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让王贵感到更加恼火。
一直以来他在凝香居都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从未想过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如此挑衅和侮辱。
如今,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让他成为了众人议论的焦点,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但他也清楚,此刻若再强行发作,只怕不好收场。
毕竟如今洧州的情势已非往昔可比。
林泊文身陷囹圄,无法再为他撑腰;而最近新来的天鹰阁阁主与新上任的知州更是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数,这些变化让他不得不收敛些锋芒,谨慎行事。
想到这里,王贵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此时不宜再轻举妄动。
他恶狠狠地瞪了陈惟玉和棠苏子一眼,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今天这笔账,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一甩衣袖,在郑金銮及其小厮的簇拥下,愤然离去。
王贵离去后,棠苏子那勉强支撑着的身子也难以为继,她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棠姑娘!”
陈惟玉惊呼一声,她拖着同样伤痕累累的身躯,挣扎着向棠苏子爬去,用力去搀扶起棠苏子,
“棠姑娘,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棠苏子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陈惟玉,
“不,你没有连累我,你没有连累任何人。”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身体上的疼痛,继续说道,
“我身上的伤皆因王贵而起,而你,也是因为他才受到了伤害,我们都是受害者。而王贵今日之所以对你施暴,不过是因为他害怕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的恶行。他这是在对说出真相的你进行报复,但这并不代表你有任何过错。”
尽管棠苏子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力量,
“惟玉,挺直脊梁。不要因卑劣者流泪,不要向恃威者低头。”
陈惟玉望着棠苏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紧紧握住棠苏子的手,最后连连点头,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但这滴泪已不再是如往昔那般因悲伤和痛苦而生。
它仿佛带走了过往的一切软弱与无助,消融在地板之中……
*
方不遇在回府院的途中,恰好碰到了端着药罐的小颖。
她一见方不遇,连忙福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方阁主。”
方不遇的目光落在小颖手中的药罐上,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给谁的药?”
“是棠姑娘,她前两日受伤了,我正要把煎好的药给她送去。”
小颖解释道。
“棠姑娘受伤了?”
方不遇的心头一揪,如同被迅猛的风暴席卷,心跳在那一刻竟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片刻。
他连忙追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颖闻言,脸上怒意难掩,
“是那王贵……”
她本欲脱口而出“王贵”二字,却又迅速意识到自己身份低微,不能直呼当朝官员的名字,于是收敛了语气,改口道,
“此事恐怕与掌簿王大人有关。两天前,凝香居的陈娘子将胸口受重伤的棠姑娘送回家中,我见状立即去请来了城里医术最精湛的大夫前来医治。大夫仔细诊断后,棠姑娘强撑伤躯,托我携带诊断书和诉状前往衙门。那诉状中,详尽地控诉了王大人无视朝廷法度,对棠姑娘暴力相向,亲脚踹伤其胸腹至吐血,令人发指。岂料,那衙门竟不予理会,非但没有为棠姑娘伸张正义,反而当场就直接判定了棠姑娘诬告,还罚了五两银子。”
方不遇的脸色随着小颖的叙述愈发凝重阴沉,他紧跟其步伐,来到了棠苏子居住的小院。
屋内,恰逢郎中在复诊。
而棠苏子面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一旁的大夫正为其把脉,神情专注。
见到方不遇的到来,棠苏子诧异,欲起身行礼,却被方不遇抬手制止了,
“棠姑娘,不必多礼。”
待大夫完成细致的把脉后,方不遇的目光转向了大夫,询问道,
“大夫,请问她的伤势究竟如何?”
大夫面露忧色,
“这位小姐气血瘀滞,显然是胸口重伤所致。我两日前所开的活血化瘀之药,按理说应当能有所缓解,但……”
他转而看向小颖,确认道,
“那药可是按时煎服了?”
小颖连忙点头,
“是的,按照您的嘱咐,每日三次,从未间断。”
大夫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按理说,两日药量应有所成效,但如今药效未显,或因小姐体质虚弱,恐难以充分吸收药力。若能在药方中加入云銮圣山的鲜芷兰,效果定能倍增。只是……”
“只是什么?”
方不遇追问。
大夫叹了口气,解释道,
“鲜芷兰生长在圣山峭壁之间,极为珍稀,采摘极为困难。往年,尚有人为了换取银两而冒险攀登采摘,但今年却不同往昔,天象异常,严寒肆虐,加之圣山近期遭遇的雪崩,想要在如此环境下觅得鲜芷兰,无疑是难上加难。”
大夫再次轻叹一声,脸上写满了无奈,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不过,请大人放心,我会尽全力调整药方,看看是否能用其他药材的配伍,来弥补鲜芷兰的缺失。我们且再给棠姑娘服用一日药,看看她的病情是否能有所好转。”
“那就有劳大夫费心了。”
说完,方不遇向小颖投去一个眼神,小颖立刻会意,轻步上前,跟随大夫一同前往药房取药。
随着门扉轻轻合上,房间内只剩下方不遇与棠苏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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