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回到酒馆，他先感谢了一番库洛帮他照看了生意，然后免了库洛的单。
等酒馆的打烊的时间到了，江洛和雇来的猫耳少女打扫完大厅，江洛锁好门上了楼。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尤金，而是洗漱完了回到自己房间，掏出了手机。
他看着那个唯一置顶的聊天框，抿了抿唇，纠结了半天，在房间里反复踱步，做着心理斗争。
联系，还是不联系？
联系，身份有可能暴露，但是他现在会魔法和炼金术，也算是可以谈判的交易。
不联系，尤金或许就要去参军，酒馆的安全也没有办法保障，而且一旦战争无法迅速结束，他总会被波及。
江洛在房间里来回转，像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小蜜蜂。
要是会说话，绝对会自己碎碎念一大堆，憋死他了。
最终，他抱着赴死的态度，点开了聊天界面。
“好久不见，你活的还好？”
日常寒暄，他敢确信对面会秒回。
魔王宫里布兰德看着繁复的公文。
“啪。”
他忍不住折断了笔。
听到那个老头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那灰绿色的眼睛无情的瞄了一眼笔的残骸，然后阴阳怪气地回复。
“哟，稀客，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四个月了，这老头突然又可以联系上了，虽然是老头主动。
但谁知道这四个月他怎么过得么？
布兰德眼里满是冷意。
江洛看着这熟悉的阴阳怪气。
好的，没错了，就是那个熟悉的布兰德。
然后他刚想回，看见布兰德又发了一条消息。
“是有别的人了吧，您今天是找不到乐子，才想起我来了？”
好怪，再看一眼。
什么阴阳师。
早知道就不给布兰德喂那四大名著了。
布兰德一直以为他是什么上古仙境的白胡子老头。
没事，以他们俩这种关系，他不在乎这种阴阳怪气。
江洛直接无视了布兰德的话，然后回复道。
“老夫掐指一算，魔界有大灾，所以前来通知爱徒。”
布兰德勾起一个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头要说什么。
公文也不批了，布兰德靠在舒适宽大的椅子上，随时准备和江洛对线。
“老夫新收了个爱徒，想让他来助你一臂之力。”
江洛看着布兰德半天没回，于是他犹疑地打下这句话。
那边的对话框跳了半天，足以可见其主人复杂的心情。
然后缓缓地出现了一个问号。
“？”
江洛措辞了一下，该怎么委婉的利用和布兰德相杀的关系，给自己捏一个关系户的身份。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江洛已经十分精通这一点了。
哑巴只能限制他平常社交的实力，但并不会限制在网上胡言乱语。
布兰德:“……”
一语成谶。
原来，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真的！背着他！找人！
新仇旧恨的催动下。
布兰德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
他回复道。
“好啊，那就让他来，我是否还要叫他一句学弟？”
江洛看着这混乱的称呼，这混乱的语言体系，沉默了。
也不怪他觉得布兰德像AI。
毕竟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失智美感，只有那种人工智能才能拥有。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
多好啊，一个修仙老头收的是学徒。
真是，太AI啦！
喂了那么多资料书，结果完全乱七八糟了。
没关系，他能理解这个句子的意思，就足够了。
布兰德作为一个异世界的王，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语言系统挺乱的。
江洛昧着良心自我安慰自己。
完全选择性失忆，他是怎么各种折腾年幼时候的布兰德了。
江洛看着布兰德的回复，然后打字道。
“我会让他去离魔王宫门口的征兵点报道，你们对个暗号？”
“那真是太酷啦，我热情好客。”
布兰德已读乱回，脑海里浮现出对面老头被他气的跳脚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真癫，布兰德是在玩什么抽象，江洛觉得这是一种很高级的阴阳。
于是他回道。
“那就多谢你了，对了，你学弟是替了别人的名额来的，那个人叫尤金，他替了尤金，那个酒馆老板尤金就不用去了。”
布兰德听到这句话，尤金？
好像有点耳熟。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细节。
他只在意，那个作为他学弟的关系户，即将和他见面，而他！
会狠狠的折腾那老头嘴里的爱徒！
江洛莫名觉得毛毛的，赶紧给自己打了个补丁。
“你作为学长，要照顾好他，他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
是不会说话，江洛心里补了一句。
但是如果真的进入军队，那不可能不说话，大不了他偷偷用炼金术做几个气象弹，人工降雨卡bug。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听到老头这句话。
布兰德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喜悦当中，连公文都看着顺眼起来了。
好啊好啊，内向小可怜，他更喜欢折腾啦，想必这种家伙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也不会跟老头告状的吧！
如果敢！那他就狠狠加倍折腾。
老头怎么敢收别的学生的？
他作为魔王，他能够承认的老师，也必须只教过他一个人。
于是他抱着某种顽劣的恶意回道。
“可以啊，只要他叫我学长就好了。”
江洛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不会那么顺利。
毕竟布兰德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家伙，自大，阴晴不定，战斗狂魔，还记仇。
这个家伙简直缺点满满。
于是江洛他就，已读不回了。
布兰德等了半天，试图用传讯魔法联系老头。
好的，那魔法仿佛失效了一样。
又是单方面不回。
没关系，有学弟可以折腾了。
布兰德决定把这笔账记到素未谋面的学弟身上。
江洛处理好自己的关系户身份，然后揣上纸笔，去敲了敲尤金的门。
尤金把自己关了一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江洛中午给他送的饭，他都一口未动。
听到敲门声，他打开了房门。
江洛在门口举着小纸条。
“我们谈谈？”
儿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尤金还是让他进来了。
高大的狮人族情绪不振，江洛看着没动的食物，他就知道尤金现在很焦虑。
他刷刷写下。
“别担心，我替你去参军。”
尤金啪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语气焦急。
“不行！你怎么能去！你必须留下来。”
江洛安抚着拍了拍尤金的手，他看看大狮子头一次在他面前流出脆弱的一面。
高大威猛的尤金忍不住捂住脸，不想让江洛看见湿润了的眼眶。
江洛拿起尤金没动过的叉子，反手一抖，银质的叉子上生出了漂亮晶莹的花。
“我要去，我替你去，我会炼金术，很抱歉瞒了你那么久，爸爸。”
江洛低垂着眼写给尤金看。
尤金沉默了半响。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你什么时候学的炼金术？”
毕竟江洛从十岁那年，他就捡回来养了，养了那么多年，自己儿子会不会炼金术他还不知道吗？
江洛知道这个不好解释，毕竟这个世界的江洛是他，也不是他。
这牵扯到自己的秘密，说起来太惊世骇俗。
四个月前，他从这具身体里醒来，或许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变了。
AI聊天系统？穿越？和恶魔的交易？
都不能说。
这是三缄其口的秘密。
于是他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是诅咒，诅咒指引我那么做。”
尤金不同意，虽然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
但他并不同意江洛替他去参军，前线危险，或许儿子完完整整去，不一定能完完整整回来，更别提小洛沟通方面上有不能说话的缺陷。
尤金当过杂兵，他知道部队里不是那么好混的。
好不容易可以有安身立命的事业了，还有孩子，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养子往火坑里跳。
“不，不行，前线危险，你知道要对付的是什么吗？”
尤金试图打消江洛的想法。
炼金术确实是很稀有的天赋，魔法武器都出自炼金术师的手。
但同样很烧钱，光是材料就要花费几百万金币。
尤金掏不出那么多钱，或许也是这个孩子从来没暴露自己会炼金术的原因。
一个军队里有一个炼金术师，都是要当成宝贝保护起来的地步。
“我要去。”
江洛很坚定，他知道尤金的各种为难。
尤金还有亲人，但他们终归不是亲生父子。
尤金没必要为他牺牲那么多，当初为了解除这个诅咒，尤金的家底都几乎全押在了这个上面。
尤金对他有恩情，他也该到报答的时候了。
尤金看着江洛，一股无力感从心里冒了出来。
他不是懦弱的不想去战场，只是心有牵挂，如今的生活他很满意，但是却被战争再次打破平静。
他不想失去亲人了。
他本以为那位王，会带他们走向更好的明天。
明明，那位王能够做到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永远都有战争。
江洛牵起尤金的一只手，他眼神坚定，另一只手举着小卡片。
“让我去，相信我，我会平安回来，别担心，不然我就偷偷跟你一起去，让酒馆关门，等我们回来一起喝西北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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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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