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扭过头,看见的刚从外面赶回来,如今整个人风尘仆仆的罗书怀,眼神冷漠地落在他钳住自己手腕上的手:“放开。”
“在你没有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之前,我是不会放开的。”罗书怀非但没有放开,反倒握得更紧了,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语气很淡定,淡定得就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玉荷知道自己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击鼓鸣冤是最蠢的办法,可是再如何,也比见不到人,更不知道夫君犯了什么错,两眼一抹黑后被抓进去的情况还要糟糕。
并不认为她明白的罗书怀夺过她手中的击鼓棒,拽过她的手腕就往外走,“玉娘,你别担心,回春堂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相信崔大夫不是这样的人,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甩开他手的玉荷见他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又不信他当真无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所以,不是你做的吗。”
从出事到现在,她怀疑过是竞争者对手的济世堂,罗夫人,自然也怀疑过他。
罗县令是姓罗,他亦姓罗,二者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罗书怀简直是要大呼冤枉,“玉娘,我是喜欢你,想要追求你,但我一直都讲究的是光明正大的君子言行如一,哪里会做出这等无耻的小人行径。”
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从一开始就可以依靠身份强取豪夺,哪里会像个狗皮膏药一直黏在她身后嘘寒问暖,鞍前马后,以期盼她发现自己的好。
罗书怀也承认自己不算什么君子,但是在面对心爱之人时,他哪里舍得使出这种下作不堪的手段。
“我这几天没有出现,主要是我家里遇到了一些要处理,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罗书怀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就差没有竖起三根手指对天立誓,“玉娘,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对天立誓,真不是我做的。”
玉荷对上他慌张委屈,又急于辩解洗清嫌疑的模样,仅是抿了抿唇,“你说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要知道我夫君向来与人和善,唯一起过矛盾的人也只有你。”
而出事的时间段又正好和他不在清河镇重叠。
“玉娘,反正你相信我,肯定不是我做的。”罗书怀清楚自己在里面的嫌疑很大,但是要他拿出证据不是他做的,一时之间他还真就拿不出。
着急中拉过她的手腕,“但我能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让崔大夫尽快出来。”
其实他私心里并不希望那姓崔的出来,最好是把他关到死才好,但他又舍不得玉娘伤心难过,还为了那么个没用的废物奔波得日渐消瘦。
牢房里总是昏暗居多,走廊中仅有的几盏油灯忽明忽灭得总令人担忧下一秒就会拦腰断截。
因着少年的几句话,也让本就多疑的丈夫怀疑上了妻子。
理智上他不应该怀疑玉娘,他又控制不住的去怀疑,以至于他此刻的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互相搏弈,谁都想要压对方一头。
一个说:“很明显就是你妻子在外偷人,把你弄进来好让他们更肆无忌惮的偷情。说不定啊,还会偷偷弄死你在里面,这样他们好高枕无忧,。
另一个说:“玉娘和你认识十多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因为你进来了,她还在外面奔波劳累照顾母亲,就算你在畜生也不能怀疑她。”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在外面奔波,而不是同奸夫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要我说,这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局,就是为了把你弄进去。你想想,你进来到现在,你的妻子可有进来看过你。”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捂着脑袋的崔玉生痛苦悲愤怒吼着那吵闹不止的声音。
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一点。
穿着缁衣的衙差走到牢房前,取下挂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挑拣选出这间牢房的钥匙对准锁芯,咔哒一声后推开牢门,“崔大夫是吧,你可以出去了。”
缓缓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的崔玉生听到自己能出去后,神情呆滞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官爷,我,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衙役不耐烦道:“你不想走,我们还不想养你那么个闲人。”
“赶紧走。”
崔玉生听到自己能离开后,自是高兴的,但他的心里始终不安。
他的脚刚踏出牢房,隔壁牢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猛地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又幸灾乐祸的笑,“大哥,我劝你一句,这媳妇还是别娶太漂亮的好,要知道漂亮的女人不但会骗人,还会偷人,你得要想想被潘金莲毒死的武大郎。”
崔玉生想反驳玉娘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等他想要反驳时,人已经被推着离开了。
有阳光从外面钻进来的牢房大门前,吴大拎着一壶酒走了过来,“崔大夫,喝杯酒再走,就当去去晦气。”
归心似箭的崔玉生正想要拒绝,吴大先板起了脸,齿缝森森,“崔大夫是嫌我老吴的酒上不得台面,所以不愿意喝。”
“怎么会。”清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崔玉生赶忙接过他递来的酒。
酒是很普通的白酒,一口下去直接从脖子红到脸,嗓子眼都辣得直冒烟。
“崔大夫好酒量,来,再来一杯。”
吴大见他将一壶都喝了,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崔大夫好酒量,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被拍得险些一个踉跄的崔玉生只是讪讪的笑着,心里更觉得这人粗俗,粗鄙。
等快要抬脚踏出牢房时,崔玉生想到了隔壁牢房的少年,问他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折返回去时,却正好听到吴大正扯着嗓子和另一个衙差说着些什么。
“那崔大夫还真是好运气,娶了那么个漂亮又能干的老婆。”
“要我说,他哪里是运气好,是能忍才对,没看见他头上的帽子都绿得发光了吗。”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还不是县太爷那位好侄子做的局将他关进去,好让他和那位崔夫人旁若无人的恩爱。我还听说自从崔大夫进去后,那崔夫人和姘头是恨不得日夜黏在一起,就连房门都没出。”
“我还听说这崔夫人和崔大夫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该不会是崔大夫不行吧,要不然这崔夫人哪里会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男人猥琐的笑声就像是匕首划过粗糙的草纸,刺耳异常。
而他甚至没有上前求证和反驳的勇气,只能像个丢盔弃甲的懦夫落荒而逃。
好像只有他跑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确定偷听的人走了后,两个衙役才止住了话头,带着谄媚的笑讨好的对着透不着光的暗处,“大人,我们两个刚才表现得还不错吧。”
白简掏出一个钱袋扔给他们。
几个男人忙笑着接过钱,“大人,下次有这种活计记得还来找小的。”
崔玉生认为他们说的那些话肯定是为了挑拨他和玉娘的感情,可是等他回到家中。
远远地,隔着胡同口看见的是正在胡同尾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一股血气瞬间上涌,全然忘了何为理智,扬起拳头,一拳砸上罗书怀的脸。
“奸夫!我打死你个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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