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婧做了个梦,回到儿时平常的一天。
院子里,徐武在为阿香按揉脊背,阿婧趴于阿香怀里,俏声询问生辰礼。徐武与阿香相视一笑,仿佛默契般不答,阿婧讨个没趣,去找正在写字的兄长阿钰。
“阿兄、阿兄,我的礼物呢?”
“哪有像你这般讨要的?”阿钰执笔点了阿婧眉间一记。
以为沾上墨水,阿婧气哼哼伸出手指点了墨,扑到阿钰怀里,踮起脚尖,就要上手涂抹在他脸上。
无奈身高所限,阿婧够不着,只能干瞪眼着急。阿钰无奈一笑,微微弯身,主动蹭到阿婧手指。
看着兄长脸侧的一条墨痕,阿婧笑得咯咯响。
徐武见此,说:“阿婧,勿欺负你阿兄,你脸上白净得很。想要礼物,到房里找找去!”
“你们藏起来啦?”阿婧一喜,随即冲进屋。
那一年,阿香送她一个亲制的蹴鞠,是阿婧看别人家小孩玩、嚷个不停要的东西;徐武赠她一个拨浪鼓,挥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很是有趣;而阿钰给予的是一支毛笔,阿婧原以为那支笔是兄长做给他自己的,为此,她还怨怪阿钰不陪她玩耍。
跟随徐武练武后,阿婧将这些礼物收到盒子里,用一块布巾包住,埋藏。
梦中的场景停留在她冲进屋的那一瞬,下一刻,眼前景物消失,静谧平和的小院变得破败不堪。
阿婧惊醒。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漫入厢房,看着已是日上三竿,阿婧又闭眼休息一会,方才从榻上起来。
蚕婆婆在田间除草,看阿婧到来,笑着擦了擦双手,让她先去洗漱,等她煮面。
洗漱后,阿婧拿起锄头,除草没多久,就见一袭红衣的碎星从前院飞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蚕婆婆已走出厨房,唤阿婧吃面。
以为是同以前一样的肉丝面,放在桌上的却是一碗长寿鸡蛋面。
“今日是你生辰,婆婆也赶不上准备别的什么,小阿婧,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蚕婆婆和蔼的说。
阿婧颇为感动,眼含谢意的望着蚕婆婆,乖巧颔首,又看了看站立一旁的碎星,心知是他告诉婆婆此事,一时思绪有点混乱,她索性不想了,开始吃面。
蚕婆婆看向碎星,“你要喝汤不?”
随手拉开木椅,碎星坐在阿婧右手边的位置,道:“若有多的面,还请婆婆给我盛半碗。”
“哪次都让你赶上。”蚕婆婆咕哝一句,面上却是柔和的,她走去灶台边盛面。
阿婧边吸溜着面条边暗暗留意碎星,瞥见那人放下一个精巧小木盒,视线定格,有点疑惑其中装着什么,忽觉有道目光落于头顶,她咬一口鲜嫩的鸡蛋,忍住抬头的冲动。
上次碎星便说她一直盯着他,阿婧不想再被数落。
端着半碗清汤面过来,蚕婆婆道:“给,你就吃一点,阿婧还要吃。”
“嗯。”碎星语气淡淡,拿起筷子。
“你们先吃啊,有事叫我。”蚕婆婆擦过手,出了厨房。
余下二人安静吃面,显得气氛有些沉寂,却也无人开口。
吃完面,阿婧又把锅里的汤面盛完,吃了个干净,再次抬眸时,她察觉碎星正注视她,目光极其专注,她心念一动,道:“你干嘛看我?”
碎星不置可否,站起身,一手端过阿婧的碗,和他的碗堆叠一起,一本正经的说:“我来洗。”
阿婧愕然,随后嘻嘻一笑,也不拒绝,“好,多谢护法。”
听阿婧如此称呼,碎星定定看一眼她,只觉女孩笑颜如花,他转身之际,唇角轻柔的弯起。
水声哗哗,碎星正在从水缸舀水,阿婧看着他动作,心思却偏了,眼睛总不自觉望向手边的小盒子,她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人,遂装作不经意的问:“碎星,这盒子里是什么啊?送给婆婆的吗?”
“送你的生辰礼。”
“啊?”阿婧惊讶,明白是何意后,无边喜悦漫上心头,“我可以打开吗?”
碎星回头,见她脸上洋溢着欣喜神色,放柔声音说:“是个耳饰。”
“可我没有耳洞。”阿婧有点遗憾,说着打开了盒子。果不其然,里面放着一个圆形玉珏,玉的质地晶莹剔透,阿婧满心欢喜的拿起,仔细观看,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哪里见过。
“能当配饰。”碎星放好抹布,走回桌边,他望了阿婧耳朵一瞬,指了指自己戴着的银环,“或让婆婆帮你穿耳。”
阿婧昂首,盯着碎星的左耳瞧了瞧,小心翼翼放下玉珏,起身走近他,定于一步之外看着,轻轻摇晃的银环闪着淡淡的光,她道:“你怎不送我这样的?”
她指着碎星的耳饰。
两人距离较近,碎星没有计较,反而踏出一小步,弯身,以让阿婧看得更清楚。
“玉珏珍贵。”
“好吧。”微凉的气息萦绕身侧,阿婧脸颊微红,顿了顿,意识到不能如此,她回到座位。
“谢谢你。”
低低的感谢传来,碎星唇角微勾,还未答话,听到屋外蚕婆婆的问语。
“吃完了吗?”
进了门,蚕婆婆发现厨房气氛怪异。
阿婧与碎星一坐一站,各自撇头,但又不像闹矛盾的样子。
蚕婆婆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见桌上并无汤碗,宽慰一笑,缓缓步至桌旁,瞥见盒子里的饰品,她讶异的看向碎星,“你送阿婧的?”
碎星视线转向蚕婆婆,应声。
蚕婆婆多看他两眼,又听阿婧接着说,“婆婆,你帮我穿耳好不好?”
愣了愣,蚕婆婆侧头,又看阿婧,总觉她与碎星的关系产生一些细微变化,似喜还忧的暗叹一声,她爽快答应,“小阿婧既乃寿星,婆婆哪能不应?”
由于是医者,蚕婆婆的手法十分麻利,整个穿耳过程,阿婧几乎没多大感觉,戴上玉珏,她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道:“好像有点奇怪。”
见阿婧神色有点紧张,蚕婆婆摸了摸她的头发,“刚开始会这般觉得,习惯了就好。”
阿婧点头,又是一阵撒娇谢言,末了,她问:“真的好看吗?”
蚕婆婆微笑,“好看。”
阿婧忙说:“我去找碎星。”话毕,也不等蚕婆婆说话,人已跑出房间。
登风厅。
蓝忱坐于宝座之上,听碎星汇报魔窟近日事宜。任务有所减少,他便让碎星告知残阳多训练门人。当知道破虹与萧骅杠上,他未发表意见,碎星却有些担忧破虹哪日真被萧骅抓住,蓝忱这才说了句破虹武艺更高之话。
厅内轻声交谈,登风楼外的青铜树上,此时有个姑娘刚刚到来。
至青桐树时,阿婧就见厅内只有两人,想也没想,她右脚一蹬,借力,直直飞向红衣男子。
蓝忱抬眸望向阿婧刹那,碎星亦有所觉察般转身,却见一道熟悉的秀丽身影飞来,他心跳开始不稳,理智催促他该往旁闪躲,可内心又有些犹豫,恰在此时,蓝忱从座上弹起,眨眼之间,飞身到阿婧身侧,拉着她的胳膊跳开。
一站稳,阿婧就难为情的说:“我来得太急,没注意力道。”从蓝忱手中挪开手臂,她行了个礼,俯身的动作带着右耳上的玉珏摇了摇。
盯着耳戴玉珏的阿婧一会,蓝忱眼中波光浮动,他道:“下次不可莽撞。”
阿婧颔首,又看向碎星,她迈步过去,凑近,鼻尖动了动,然非清凉的气息,她问:“他呢?”
此一问让在场两个男子皆看向阿婧,各自心知肚明。
碎星淡了眸子,转首望向走至高台的蓝忱,没有回答。而蓝忱坐下,稍加思索后,说:“你找他做什么?”
阿婧神秘兮兮的一笑,摇头不语,忽然发现魔主今日没戴耳饰,她又看身旁的碎星,确是戴着银环。
即便不是同一人,掩饰得却很细致。
既然不愿告知,阿婧也不问了,“魔主,若是无事,我先下去。”
“明日你来此找我,有事。”蓝忱说。
阿婧有点意外,但也答应了,刚要转身,就听现在的这个碎星喊她,她朝他看去。
“生辰快乐。”碎星目光柔和。
阿婧笑了笑,“嗯,谢谢啊!”
这是第三人记着她的事,原来在魔窟,也不是没有温情。她拱手辞别,走的时候,一直面带笑容。
等到隔日,阿婧才知蓝忱寻她是要教她新的武功,这愈加让她意外。沉吟一刻,她猜到或许是碎星告知了什么。
站在空旷的登风厅,阿婧问:“魔主你为何还要传我武功?”
“你不喜欢?”蓝忱语气平淡,站立窗边的笔直身影煞是英伟。
“我只是奇怪,以前可不这样。”
似乎不理解阿婧为何有此疑惑,蓝忱转身,看了阿婧好一会,方说:“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阿婧摇了摇头。
见她沉默,蓝忱说:“流月曾托付我,有关你的武功,我需多加关照。”自然,事实并非如此。流月死前没能多言,仅提及一声阿婧罢了。
原来如此,是流月帮忙。想起流月,阿婧有点难受,她甩掉这些情绪,坚定的道:“何时开始?”
蓝忱没答,走向高台,拿起桌上一壶酒,“跟我来。”
尽管不明所以,阿婧亦跟随蓝忱向楼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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