人走上讲台,清了两声嗓子,“请...安静!”
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在楼梯处与她撞上的人!
西维亚睁大了眼睛。
女孩显然也记住了西维亚,她投来别有深意的一瞥,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她叫帕里亚,教授的是魔法心理学。
这个教室里的精神系学生显然并不多,只有少数人专注地听她讲课。
西维亚对这方面所涉甚少,但她是个认真的学生,仍然竖起耳朵听着。
“人们总是对于精神治疗相当轻视,甚至大部分人将这当成一种噱头,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要小瞧了这种手段...”
帕里亚在教室踱着步,娓娓道来,她似乎并不在意有多少人在听。行至窗边时,她似乎被什么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停止讲课,转头望去,眼睛骤然睁大。
学生们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接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做出了一个应激反应,有的吓得大叫一声,有的从座位上一下站起,警惕地望向窗外,西维亚也不例外,她浑身紧绷,望着窗外——
一颗巨大的黑红色眼球在空中缓缓眨动,它明明没有嘴,可西维亚就是听到了它的声音:
“西维亚,来芬里尔,这里才是你的归属地。”
一瞬间,西维亚感到呼吸困难,不可遏制的想法浮现在心头:她会因为与邪神勾结被赶出学院吗?
帕里亚噙着一抹笑,轻巧地在人群中穿行,欣赏着学生们的各色表情,直到看到某些人反应激烈到要做出攻击行为时,她才慢悠悠地打了个响指,这一声并不多么响亮,但所有人都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回过神来,他们的脸上还带着警惕和敌意,互相对视着。
西维亚的视野中,红色眼球也伴随这个响指声消失了,她迷茫地与旁边的丝柏凌对视,对方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冲西维亚微微一笑:“你看见了什么?”
对于刚刚的景象,西维亚当然是不会直说,她认为每个人应该都看见了不同的东西,否则刚刚的景象应该不会让他们的反应变成这样。
“你看到了什么?”
她反问道。
丝柏凌并没有因她这凌厉的反问而不快,大方地说:“我看到了圣泉。”
西维亚愣了一下,她想起艾洛蒂说过的话,精灵族的圣泉快要枯竭了,丝柏凌看到枯竭的圣泉,确实应该是她最害怕的景象。
没等西维亚说话,帕里亚走上讲台,这时没人敢再轻视她了,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地等着她讲课,帕里亚微微一笑,“想要摆脱幻境,最重要的是要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之中,其次是要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幻境,才能找到打破幻境的切入点。”
西维亚恍然,刚刚帕里亚就是利用了向窗外看的这一微动作,误导了大家,让所有人都以为窗外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而陷入幻境。
帕里亚继续道:“刚刚你们没有一个人提前醒来,这让我很失望,所以今天的作业就是——能在我的幻境中自我唤醒,用时最短的人能得到我的奖励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跃跃欲试起来,帕里亚宣布半个小时后进行考试,便离开了教室。
丝柏凌托着下巴无聊地望着周围蠢蠢欲动的同窗们,西维亚发觉她好像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于是问道:
“你不想要奖励?”
“我们精灵可没有什么国家之间的攀比。”
丝柏凌耸了耸肩。
西维亚从她这句话中领悟到了什么,她望了望教室里的其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才明白,原来在学校里他们也早已分好了阵营。
西维亚顿感凝重,丝柏凌玩味地看着西维亚脸上变凝重的表情,开口道:“如果想要赢,也许我能帮得上忙哦,毕竟我们精灵的精神力比人类高很多。”
出乎意料的,西维亚摇了摇头,拒绝了,她说:“我想要赢下的,并非这一次考验。”
丝柏凌微微挑了下眉,笑意加深,“好啊,加油。”
西维亚开始思考对策,想要从帕里亚的幻境中醒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刚帕里亚只是随手给了一个动作暗示,就让所有人都陷入幻境,说明她的精神力远远强于在场所有人,甚至连丝柏凌都没能反应过来。
那么西维亚要怎么做呢?
她抬起手,注视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一道疤痕。
小时候,因为好奇心,她徒手抓起了壁炉中的煤炭,只一瞬间,疼痛便使她本能哭嚎起来,匆匆赶来的父母也被她吓了一大跳,从那以后,壁炉前被围出了一块区域,成了西维亚的“禁地”。
她怀念着这段记忆,尽管当时这疼痛让她对火产生了阴影,但如今想起来却全都是父母为治好自己的伤而奔走的温馨画面。为了她的手能顺利愈合,父母花了很多钱,请能力范围内的最好的医生来诊治,又整夜地照看她,防止她在睡梦中因为伤口愈合而产生的瘙痒去抓挠。
淡淡地哀伤攀上了西维亚的心头,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摊开的手掌坚定地握成了拳。
什么命运,握在手里的,才是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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