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返回京城的时候,东方的天际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曙光就像一层轻柔的薄纱,逐渐驱散了黑夜那浓重的阴霾。
齐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看时间,不禁苦笑起来,这哪还有睡觉的时间啊,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飞机,连片刻都不敢停歇,直奔公司而去。
因为昨天一晚上没睡,只有中午午休的时候囫囵睡了一个小时,齐晗这一整天都晕乎乎的,仿佛脑袋里被塞进了一团浆糊。
看电脑屏幕上的代码,那些字符都像是在跳舞,怎么也看不真切,开会的时候,别人说的话从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记住,同事跟他交流工作,他也是一脸茫然,半天反应不过来。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下班,齐晗感觉自己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出租屋,鞋子都没脱,直接扑倒在床上补觉。
刚躺下没多久,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齐晗有气无力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接听电话,“喂,陆大警官,什么事儿?别说找我有事儿,有事也干不了,今天说什么老子都得先回家睡觉”,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不满。
电话那头的陆维声音依旧冷淡,“回那个家?”
“当然是我租的房子了,603那个房子解决了,我这周末过去把东西搬回来,然后和房东说一声,以后就不去了,你找我什么事儿?没事儿的话挂了,困死了”,齐晗没好气地说道,对于打扰他马上进入梦乡的陆维表示非常不满。
“少女失魂案已经移交检察院,我准备周五办个庆功宴,邀请你参加”,陆维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腔调。
“好,拜拜”,齐晗迅速挂断了电话,没给陆大警官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他真的是累到了极点,这一觉从前一天晚上七点开始,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闹钟响了好几遍,他才迷迷糊糊地伸手关掉,眼睛都没睁开,就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被强烈的紧迫感弄醒,勉强清醒了一些,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上班马上要迟到了!他手忙脚乱地快速穿上衣服,连脸都没顾得上洗,冲出门打个车就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打完卡,他一路小跑到卫生间洗漱,这样狼狈的情形对他来说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好在他在公司早就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洗漱完毕,他刚在卡位坐稳,电脑开机的过程中,不经意间转头,竟发现相邻卡位的郑辉面色惨白如纸,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双眼深陷,眼周布满了浓重的黑影,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气色差到了极点。
齐晗心头一惊,仔细观察之下,发现郑辉的额头隐隐透着一股青黑之气,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弹性和光泽,变得粗糙且松弛,模样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齐晗瞬间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身体不适,心中暗忖,这应该是被阴鬼吸走了一些阳气。
郑辉比齐晗大几岁,是个老员工,齐晗刚到部门被分到这个组,一直是郑辉在带他,他人还不错,平时对同事也算友好和热心,虽然是个大龄单身男,但是挺洁身自好的,不知道在哪里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齐晗试探着对郑辉说道:“你谈恋爱了?”
郑辉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地说道:“没有啊,我最近经常感觉很累,休息的时候都没怎么出门。”
齐晗皱起眉头,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看你这情况不太对劲,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郑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强撑着嘴硬说:“别瞎说,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齐晗表情严肃的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不像是单纯累的。”
郑辉沉默了片刻,脸上满是痛苦与迷茫,他缓缓开口说道:“齐晗,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件事不太对劲儿,这段时间,几乎每一天晚上,我都会做那种可怕的噩梦。”
齐晗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怕,跟我仔细说说。”
郑辉无奈的说:“这几天每天晚上我都梦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看不清脸,就站在我的床边,我想动也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怎么都摆脱不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咽喉,让我无法呼吸,无法挣脱。”
齐晗听着,脸色越发凝重起来,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深吸一口气,“这情况确实很诡异,可能是你住的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你先别慌,我想想办法。”
郑辉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恐惧,“齐晗,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齐晗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郑辉努力回忆,摇了摇头,“没有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我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哪也没去啊。”
“你是和别人合租的吗?”
“是合租的,和我合租的是个男的,和我差不多大”,郑辉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们两个合租在一起,如果真是房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应该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有事,他没事儿,你仔细想想他最近情况怎么样?”齐晗模仿陆维分析案情的思维方式问道。
郑辉猛的从办公椅上坐起来,动作显得有些慌乱,这动静引得周围的同事都伸着脑袋一探究竟。齐晗连忙朝大家笑了笑,打马虎眼说道:“我俩讨论了个代码的bug,讨论激动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好奇的同事,齐晗把郑辉摁坐回椅子上,压低声音说道:“先上班,午休吃饭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聊。”
办公室确实不是聊这些的地方,同事陆陆续续都来上班,周围的卡位都满了,他们但凡大声说一句话,旁边的同事都能听到,郑辉也不希望他的事被其他同事知道,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午休时间一到,郑辉就拉着齐晗匆匆来到了天台。
郑辉四下望了望,一脸焦急地说:“齐晗,我这一上午心都悬着,根本没法工作。”
齐晗安慰道:“别慌,你和我好好说说你室友的详细情况。”
“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从上个周五开始,我就没看到他,我们两个关系不好,因为他经常带女人回来过夜,半夜就会弄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我很反感,我本打算住到这个月房租到期就搬出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似乎想要让自己混乱的思绪清晰一些。
“这个吸人阳气的女鬼应该就是他无意中带回来的,平时都在吸他的,这几天他一直不在,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才会被吸了比以往更多的阳气,你现在需要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是在外面过夜没有回来,还是出事了”,齐晗语速很快的说。
郑辉被吸走不少阳气,整个人本来就精神不济,齐晗突然这么一说,他整个人瞬间就蒙了,思绪情绪全乱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齐晗作为一个程序员,会懂这些玄乎的事情。
他机械地拿起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手指颤抖着给室友拨过去,结果显示对面关机,他呆呆地说,“他关机。”
“报警吧,他出事了”,齐晗笃定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我怎么说?”郑辉一脸的茫然无措,眼神中满是慌乱和无助。
“就说你室友失踪了,好几天没回来,打电话关机,联系不上人,再说一下你室友的电话、姓名、居住地址,其他的事就交给警察吧,等我下班随你去你住的地方看看”,齐晗语气沉稳而冷静地交代着,那模样竟有了三分陆维的气势。
郑辉懵懵怔怔的,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他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才拨通了报警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警察的询问声。
他的声音也在发颤,磕磕绊绊地说道:“警察同志,我……我要报警,我室友失踪了,从上周五开始就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一直关机,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我……我叫郑辉,我室友叫李刚,我们住在……住在幸福小区3栋502室。”
打完电话,齐晗带着惊惧的郑辉去吃了个午饭,饭桌上,郑辉一直心不在焉,情绪游离,齐晗则不断地安慰着他,吃完饭,两个人回去午休。
郑辉听了齐晗的话,虽然心里依旧没底,但下午好歹情绪稳定了一些,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难看了。
下班后,两人直奔郑辉的住处,刚到门口,郑辉就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半天都对不准锁孔。
齐晗见状,一把接过郑辉手中那把不停颤抖的钥匙,干净利落地打开了门。
刹那间,屋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犹如冰冷的潮水扑面而来,在外面透进来的昏暗灯光的映衬下,这股气息显得越发浓重,格外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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