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珍宝局(十)

太子寝宫的地上跪了许多人,太子侧卧在塌上大发雷霆,赵诗云与几位贵女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眸。

见到明月到来,太子招了招手。

太子脾气虽阴沉,因身体缘故几乎不会发怒,不过有一事他不能忍受,便是与画相关的事。

走进看,果然地上散落着几幅画。

“咳咳咳”因为咳嗽,太子低伏着,身旁的侍女跪在地上,手中捧着痰盂,一旁貌美的侍女为其顺着背,太子极为不悦,那顺背的侍女也连忙跪在地上,太子指着地上的画怒斥:“竟然敢戏弄本宫”

赵诗云被着怒斥吓得哆嗦,她头埋得很低,余光瞟见熟悉的裙摆,脊背一僵。

明月眼神略过赵诗云,朝太子行礼:“太子殿下千岁”

明月清丽面容宛若芙蓉,不施胭脂水粉却唇不点而红,气质卓然,身上的清香让太子身心舒畅,太子渐渐熄了怒火,留恋她的美貌,她的气味:“明月你看看这些画,她们竟敢戏弄孤”

太子声音沙哑,若非这殿中许多人,太子欲将明月揽入怀中。

明月从地上捡起那幅《贵妃纳凉图》,这画惟妙惟肖,笔法精妙,实属精品,不过瞥见贵妃头上戴的画,不由得一笑。

“笑什么?”

明月将画在桌子上展开:“这画画功精良,姐姐定是用了心思”

赵诗云屏住呼吸,在她看来,赵明月不害她就是好的,怎会为她说话。

太子脸色好了些:“你认为这画是真迹?”

太子好斗画,他有一些经常斗画的圈子,太子常常伪装身份带着画去斗画,参与者都会押宝,在场者谁拿出的画档次越高,得魁首者便能获得所有押宝。

轮普天之下尊贵之人,除了宫里那位便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常年卧病在床,朝政又被丞相和皇帝把控,最近又说要废掉他,这种有名无实权的太子不可谓不憋屈,手中宝物无数又酷爱这些的太子,在斗画场上久违体会到了胜利,一发不可收拾。

赵诗云本想投其所好,几乎花光近些年攒下所有积蓄收了这幅《贵妃纳凉图》以博求太子青眼相待,更为证明她比她强。

明月见到赵诗云和地上画便明白其中的缘由。

在斗画场上,拿出画,却被人指责为赝品,被人嘲笑。

明月深谙奴御太子之法。

“殿下,这画笔法流畅,塑型惟妙惟肖,色彩运用亦是一绝,这便是上品。”

赵诗云忍不住想要抬头看看赵诗云。

太子眉头慢慢舒展:“果然那群蠢货不懂,都滚下去吧”

跪在地上人连忙谢恩往外走,赵诗云低着头,却又想回头看明月。

最终她在踏出去时回身看了眼,却发现明月正在看她。

明月只觉得她蠢出升天。

含笑眼神藏着刀。

殿门关上瞬间,太子拉住明月的手,将掌心冲向自己,细密的吻着。

“明月让孤抱抱”

太子埋头吸着明月身上味道。

明月缕着太子头发,一点点顺着。

太子手指从腰间向上攀,被明月拦在半空,明月在太子耳边轻声道:“不可以殿下”

太子像是想到什么,松开了手:“孤累了”

明月连忙跪下:“殿下”

太子敲了敲座椅,顷刻间涌入侍女,太子随便拉过一位貌美侍女,与其拥吻。

明月再也看不下去,这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殿下,吾先告退了”

美人发怒总会让人忍不住侧目。

但太子看着明月却与侍女嬉戏。

明月转身离开。

那股火从头燃到底,唯杀戮不能止息。

而从林州来的玉灯也在这时候送到,明月心中杀意慢慢平复了些。

那些人会将她需要东西放在她的桌子上。

精美匣子罩着里面的宝物。

仙人点灯提灯的典故在眼前徐徐展开,明月从未激动过,纵使如此明月也罕见露出笑容。

匣子被她提起,放在一边。

传闻中勾连云纹玉灯出现在她眼中,那粗糙雕刻亦同时存在。

赝品,是赝品。

明月不肯相信,但玉灯不仅没有该有光泽,花纹亦是粗燥。

明月再也忍不住,将玉灯摔在地上。

明月拿出明日令牌,按下按钮,号令发布。

不出一刻便有人来寻她。

那人一生黑,直直跪下:“大人”

“你敢戏弄我?”明月黑色眼眸带着愠怒。

“不敢”

“不敢?”明月抬起那人下巴:“你在就是在糊弄我,戏弄我”

他接了明月的令,便将任务交给了在林州的人,他并不知激怒眼前这位的原因在何处。

不容他辩解,下一秒一把锋利的短刃便捅进他的胸口。

在惊愕的目光中,明月看着他倒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手上沾了血,从袖口抽出手帕,轻轻擦拭着。

但这只能平息一时怒火,更深层的恨意在蔓延,她这把刀早晚插进太子胸膛,敢这般折辱她,就该是这样下场。

还有林州知府,既然不肯拿出勾连云纹玉灯交换,那便是不在乎儿子的性命,既然不在乎,那就去死吧。

明月冷漠将尸体上的令牌和匕首拿走。

*

赵诗云在明月的门口等了许久,未长开的婴儿肥让她的脸看起来圆圆的,生气的时候脸颊鼓起来,眉毛拧在一起,她堵着明月。

从小到大,无论她怎样,明月永远这样淡淡的。

“为什么要帮我”赵诗云带着几分委屈,几分不解,几分愠怒。

明月掠过赵诗云,选择性忽视。

“赵明月我有那么不堪吗?我也是父亲的女儿”赵诗云带着哭腔,这是她第一次在明月面前露出这样深情。

明月闻声停下来,似是不理解:“我没有帮你,太子殿下并非需要我真的去赏画,我这样说亦是为了自保”

赵诗云擦掉眼泪,带着些委屈:“真的吗?”

明月被她动作触动,忽然笑起来。

赵诗云打了个冷颤总觉得这笑不怀好意:“你笑什么”

“我现下心情不错,就告诉你,你的画究竟哪里惹怒了殿下”

“哪里?”赵诗云立刻竖起耳朵。

“贵妃纳凉图,却为真迹”此话一出赵诗云立刻提了一口气,明月笑了笑:“不过是本朝的真迹,唐时女娘们虽会簪花,但画中娘子所戴的花冠却是本朝所有,你说这是名家真迹为真,却不是唐时真迹,大约画这幅画的人不通晓女子的服饰流行,连这样错误都会范。而太子殿下爱画却不懂画,他不过是求一幅替他赢得赌局的画”

这一段话说的赵诗云哑口无言,从前只知明月画功好,却不知她对史律也这般懂。

“你怎么会……”

“多读些书吧”似是知道她会说什么,明月打断她的话:“求些情爱有何意思,人心总是善变,为何你总是要执着于这些早晚要改变的情感,我不与你争,是因为看不上。”

赵诗云咬着嘴唇羞愧难当:“可我是你姐姐,我们同为赵氏女,无论你多瞧不上我,你总该在外人面前和我站在一处吧”

明月觉得更好笑,她慢慢靠着赵诗云,想从她天真眼眸中看出什么,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当她姐姐,就算有资格当她也不会叫,明月步步紧逼,赵诗云下意识的抱住胸:“我….你想做什么……”

“我是明月,赵氏于我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姓氏”明明在笑,话却很冰冷。

赵诗云慢慢移动步伐,让自己从明月视线中消失,她很不想承认自己并不讨厌明月。

大部分时候的厌恶,是讨厌她为何作为一个外室之女却不肯主动找她,主动朝她示好,为何每次都不理她,明明她还没开始恨,她便那么冷漠,以至于她想要找她和好却找不到理由,还有这些对比,是不是只有压过她一头,才能获得她的视线。

赵诗云带着嫉妒与不甘,以及多年来的对抗,像太子殿下呈递了《贵妃纳凉图》,那是她花了自己一半嫁妆买来的。

这大动干戈的求荣,非但没有成功还引来杀身之货。

虽然没有成功,却听到明月生平对她说的最长最多的话。

明月手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所以动起来格外小心,生怕被赵诗云看去。

明月说完便为自己脑袋一热而后悔,只是因为赵诗云一句我也是父亲女儿而触动。

她脑海中勾勒出的不是赵氏,而是她的父亲,明日山。

明月又是淡淡的神情,玉灯既然没有了,那便需要新的珍宝还参加宴会。

明月思索着人选。

屋中散乱的气质还摆放在那里,便不由的回忆起那方红色身影。

杨凌危?

平川杨氏,虽不及五姓,亦是较大的氏族,本朝曾有五位宰相出自杨氏。

杨凌危今日在她住处乱摸乱碰,还要质疑她杀人,不仅如此还想带她去大理寺。

该死!

既然该死,就由他下菜,明月越想心情越舒畅。

她一笔一笔的写着着死。

不仅如此,从确定杨凌危是新的目标后,关于他的生平便交到她的手中。

明月停留在善画两个字眼上。

探花郎,曾在户部做事,后立功到刑部,破获多起案子,而后成为了大理寺卿,只见升迁并未贬。

无妻、无妾、无子,明月不信,那热切眼神怎会无妻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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