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暮清带着二人上了楼,不同于楼下的安静,一上楼,便隐约的能听见琴音杳杳,香气也要更盛一些。
“如何?是个好地方吧?”
齐明煊摇着折扇笑着对狄叶道。
狄叶不明白他是如何得出这结论的,若是光说环境,这里确实是不错,可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是个做什么的地方呢,如何能知道好不好。
“齐公子,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从方才进门起你就不说,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齐明煊一笑,正要开口,兰暮清的声音自前响起,“小公子若是想知道,问我便好。”
说时三人在一扇门前停下,狄叶还未来得及说话,兰暮清便推开门。
那阵隐约的乐声霎时便清晰起来,齐明煊兴致勃勃地进去,兰暮清的眼睛则悠悠地落在站在门前迟迟不动的狄叶身上,“怎么就这么站着?”
他上前些,一只手揽了狄叶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人给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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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别有洞天,很是宽阔。一打开,并非是寻常屋内的陈设,细小的水流顺着假山石流下,成一曲流觞,流入一水池,空圆形的水池子冒着热气,雾气蒸腾起来,显出几分仙气。
里面坐着三四男子,神态各异,有的抚琴有的煮茶,唯有一点相同,这些人同兰暮清一样,都生得一副很好的相貌。
“这不是齐公子嘛,”抚琴那位撩起眼,琴音暂歇,“怎么,想起这长安城里还有个琉璃坊了?”
“哎,云卿这话说的差矣,我若是不来那定是被其他事缠住了,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
齐明煊站在云卿面前摇着扇,弯下腰指尖点上琴弦,“你说是不是?”
“得了,净会说些好听的。”
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男子开了口,他生一双深情眼,话是对着齐明煊说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狄叶。
他缓步过来上下打量几眼,“长得挺水灵……”接着看向一旁的兰暮清,挑眉道:“新找来的?”
狄叶实在听不懂他的话,他本来是个同谁都能说得上话的性格,可眼前这些公子好看是好看,他却总觉得莫名的紧张,要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只得干笑。
“我倒是想。”兰暮清笑了,他一只手抓着狄叶的腕子,“这位是齐公子的朋友,今日初次来。”
“哎,这样啊,不是也好,不然我可少赚多少银子呢。”
兰暮清笑着摇摇头,俯身对狄叶道,“要喝些什么?”
他说话带着点儿哄似的,呼吸喷在耳边发痒,狄叶不自觉捂着耳朵后退半步,“那个,我不喝了。”
他在屋子里找到齐明煊,却瞧见他正和方才那位叫云卿的公子坐在一起,两人举止亲密,不似一般密友,眼瞧着齐明煊的手落在了云卿后颈捏了捏,狄叶呼吸一窒,忙移开了视线。
“那便是茶了。”
兰暮清带着人坐下,亲自斟了杯茶给他,“这茶是新进的,味道不错,你尝一尝吧。”
齐明煊趁着和云卿说话的空挡插一句,“兰坊主可从不给人斟茶,小叶子,你真是好福气。”
狄叶忿忿地看了齐明煊一眼,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今日一时心软答应了他来这里,现在好了,他倒是玩儿的好,只有自己在这里坐立难安。
他实在想就直接跑出去一走了之,回去跟着大人多练一时辰的字也好,总好过在这里不知所措的待着。只是人家连茶也给自己倒好了,不喝就拂了人家一片好心。
狄叶这般想着,自己端起来那茶,凑上去嗅了嗅,果真是清香无比。他虽不懂得茶里头的门道,但也能从这不俗的香味里觉出这茶确实是好茶。茶水冒着热气,他吹了吹,喝了一口,入口时平淡,慢慢却回味出一点非凡的浓香来,不觉就称赞了一句,“好喝!”
兰暮清自他端起茶杯时便一直瞧着,看他小狗似的又闻又吹的,觉得好笑,便问:“怎么个好喝法?”
狄叶说不出所以然,“好喝就是好喝嘛,味道好,我说不出其他的。”
他说完,挠挠脸,冲兰暮清笑了笑,圆溜溜的眼睛就完成了月牙。
兰暮清失笑,“你这样说倒也没什么问题。”他说完,对上狄叶好奇的目光,挑了挑眉,“你看着我做什么?”
一杯茶的功夫,狄叶对眼前这位坊主有了些好感,觉得这人同屋中其他人是有些不同。他想了想,开口:“方才我问齐公子,他却一直不说…”他凑近了点儿,小声接着道:“兰坊主,琉璃坊有这么多好看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兰暮清先是一愣,接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捏着狄叶的下巴,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你若是好奇,随我去看看如何?”
————
狄叶跟着兰暮清走过一条极长的长廊,一路上路过一侧的房间,有的里面总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起初他听不真切,后面才渐渐觉出这声音的暧昧缠绵来,顿时连脚也抬不动了。
兰暮清见他停了,挑眉道:“怎么站着了?还没带你去看呢?”
狄叶脸上一片纠结,他拉着兰暮清的袖子往后走,“不去了不去了,我不想看了。”
等到回到二人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前头,狄叶才松了口气,头也不抬地对兰暮清道了谢后转身就跑。
“哎——”
兰暮清一句话没说出来,眼睁睁看着人很快跑没了影儿,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转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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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府门,狄叶才停下来。
琉璃坊离这里不近,他一路跑着回来,就是身体再好,这会儿也已经是气喘吁吁了。秋寒的时候,正是冷的时候,他却生生跑出一头的汗来。
狄叶扶着腰喘匀了气儿才慢慢扶着墙站起来,想到今日去的琉璃坊,现在还心有余悸。
齐明煊还说没人陪他去玩儿呢,他总去这种地方谁敢陪他去。也难怪这人一直不和自己说那琉璃坊是做什么的,说了自己决计是不会跟着他一起去的。
这会儿约莫刚用过午膳的时候,府上安静,日光融融地照射下来,显出一派安静宁和。
狄叶缓了缓心神,才往府内走,同琉璃坊一比照,府里更显得清新雅致,没了那股似有若无的浓香,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哎哟!”他捂着肩膀后退一步,被吓得险些摔倒在地,一转头,看见何安的脸。
狄叶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何安哥哥,你吓死我了。”
何安咬了口手里的梨,白他一眼:“你怕什么?大白天的还能有什么妖魔鬼怪啊?”
“不是…”狄叶控诉他,“是你走路没有声音,我才被吓到了。”
“我走路没声音?”何安嚼巴嚼巴嘴里的梨,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喊你两三声了不答应才拍你的,你想什么呢?丢魂儿了?”
狄叶眨眨眼,“我没听到嘛。何安哥哥,你怎么没去睡觉,在这里逛?”
“哦,正要去。一早上没看见你,”何安把人拉近了压低声音,“是不是偷偷出去玩儿了?”
“我……”狄叶想说不是,可仔细一想,自己可不就是出去跟着齐明煊乱逛了吗?遂没说出话来。肚子这时候咕噜噜叫了一声,他摸摸肚子,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
何安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连饭都没吃,去厨房看看吧,兴许还有。”
狄叶点点头,赶紧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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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熏香燃过一轮,谢椋玉悠悠转醒。
他洗漱过了,推开了半扇窗透气。
桌上摆着几道小菜,现下早凉了,一会儿可得再热。
谢椋玉叹了口气,打算出去走走,门一打开,一个人直勾勾地倒下来撞在他腿上。
低头一看,正是闭着眼睡得正香得狄叶。
瞧着这样子,约莫是一直靠着门呢。
这人倒在他腿上也没睁眼,身体转了转,竟还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谢椋玉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站了一会儿,还是弯腰想将人抱起来好换到床上去睡。
谁知这一动,睡着的人却是醒了。狄叶揉了揉眼睛,仰起头来,约莫是睡意还没散,一双眼蒙蒙的盯着谢椋玉看了许久,才迷迷瞪瞪地吐出一句:“大人?”
谢椋玉见他醒了,一只手将人给抬了起来,“怎么,睡了一觉便不认识了?”
这一动,狄叶才彻底清醒过来,眼睛霎时睁大了,他双手抓住谢椋玉的手,仿佛下一秒就得掉眼泪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还是大人好。”
谢椋玉:“……”
这又是出去做了什么。
“好好说话。”他将手抽出来,带着人进去坐下,“怎么不去屋里睡?”
狄叶一坐下就看见满桌子的菜,双眼放光,“大人,我能吃吗?”
他刚才去了厨房,可不巧,今日没剩下些什么,他来得晚了,只剩下个馒头,这自然是无济于事,这会儿看见一桌子菜,自然又勾起食欲。
“本就是给你的,热了再吃。”
谢椋玉喊了人将这些菜拿下去热,在狄叶对面坐下来,一双墨色的眼直直望着他,“说说吧,今日又去哪里了?”
来啦!
叶子:不是,齐明煊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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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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