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可以离开的话，黎眉儿忍不住松了口气。
若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恐怕都要做出什么违逆王爷的事了。
服侍的下人重新将帷幔放下。
黎眉儿跟在苏如霜身后出门。
候在外面的管事看了神情明显不太对的黎眉儿一眼，走到苏如霜旁边问：“王爷可是对姨娘们不满意？”
苏如霜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只说：“王爷咳症又重了些。”
管事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王爷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这句话听在几位姨娘的耳中，反应各异。
何姨娘和徐姨娘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毕竟若是王爷的病一直不好，那她们在这府中的处境可就难说了。
黎眉儿内心有些复杂，她自然是希望王爷病好的，毕竟她入府的目的就是能够留在王爷身边。
王爷方才的反应，显然也是极喜欢她的，只要她抓住机会，肯定能获得恩宠。
可是.......黎眉儿咬了咬唇，她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在没有见到王爷之前，她还能欺骗自己王爷保养得当，肯定比寻常的年近六十之人看上去年轻不少。
今日一见，岂止可以用苍老二字来形容。夸张一点说，恐怕坟土都要埋到口鼻处了吧。
这样的人，她是断然服侍不下去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王爷就这么病着也好。
“黎姨娘？”芙云喊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反应，便又喊了一声，跟她说，“主母准备回去了。”
“嗯？”黎眉儿回过神，发现苏如霜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她赶紧走过去，低头掩盖住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妾方才出了下神，还请主母见谅。”
苏如霜问她：“可是在想王爷？”
“是。”黎眉儿不敢说谎。
“王爷对你十分喜欢，你不觉喜悦吗？”苏如霜看了一眼她脸上表情。
“妾惶恐，王爷只是多问了妾两句，不敢自持喜欢。”黎眉儿咬了下唇，眼眶又红了些，哪里像是高兴的样子。
苏如霜没有说话，淡淡地将目光收回。
几人回到苏如霜的院子。
苏如霜冷淡地扫她们一眼，“王爷病重的消息，我不希望其他姨娘也知道。”
黎眉儿三人，皆低头受教，“妾定当守口如瓶。”
她们都知道这是在敲打她们的意思。
若是被其他姨娘知晓王爷病重的消息，府中恐怕是要乱起来。
“回去罢。”苏如霜轻轻阖了下眼，透露出一丝疲惫。
其余两位姨娘行礼离开。
唯独黎眉儿犹豫一阵，喊住已经踏进屋内的苏如霜，“主母。”
苏如霜回头，眉眼神色淡然，“何事？”
“妾只是想谢谢主母前日收留妾。”
她其实更想问那件衣服的去留。
苏如霜作为主母，定然不缺她那一套衣裙。黎眉儿接下来的话便说得缓慢了些，“妾今日已经让人洗了衣裙......”
果然，还不等她说完，苏如霜就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自己留着罢。”
秋兰在她身后关上门，阻挡住黎眉儿一直追随着苏如霜的视线。
黎眉儿得了留着衣裙的准信，心中有些喜悦，就连回去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芙云瞧了一眼她的表情，“黎姨娘只是得了一件衣裳，怎么这么开心？”
“那可是主母赐给我的。”黎眉儿眉眼微弯，唇角忍不住也跟着上扬。
之前见到王爷害怕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彻底被消除。
芙云不知她的想法，但也不多说什么。
两人回了住处。
黎眉儿坐在妆台前，看了看铜镜中的脸。
她两侧的颊边，还留着淡淡的指印，可见方才庆安王掐着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明明是一个病重的病人，这使的力气，简直比正常人还大。
芙云也凑过来看了她两眼，“要不要奴婢去给你拿点药来涂涂？”
她也不知道黎眉儿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看她这面颊上的痕迹，还有她出来后明显害怕的情绪，只当她是惹了王爷不高兴。
“没事，过两日就好了。只是指印而已，用脂粉也能盖住。”
黎眉儿说完，就拿妆匣中放着的脂粉往脸上扑了点，确实不怎么看得出来。
/
“黎姨娘，黎姨娘，不好了。”
黎眉儿刚用完午膳，就看到芙云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满脸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黎眉儿眉心一跳，突然也预感到了什么。
“王爷，王爷......他没了。”芙云急得都快落下泪来。
王爷离世，最受影响的就是黎眉儿这些妾室。若是府中的规矩严些，恐怕就要姨娘们跟着一起陪葬了。
那她们这些服侍的丫鬟，自然也讨不了好。
“怎么会？”
黎眉儿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都有些失神，“我早上去看王爷都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会？”
半晌，她回过神，拉着芙云急切地问：“主母是不是已经喊人过去了？”
“是，是。”芙云红着眼眶，才想起来似的拼命点头，“主母让所有的姨娘都先去她的院子候着。”
黎眉儿站起身，一只脚刚踏出院门，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又转进去换了一套素净的衣裳出来。
庆安王离世，这可是大消息。不一会的功夫，府中的人就都知道了。
路上，黎眉儿碰到不少下人，都在往前院那边赶。
她心里急得不行，拉着芙云几乎是用跑地赶到苏如霜的院子。
院中只有几个姨娘，并未看到苏如霜的身影。
黎眉儿走到她们中间，看着她们焦急地踱着步子，听到她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爷死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跟着一起死？”
其中几个，甚至都呜呜地哭了起来。
耳旁的抽泣声和悔恨声混杂在一起，黎眉儿心中五味杂陈，眼眶忍不住也有些酸涩。
要是王爷没了，她们这些姨娘真的要跟着一起陪葬吗？
等院中的姨娘差不多都聚齐，苏如霜才从外面走进来。
她眸中带着明显的疲惫，说话的语调比以往更冷了些，“既然人都到齐了，就都跟我走罢。”
她也没心情再看哪位姨娘到没到，说完，就直接转身往外面走。
姨娘们跟在她身后，脚下踉跄，脸色苍白。
其中一些关系好的都相互搀扶着，生怕自己就这么倒下去。
姨娘们跟着苏如霜走到王爷住的主院前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群人。
其中大多都是府中的管事和一些下人。
她们这些妾室并没有资格进去面见王爷的遗容。等差不多到位置，苏如霜留下她们，独自穿过人群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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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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