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还是被这装逼的气质镇住了。
“可……可是。”
这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关照萤无比严肃得抱着长的像，以前赤兔小猫的同款玩偶。道：“刘哥，它叫赤兔。我必须得带着它，它是我的精神来源。万一我被打倒了，看一眼它也会激起无限动力的！”
刘哥拗不过，让她上了电瓶车，“算了算了，先吃饱饭。”
毕竟要上战场了，刘哥带她吃顿好的。也算是践行饭了。
“我团购了一个自助套餐，等下多吃点……”
“等等……”关照萤以为刘哥带她去黑拳中心呢。结果是商场，她害怕因为自己老赖的身份被保安又一次拦在门口，可是刘哥开的太快了。
猝不及防……跳车都来不及。
就看到保安拿着武器，紧张兮兮的隔着玻璃门看着她。
关照萤想起那日的羞辱，被赶出来不就是没钱吗？
今非昔日，
她抽出200块现金。
如同举起了无形的通行证。
保安停留在钞票上几秒，果然侧身让开了通道。
轻吐一口气，她走出了一种士别三十，当刮目相看的气魄。
社会果然很现实，
老赖是没有资格逛公共场合，但是有钱的老赖是行的！
……
他带关照萤进了商场一家新开的平价自助餐厅，灯火明亮，充满了烟火气。
刘哥拿了一堆肉，“我在网上说这，肉还不错，新鲜，多吃点。”
关照萤则端了一盘水果，啃着西瓜，她把赤兔玩偶放在旁边，甚至还给它面前也放了一小块西瓜，仿佛它真能陪她一起吃。
甜润的汁水在嘴里弥漫开，她的眼神却忽然有些恍惚，像是透过这片红，看到了别的什么。她喃喃自语，她伤心不已，“赤兔……以前也最爱偷啃西瓜了，每次都得跟它抢……”
刘哥嚼着肉，含糊不清地接话：“丫头，赤兔不是关羽那匹宝马的名字吗？马可不爱吃西瓜。你这是个猫玩偶，又不是小马宝莉玩偶。”
关照萤愣了一下，道：“刘哥，你搞错了，我说的不是小马宝莉。”
“赤兔，是我养的猫。”
“可惜……”她欲言又止，刘哥也猜出来了，多办是出了什么意外。
许是氛围使然，也许是压抑太久需要倾诉，关照萤伤心的袒露了她和赤兔的相遇。
这个故事实在是有点悲伤了…
“我爸妈去世的早，我都一个过日子，遇到赤兔时，它也是孤零零的一只猫，在路边饿的喵喵叫，我两算在垃圾桶旁边认亲了，从此就相依为命。”
她说起往事，手指轻轻摸着猫猫玩偶磨损的耳朵，“后来我课业兼职太忙，怕它自己太孤单，就攒了很久很久的钱，定制了这个和它相似的玩偶放在家里，让它有个伙伴，这个玩偶，我也叫它赤兔。”
她声音有着难以释怀的遗憾，眼眶逐渐发红，“那时候我穷，当然也没有说现在不穷的意思……自己懵懵懵懂，老以为猫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它想吃西瓜，就拦着不让它碰……后来我才知道，猫咪需要水分，如果它不爱喝水，偶尔吃一点点西瓜解解馋，根本关系的，可是……
可是，现在她知道错了，也买得起整个大西瓜了，那个真正毛茸茸、会撒娇会偷吃的赤兔，却不在她身边了。
一种未来的茫然笼罩了她。
她想起了书包里那张录取通知书，想起被封掉的银行卡和支付账号，这些天她不敢去细想的问题：她这幅样子，怎么去上学？
未来是什么？
老赖的身份就像一堵墙把她和正常人隔开了。
但是这些沉重的话题，她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那是app的基础规则，她下意识抱紧玩偶，只是低头默默啃西瓜，甜味入口，却品不出滋味。那样子，看起来孤单又倔强。
刘哥听着，准备加肉的筷子停在半空。
他看着她谈起猫时的遗憾，提起打几份工，省吃俭用的过往，却习以为常的平静。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有点古怪的落魄姑娘，没想到是没爹没妈还要自己打工养活自己和猫的可怜姑娘。突然惊觉，原来只是……一个苦命孩子。
关照萤却在混乱思考。
大学上不了，生存成危机，那祖宗盗取张飞的东西更是不知去向……
既然如此，化悲愤为食欲得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刘哥不知不觉语气中带着父辈的温柔。
一度觉得当时的充电宝确实卖给她贵了。
应该原价的！也能减轻一点自己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关照萤没意识到刘哥的复杂的心理活动，对他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没事，谢谢刘哥请客。
“唉……”刘哥叹了一口气。灯光晕染，周围路过的小孩在他眼里也不是死小孩吵来吵去了，这样温馨的环境，渐渐把刘哥带到了一个尘封的回忆里。
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平安出生，顺利长大，现在……说不定，也会和桌子对面的女孩一样。
虽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或者也会在夏天的傍晚，吹着空调没心没肺啃着西瓜，或者也会喜欢某个毛茸茸的小动物，或者这会因为一些小事又哭又笑……
可是没有如果。
他猛得灌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浇不灭突然涌上来辛辣酸楚，他突然想劝说这个懵懂的女孩，要不别去那种地方了，无论发生什么万事都有活路，那黑拳场……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啊。
可是，就在他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餐厅明亮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的走廊，
一对男女说笑着并肩走过，男人身姿挺拔，气场惊人，挽着购物袋。
女的……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可侧头而笑，姿态亲昵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是他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风情。
刘哥分不清自己是看痴了还是痛了，手上的酒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酒液四溅。
关照萤和周围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从她的角度，只看到了刘哥愤怒狰狞的脸。
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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