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深明大义，非常支持我们的项目。”我坐下来，打开电脑，脸上的笑容真诚得能去拍牙膏广告。
凯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被项目吸引了注意力。“那就好，那你赶紧试试，看数据能不能跑通。”
我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程序，开始对接刚刚拿到的数据端口。进度条加载到百分之九十九，然后，“嘀”的一声，屏幕上弹出一个鲜红的错误警告：权限被拒绝。
凯的脸垮了下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开通了吗？”
“别急，我看看。”我安抚他，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
格尔沃这孙子，果然不肯善罢甘休。明面上他不敢卡我，就来阴的。给了权限又立刻撤销，等我这边程序报错，他就可以把锅甩给技术部操作失误，或者干脆说是我能力不行，连个数据对接都搞不定。手段不高明，但足够恶心人。
我没有再去找他，那等于自投罗网。我调出公司的系统架构图，盯着那张密密麻麻的网，大脑飞速运转。
格尔沃能控制虫事部的端口，但他毕竟不是技术出身，他不知道，当初搭建这套系统的程序员，为了方便调试，在几个核心部门之间通常会留一条隐藏的备用通道。
这条通道的权限，绕过了部门主管，直接与主服务器的最高管理员相连。
我舔了舔嘴唇，有种黑客入侵前的兴奋感。找到这个通道不难，难的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我需要的数据。这就像在戒备森严的国库里，只取走一枚特定的硬币。
我埋头在代码里，花了半个小时，写了一小段伪装成系统日志的脚本。脚本的作用，是模仿一次正常的系统维护请求，借道备用通道，精准地抓取我需要的数据，然后抹掉所有访问痕迹。
在脚本的最后，我玩心大起，在注释里加了一行字。
//B级权限试图拦截A 级访问，拦截失败。错误代码：菜是原罪。
做完这一切，我按下回车。程序再次运行，这次，进度条顺利地走到了百分之百。绿色的“对接成功”弹窗跳出来的时候，凯兴奋地差点把我从椅子上掀起来。
“牛啊陈九！你怎么办到的？”
“小问题，刚才可能是网络波动。”我云淡风轻地把功劳归于玄学，深藏功与名。
中午去食堂，我特意打了一份红烧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吃两口，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一股熟悉的、带着点甜腻香水味的气息飘了过来。
格尔沃在我对面坐下，餐盘里只有一份寡淡的蔬菜沙拉。他脸色比早上更难看了，眼底的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你的权限，是我给的。”他开门见山，声音又低又哑。
“我知道，谢谢主管。”我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你就不该用别的手段。”他死死盯着我，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什么手段？”我故作茫然，“主管，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数据能跑通不就行了吗？难道您希望项目延期？”
他的手指在餐盘边沿用力地刮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陈九，别以为有我哥哥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家。”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公司。”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身体微微前倾，“所以，格尔沃主管，你现在是以公司主管的身份，在午休时间，威胁一个普通员工吗？”
我掏出智脑，放在桌上，屏幕亮着，停在录音界面。
“你……”格尔沃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这虫没什么背景，从荒星来的，胆子小，怕被高等种欺负。”我慢条斯理地把智脑收起来，“所以养成了一个习惯，跟领导谈话，总喜欢留个底。万一以后有什么劳动纠纷，也好有个证据，您说对吧？”
格尔沃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知道，我抓住了他的把柄。在公司里，任何没有正当理由的威胁和打压，都足以让他这个“虫事主管”喝一壶。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过是我哥捡回来的一个玩物，一个连基因等级都不敢公开的残次品。等他腻了，你的下场比我还惨。”
“那就不劳主管您费心了。”我重新拿起筷子，“至少现在，他还没腻。而且我这个‘残次品’，能修复他精神海的bug。某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S级，好像做不到吧？”
“你！”
我没再理他，专心对付我的红烧肉。跟这种虫多说一句话，都影响食欲。
格尔沃气得浑身发抖，最终把餐盘一推，起身走了。
下午，整个公司内部邮箱都收到了一封来自创始人办公室的邮件。
邮件标题是《关于对“普罗米修斯”项目组取得阶段性进展的嘉奖通报》。
内容很简单，先是肯定了项目组的努力，然后话锋一转，特别点名表扬了技术部新员工陈九，赞赏他“以创新的思维模式，高效地解决了跨部门数据协同的壁垒问题，为项目推进节约了宝贵的时间”。
邮件的最后，还有一句：“幽灵数据鼓励任何形式的技术创新，并将为有才华的员工提供最广阔的平台和最坚实的后盾。任何以职权之便，行打压创新、阻碍协作之实的行为，一经发现，公司将严肃处理。”
这封邮件一发出来，整个办公室都炸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亲自下场，为一个新来的员工站台了。
凯激动地搂着我的脖子直摇晃：“陈九！你小子真是走运，你被老板看上了！”
我笑着推开他，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了虫事部那个独立的玻璃隔间。
格尔沃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屏幕，那背影，僵硬得像一尊石像。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嗯，今天的水，格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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