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份稳重、这样的控制能力，正是她所欠缺的。
真好啊、真羡慕啊。
要是，我也能够像这样就好了。
在一旁看着，叶讨债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3
“小妹妹，你在这搞莫啊？”杀了个坏蛋还好心给对方埋了对方的叶多金便准备下山了。但还没有走出刚刚发生战斗过的竹林，她便遇到了一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无表情地晃着小靴子的小妹妹。小妹妹很小，大约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坐在到她膝盖那么高的石头上头也抵不到自己的下巴。但对于这样的深山老林冷不丁地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孩，尤其是还在她刚斩妖除魔之后，叶多金心底没什么底，既担心着小孩看到了不该看的，又担心这小孩是什么老魔修，于是便主动开口询问。
“雪地捉鸡，你要一起吗？”小妹妹听到了她的话，抬起头来只直勾勾地看着她，顺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按理说，大眼睛小脸蛋，唇红齿白的小娃娃笑起来很是可爱，特别是她身穿鹅黄色的一身，还披了个毛茸茸的白色披风，看起来鼓鼓的，像只软软的黄团子撒了点粉。但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特别是对方上一秒还面无表情。
叶多金沉默两秒，在小妹妹身上扫视了一圈，确认对方没有武器，修为也不高。除了长得可爱，笑容灿烂，有点诡异以外没有任何问题之后顶着张面瘫脸十分怜爱地问道：“小妹妹，你是不是走丢了，你家大人呢？”
“没有走丢。”小妹妹乖巧地回答她，并且提前回答了她还没有说出的下一句话，“也没有离家出走，不需要大人陪，因为这附近的山都是我家的。”
叶多金又一次沉默了，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袋，心底赫然生出一股落差感。随后又是有点愧疚，这小孩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看商业的确很有钱。而我，一个贫穷的炼器师……想到自己把魔修逼到这里还在此处斩妖除魔的举动似乎弄脏了人家家门口。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想要隐瞒自己所作所为，“我看你家山挺好看的，尤其是下着雪，就来看看。小妹妹你慢慢玩，我有事先走了。”
叶讨债没有在意她心虚的话语，反而和善地和她挥了挥手，“姐姐拜拜。”
叶多金背着道德的大锅尴尬地转身离去，感觉背后有炙热到难以忽视的目光，让她心底毛毛的，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虽然内心不安，但是她的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什么表情。
难不成她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
现在放我离开不会是想跟踪我知道我要去哪吧。
想到这里，叶多金下山的脚步猛然加快。
她已经没有钱了，不能再穷了！
就算违背心中的道义，她也不能再赔钱了！
小妹妹我们江湖不见吧！
4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着叶多金的师父领着小小叶讨债来炼器宗玩，叶讨债还是成了她的讨债鬼，整天黏在她后面阴魂不散，同时也成了炼器宗的小魔王，让宗门鸡飞狗跳。
那时候，叶讨债大约有八岁大了，精力充沛且旺盛。
只见那一身明黄的小丫头偷鸡摸狗，打笑讨骂……你打她，她便跑；你骂她，她便委屈巴巴；你让她认错，她会眼泪汪汪地跟你说“我错了”然后把“下次还敢”用实际行动表达出来。最乖的时候也就是看到叶多金，这时小魔王会乖巧如鸡。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高大而冷傲的身影，萌萌地嘟着嘴，似乎是很喜欢，又似乎十分讨厌。
盯——
叶多金每天都感觉背后毛毛的。
看到回头一看发现又是这个令人头大的小姑娘，就又没有脾气了。
顶着一张面瘫脸，摸了摸笑起来的小丫头的头。
在水深火热中生活了两年，亲眼目睹了小魔王区别待遇的炼器宗弟子们纷纷痛哭流涕着向他们最尊敬的大师姐发出了求助。
“师姐为了拯救炼器宗的和平，请你收了这魔头吧！”
“啊啊啊啊啊，师姐求求你救命！我要被这小魔头给折腾死了。”
“师姐小魔头想和你打架你就陪陪她练练手吧！”
“师姐我也想摸小魔头的头啊不对师姐我想求求你管管小魔头！”
……
想到师弟师妹们的求助，叶多金只能艰难地点点头，强撑着大师姐的风姿。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她勉强地勾出个笑容，跟身后的小尾巴提意见：“那个，小师妹啊，你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好！”
这回复铿锵有力，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阐述了什么叫做“正中下怀”。
那时乖巧如鸡的叶讨债甜甜地笑了，十分高兴地从空间手镯中掏出了自己的大宝剑——一把看上去十分沉重的、比她还要高上一寸的重剑。当叶讨债举起来的时候，叶多金都会担忧地想，这小娃娃会不会被那么重的剑给压垮。
想到自己以大欺小还要看小娃娃拿着那么一把重剑来和自己打，叶多金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但是她还没能说点什么，叶讨债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攻击。
“师姐，请指教——！”
5
这一场，叶讨债输了。
她输得不冤。因年幼缺少体力，和叶多金这样的成年人打她自然是先没有力气的那一个。最后一个剑招还没有打出便跌到了地上，像溺水的狗终于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滴落在训练场地的石板上，润开小块小块的池塘。
也亏得叶多金收放有致，对于剑的掌控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然正认真地打着突然被要求收手很难保证没了力气抵抗的叶讨债不会受伤。
是的，叶多金绝望地发现，一开始想要泄洪的她居然被叶讨债这样的小娃娃给逼着认真打了，直到叶讨债跌坐到地上的时候她才恍惚地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甚至能肯定地做出假设，如果叶讨债和她一样大，拥有相仿的修为的话，那么摔在地上没有力气的人会换成她。
后生可畏啊。
叶多金多多少少明白了她那头发胡子白了一大把的师父感叹他们年轻有为时的心理，并且微妙地领悟到了当前辈的不容易，尤其是有一个脱了力还像小畜生一样六亲不认地发动攻击的小后辈时。
又不是生死决斗，那么拼命做什么。
向来情感淡漠的叶多金看着坐在地上努力地直起身体来的小师妹，十分的不解。
明明没有体力了，还要越战越勇。
明明是输了比赛，却也不见沮丧地对自己露出了个闪亮亮的笑容。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为什么还不来哭唧唧地要抱抱、撒娇娇、举高高。
叶多金看到过很多的宗门小弟子在输了比赛都会哭鼻子，没了力气就狼狈地倒在地上等着人来扶，甚至也看到过恶狠狠骂人的。
叶讨债输了不沮丧，没了力气也不要人扶，就算有不甘心也只会藏在紧紧攥紧的小拳头里，然后对着她笑，跟她说“师姐不愧是师姐，超级厉害的！”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星星，崇拜，还有自己。
不明白。
这小师妹真的很神奇。
虽然看不懂凶唧唧的小师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主动走上前将小师妹拉起来，用灵力帮助她放松全身肌肉。
“师姐对我可真好。”
小师妹软软糯糯地开口，和刚才打架时的凶残面目形成了鲜明对比。
叶多金发现，哪怕是帮小师妹舒缓身体的时候她也会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自立自强，不怎么愿意依靠自己。
“毕竟是我比你大了那么多，是我以大欺小在先。”她干巴巴地回答，“把你打得那么惨，是我的错啊。”
“什么错不错啦！这可是我自愿和师姐打的呀，要是师姐全程放水让我赢我才要生气呢。”
好的，叶多金打消了下次假装输给叶讨债这个想法。
“……嗯。那下次还打吗？”
“真的吗！还有下次吗？”
“要是你想，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多陪陪你。”
“师姐你对我真好，我好喜欢你！”
没有防备的，叶多金就被激励了精神开始活蹦乱跳的叶讨债抱了个满怀。
温热的。
又有点汗唧唧的。
叶多金想。
如果是因为身上有汗才不靠愿意依赖自己的话，那么叶讨债真的是个好师妹。
就是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
也许是因为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活力十足的小师妹上，直至沐浴时，叶多金才对着浴桶中的水，发现自己的肩口上留下了一条血痕。很细很浅的一条干了的血痕，往上是她的脖颈，往下是她的胸膛。
明明衣服都没有坏，怎么会留下那么一道血痕呢。
……总之，小师妹有点凶残啊。叶多金用灵力回复了这一条疤，并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什么，后生可畏。
小剧场：
叶讨债：想想我十八岁的时候师姐都三十一了，要不是修真界的人均寿命很长这样谈恋爱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呀。（兴高采烈）
叶多金：……突然就很怀恋以前那个警惕心很强而且比起现在话很少的小小师妹。（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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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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