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要不要...”琅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妄摇了摇头，刚刚一心只想着扳倒对方，现下冷静了才发现不知该如何处理，杀或者留着都是一个麻烦。
不过...他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方才从雾榷口中得知这个身体的原主也是来自云上天枢基地，这不论是对他找回记忆还是用这个身体生活下去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且不说天枢城里资源丰富，就是在黑市里光是生存问题就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那要不要把他卖到黑市里。”琅西继续提议：“D区新开了一家拍卖行，进去的人都很难逃出来，等被卖给那些贵族后，即使是上边来找也很困难。”少年看着白的似乎要透明的人不由得脸上一红：“他长得这么好看，拍卖当天肯定就被带走了。”
“你胆子到是挺大。”沈妄弯腰将地上的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虽然他不记得雾榷的具体实力怎么样，但要真敢把他扔到拍卖所，沈妄预感他会直接把D区炸穿。
雾榷被放在床上倚着墙，沈妄则蹲在床前抬头看他，面上看起来十分诚恳：“上个月下来出任务的确伤到了脑袋，等你恢复了我就和你回去任凭你处置。”他举起双手无辜道：“不过，这个持续时间我也不知道有多久。”
说来这也是个惊喜，他的异能在药物加持下不仅衍变了，而且还有毒素。说起来那个东西难怪被列为禁药，药效不好控制，不过如果能稀释的话...
雾榷剔透的蓝眸向上翻了翻，很显然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父亲！你在说什么啊！”琅西不知道沈妄心里盘算着什么，只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又坏了。天枢城是什么地方，他们这种低贱的劣等赋灵师进去，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更别提他们贩卖了禁药哎，那是会吃牢饭的吧。
“好了，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沈妄从墙角摸了个旧水壶，准备打点水去后院里冲个凉：“你看着他。”
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那些在黑市打工的雇佣兵们就会回到这个危楼落脚点，让他们发现雾榷又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琅西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手上的血线，血线浮在手腕上，琅西嘴里念叨着一些咒词，一团迷雾包裹住床上的人，将他带入了未知的空间里。换做平时，他的迷雾空间只能装下普通的小畸种，如果不是此时的雾榷无法行动，断然是无法被拖进去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会，环绕在他手腕上的血线有点不稳定的微微抖动。
沈妄在后院冲凉冲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套上衣服跑进来。
“你...”他顿了顿，问琅西：“早上那只畸种，你是不是又收回去了。”
“啊？是啊。”琅西反应了一会:“啊!”他瞪大眼睛看着手腕上的血线，只见下一秒血线疯狂抖动，接着又突然转为平静。
“他...他不会被吃了吧？”琅西呆呆的问。
下一秒迷雾又起，雾榷坐在地上，漂亮的眉拧在一起，手一扬就将什么东西丢出去老远。
两人顺着他抛出的弧线看去，是那只长角畸种的头颅。
“......”琅西在心里默默流泪：我前几天好不容易抓到的一只啊...
雾榷看起来恢复了一点，但只有脑袋和左手能动，他嫌恶的看着手上的血污，左看右看，最后面无表情的擦在沈妄的裤子上。
沈妄：“......”他刚换的干净裤子。
雾榷擦干净手后从掌心浮现一把蓝白透明的短剑，他转着短剑，离小小沈妄只有几厘米：“再把我放进那种又腥又脏的地方......”
沈妄条件反射的捂住下面。
*
天渐渐黑了，有雇佣兵陆续走进了这个破旧的落脚地里。
“呦，沈小哥今天回来这么早...”沈妄的地盘就在门边，先进来的雇佣兵一眼就看见他靠在床边眯眼。心道这小子平时都早出晚归拼命挣钱，今天倒是反常。
他的视线顺着往后一看，顿时愣住。
他们做雇佣兵的，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前阵子拍卖场里有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鱼被拍卖到了几个亿的天价，但和眼前的人相比还要逊色三分。这个雪发蓝眸的男人单是坐在那慢条斯理的翻书，也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极品啊...
“干什么呢杵在门口，热死了让我进去。”后进门的雇佣兵不耐烦地推他。
“wok...”后面的雇佣兵也看直了眼，暗示道：“沈老弟，，这是?”
“委托。”沈妄笑眯眯地睁着眼说瞎话。
“哦...”雇佣兵们满脸遗憾的回到自己的床铺上。
如果这个大美人是个商品，雇主估计也不是个能惹得起的，他们也就只能看着过过干瘾。
于是有人在被子里偷摸动作，离琅西的位置比较近，他都能感觉到隔壁床铺的震动。
“我靠，他...”琅西翻过身和沈妄对视。沈妄嘴角抽了抽示意他捂住耳朵：“小孩子不要听。”他撇了眼这个事件的源头。
“看我干什么。”雾榷充耳不闻，好像这些人意淫对象并不是他似得。
隔壁的动作好像更大了...
不对——沈妄愣了一下。
是地面在动。
起初还是有一点点摇晃，紧接着是剧烈的震动。
几根尖刺状的东西从地下猛地突出来。
“有东西在地下。”
“快！撤出去！”
几个雇佣兵大声喊道。
沈妄用斗篷将雾榷裹紧一把抱起，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10CM左右的方形玻璃片塞到雾榷手里。
“帮我看管一下。”
伴随着一声声古怪的叫声，危楼的地基塌陷，整栋楼倒了半边。一行人站在街道上，眼看着碎石块里钻出一条体积庞大的畸形河鱼来。
“从哪冒出来的畸种。”
“他奶奶的，头这么大，全身估计有半栋楼了吧。”
“淦，老子歇脚的地方没了，我非给你这条臭鱼剁了。”
雇佣兵们摸出枪对着畸种鱼就是扫射，那鱼身上满是垃圾和青苔，血盆大口张开，一嘴铁似的牙齿。那子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吞进了肚子里。他一整个横冲直撞向前翻滚，破坏了不少的屋子。再一张口，就生吞了好几个人。
C区街道的灯全亮了起来，周围人越聚越多，有的赋灵师也从隔壁街道跑了过来。
畸种在黑市里那是什么，那是钱。这么大个畸种分一分，能卖出不错的价格，可以换食物，可以换枪支。
沈妄也是这么想的，他把雾榷放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转身就放出傀线去追畸种鱼。
雾榷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收回，落到了怀里的玻璃片上。
“这是...”
他捏着玻璃片抬起手来，借着稀薄的月光瞧见里面是一条蓝色绸缎般的透明触手，像是什么海洋生物身上的。
雾榷眯了眯眼，将玻璃瓶放进斗篷口袋里。不远处一群人在大战畸形鱼头，他却哼起了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除了一些围观的普通人，剩下的都是想分一杯羹的赋灵师和雇佣兵们。
沈妄正用傀线限制住畸种鱼的身体，让它的大部分身躯都暴露在地表上。但畸种鱼身上的鳞片如同铜墙铁壁，绞杀不起作用。没有了增益药剂的加持，他也无法再释放麻痹毒素。
而住在c区的赋灵师们通常也资质平平，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异能，一群人留在巨鱼身上的伤口不消片刻就消失殆尽，鱼鳞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雾榷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他的掌心中浮现一柄剔透的晶剑，五指一握向着人群挥去，一道蓝白色的光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冲进人群，剑气擦着一个雇佣兵的脑袋过去，正中畸种鱼的躯体。
畸种鱼还在沙石里翻滚的身体突然狠狠往前一跃，它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突然获得的轻快感，身体就迅速一分为二。那硬如晶石的鳞片在雾榷的剑气下脆如薄纸。
浓稠的鲜血劈头盖脸的洒向人群，沈妄反应已经够快，却还是被溅了半身。
“好恶心 ...”琅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沈妄回头看过去，见雾榷收回了看戏的笑容 。
断口处都是血肉，再攻击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只留痕迹，很快畸种鱼哀鸣着在人群的攻势下轰然倒塌。
赋灵师和雇佣兵们开始为分赃问题起了争执，都想要鱼目和鳞片。沈妄眼尖，看见被雾榷切开的断口上有一个小东西在微微发光，看起来像是个形状古怪的肥皂泡，里面透着好几种色泽，圆弧状的外轮廓像呼吸一样的一起一伏。
相比庞大的血肉之躯和闪烁的鱼鳞，这个小东西不是很明显。
沈妄悄悄的放出一条傀线将它卷了回来。
“你认识这个么？”
他走到雾榷面前，摊开手掌。
“挺会挑。”雾榷嗤笑一声：“拿了最没用的一个。”
“......”
沈妄挑眉。
雾榷伸手接过“肥皂泡”缓缓道：“人类的所有异能都是来自这里，学名上这个东西被称为灵相。”
沈妄不解：“那不是挺有用的。”
“收回你想吞掉的想法。”雾榷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赋灵师契约里严禁生吞灵相。”
沈妄心想我可没有什么契约精神。
雾榷声音冷淡：“曾经有人研究过吞掉畸种灵相对吸收异能的作用，事实是人类和畸种的能力虽然同宗同源，但依旧相互排斥，灵相里复刻的记忆也让他生不如死。”
雾榷将畸种鱼的灵相扔回去，做了个你自便的表情。沈妄将灵相揣进兜里，吃不了，拿来研究也行。
“讲完了，没什么事你离我远点，臭死了 。”雾榷轻轻颦眉，要不是腿还不能动，看起来早就想跑了。
沈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呵”了一声，反而凑的更近，在雾榷铁青的脸色下更是直接伸过手来。
“做什么。”雾榷眉头皱的更紧，伸手想要抓住他游动的手，无奈只有左手能动。
沈妄从他的上衣口袋摸到裤子口袋：“带钱了没，开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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