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养父

“棠姑娘今天也没来过吗?”

凌府的门卫应道,“回公子,没有。”

这太反常了……

凌安本就紧蹙着的眉头,此刻更是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已经决定了要跟她回去。

至于林向璃那边,他会把这处宅邸赠予她,另外留下一笔足以保障她一生富足无忧的财富。他还打算回到寺院后动用神力,为她修福,保她一世周全。

可是棠苏子却迟迟没有出现,再加上林向璃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一时之间他实在抽不出身去找她。

不行,还是去找她看看,这么长时间没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结果他刚吩咐侍卫把门杵取下,身后就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声——

“凌公子,不好了!小姐又晕倒了!”

这声音,分明是林向璃的贴身侍女燕儿。

凌安立即转过身往回赶,“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些了吗?”

“我也不清楚啊,凌公子,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棠苏子正往陈家走去,她打算去找陈惟玉。

今早去凌府时,得到的回复和昨日如出一辙,这让她隐隐确定了,凌安和向璃似乎在刻意躲着她。

她曾想过像从前一样,去云銮圣山脚下守着,可等来的只有凌府来采露水的侍女。

向那侍女打听,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实在无计可施,可又不想干等着,于是决定来找陈惟玉,想知道她如今状况怎么样了。

刚走到陈家门口,就碰见郭彦从对面匆匆赶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对面的他说:

“我刚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陈惟玉的父亲回来了,咱们一起进去看看。”

陈父回来了?!

一踏入院里,就看到陈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陈惟玉一手端着一个小碗,正小心翼翼地舀着粥,送到陈父嘴边。

“伯父!”

棠苏子和郭彦跑过去。

陈父正要张嘴喝粥,一看到他们,立刻笑眯眯地点头打招呼:“棠……咳咳……棠姑娘,郭大人,你们……咳咳……来了!”

他说话时不停地咳嗽,陈惟玉赶忙给他拍了拍背,帮他顺顺气。

郭彦上前一步,走到陈父身旁,刚想开口,就听见陈惟玉急急喊了一声,“爹!”,并迅速扶起陈父,“您累了吧,我扶您回屋休息!”

说着,就着急地要扶着陈父离开。

“诶,惟玉……”陈父别过陈惟玉的手,“棠姑娘和郭大人好不容易……咳咳……来一趟,你这是要干什么?”

郭彦也在这时赶紧开口,“陈伯父,我想问问您这几天去哪了?”

陈父一脸疑惑地看向郭彦:“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看看着郭彦一脸严肃,他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解释道:“前几天我老大哥,也……咳咳……就是惟玉的大伯,说我家老母亲生病了,让我……回去看看。”说着,他低声嘟囔起来,“不过说来也怪,母亲身体没啥大毛病,可大哥非要留我住几天,我也就在他那儿待了几天……”

“那……”郭彦还想接着问,却被陈惟玉打断了。

“问完了吗?”

她再次扶住陈父的胳膊,几乎是推着陈父往屋里走,“爹,您快回屋休息吧,我跟郭大人还有别的事要谈。”

将陈父安顿好了之后,陈惟玉才从里屋走出来,冷声冷气地说道,“我爹需要休息,你们回去吧。”

郭彦气得不行,大声质问:“陈惟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惟玉面无表情,“怎么回事你不是听见了吗?难不成我爹还能编个谎话骗你?”

“要是真这样,你为什么要翻供?你知不知道你的草率会害了多少人?!”郭彦盯着陈惟玉,又气又急又恳切,“方不遇你可以不在乎,那其他和你一起上诉的姐妹呢?你这么翻供,让她们怎么办?!”

听到这话,陈惟玉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但她只是紧紧咬住嘴唇,把头扭到一边,说:“你回去吧。”

郭彦问不出个所以然,有气没处撒,一甩袖子走了。

“惟玉……”

等他走后,棠苏子才开口,她走上前,抱住了陈惟玉,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

陈惟玉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可那股情绪怎么也压不住,她仰起头,一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棠苏子的脖颈。

“棠姑娘,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必须这么做……”

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难以听清,棠苏子将陈惟玉从怀中扶起,双手握住陈惟玉的肩膀,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什么没有办法?是谁在威胁你?”

“我不知道是谁……那天大伯跟我说,有人用堂弟的性命威胁他,让他把我父亲带走,还让我按照他们说的做,这样堂弟和我父亲才能平安无事。”

棠苏子听得眉头拧起,难道真的如郭彦猜测的那样,这幕后之人会是拓拔宰相吗?

不过现在她来不及细想,陈惟玉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她不敢再追问其他问题。

她松开握住陈惟玉肩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伸手去擦陈惟玉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

“好在现在伯父已经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了……”

一听这话,陈惟玉哭得更厉害了,她抽泣着说,“我父亲被他们喂了药,只有一直按照他们说的做,我才能得到解药,不然……”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棠苏子帮她擦泪的手停住了,心里一阵惊骇,这个幕后之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对一个无辜的老人下如此毒手。难怪陈父刚才咳得那么厉害,是吃了药的缘故吗?

她赶忙说道:“惟玉,你听我说,咱们先去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我不信这世上只有他们才有解药。”

谁知陈惟玉一听这话,连连退了好几步,“不,不能去请大夫,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父亲就真的没救了……”

“惟玉……”棠苏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知道,此刻的陈惟玉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与压力,任何一句不当的话,都可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们都没注意到,在最右侧的屋子里,那扇虚掩着的门后,陈父用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咳嗽声。

他眼睛通红,听完她们的话,他靠着墙缓缓蹲下,肩膀不停地颤抖……

当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靠近时,拓拔宣正坐在精致的桌案前,神态悠然,不急不慢地端起面前那盏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拓拔宣微微抬起头,在手下毕恭毕敬的禀报声中,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

“禀宰相大人,刘大人,到了。”

没错,此刻站在门口的,正是当今朝中权势滔天的宦官之首——刘明忠。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绸缎便服,头上戴着一顶宽边黑帽,帽檐宽大且低垂,如一片浓重的乌云,将他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之中,仅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线条冷峻的下巴。

拓拔宣心里向来对内官这类人物嗤之以鼻,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足。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表现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模样,快步迎上前去:“刘大人,好久不见呐,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刘明忠却没有心思跟他做这些虚与委蛇的寒暄,一迈进门,便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拓拔宰相难道心里没数?方不遇入狱难道不是您的手笔?”

拓拔宣听后,先是哈哈笑了两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有些刺耳。

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拉着刘明忠的胳膊,将他引到座位上,口中还热情地说道:

“看来刘大人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呀。来来来,大人先坐,喝点茶息息火,咱们有话慢慢说……”

刘明忠抬手婉拒了他递过来的茶,这一随意的动作,却让拓拔宣的视线落在了他右手手掌间。只见从指节到掌心,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疤痕狰狞可怖,仿佛将整个手掌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拓拔宣想起了那起旧闻。十二年前,宫中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一个负责殿前上菜的宫女,不知从哪里突然掏出一把尖刀,刺向陛下。当时,大臣们和侍卫们都来不及反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时还只是个小太监的刘明忠一下子扑上前,用自己的手紧紧挡住了那把锋利的刀,这才化解了一场可能颠覆朝堂的危机。

想到这里,拓拔宣心中不禁暗自感慨:一只手掌换来了升官梯与保命符,可真值啊!

“你想要什么?”

刘明忠的声音将拓拔宣的思绪拉回现实。

话已至此,拓拔宣也不装了。他将给刘明忠的那杯茶随意地放到桌上,然后慢悠悠地走回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很简单,让方不遇结案,将所有事情都停止在林泊文这里,别再继续查下去了。”

“你明知以他的性子,这不可能。”

拓拔宣轻笑一声,“他什么性子我不清楚,但他如果执意要一条道走到黑,那我只好亲自教教他什么叫做为官之道了。”

刘明忠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他心中暗自懊悔,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一听到赵慧声泪俱下的哭诉,就乱了方寸,没有仔细思考。既然这一切都是拓拔宣设的局,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不遇呢?

看来这趟谈话是注定得不到什么结果了。刘明忠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没有向拓跋宣辞别,直接挥袖而出。

当他走出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门边站着的女子。那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只是此刻脸上带着些怔然与不安。

刘明忠不以为然,毕竟拓拔宣的桃色花边在朝中无人不晓,他养在外面的外室众多,想必眼前这个女子又是其中之一吧。想到这里,刘明忠心中对拓拔宣的鄙夷更甚了一分,脚步加快,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大人慢走,不送。”

拓拔宣冲着门外大声喊道,脸上那幸灾乐祸的快意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收住 ,就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柳依依。

“你对方不遇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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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守灯奴的第十年
连载中狼踏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