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石看着弟弟逐渐峥嵘的面孔,神色复杂,他此时鲜血直流,面色愈发苍白。
慈中摊开手心,一股灵力翻涌而出,一把推倒案上高耸的牌匾,直奔后方的琉璃棺,瞬间盖面翻开,砸向一边。
那樽琉璃棺被推到三人中间,里面躺着一个面容娇好神色张扬的少年,年纪与裴展相仿。
慈中看向那具尸体,不觉热泪盈眶,他攥起双拳,顾不上瘫在一边的慈石,上前抚在琉璃棺一边:“马上!马上!我就要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下易主只能由我来做到!”
笑中带泪的乖张神色与喻平生这具身体显得格格不入,裴展皱起眉头,忍不住啐一口:“真是让人作呕。”
慈中望向裴展,咧开嘴笑道:“待会儿该死的人就是你了,等我喝光你的血就能还魂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惜,还想让你看见我原本的面貌呢,看样子是不行了。”
痛感跟几月前被放血之时的感觉相似,裴展有些习惯,不以为然的擦了擦嘴角,身体一动,就感到一阵牵连的痛。
“裴展!”侧目望去,是屈同尘。
“别过来!”
裴展冲他吼道,只见慈石甩出问天剑,直冲冲逼向屈同尘,裴展用飞鸿踏雪相迎,才免去屈同尘受伤。
屈同尘闻声望去,心中一万个震惊:“慈石仙尊?你!裴展!这到底?”
慈中看到屈同尘错愕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拿起地上的面具,给慈石戴在脸上。
裴展看在眼中,笑道:“仙尊,你希望慈中还活在世上,可他却不这么想啊,小心你跟我一样,真心喂了狗。”
慈石有些不甘,转念又将这份不甘压下,气急败坏道:“胡说!我们是亲兄弟。”
慈中依旧觉得不妥,将面具再次摘下,与此同时,案上的烛台倾倒,未干的蜡油一起落下,滴在慈石的脸上,一瞬间面容尽毁。
空气里能够嗅到烧焦之味,也能听到破肉绽开的声音。
慈石蜷缩在地上翻滚,张牙舞爪,手指弯曲抱头嚎叫。
慈中假惺惺道:“兄长!我真是无心之失!裴展,你狼心狗肺,还有你,屈同尘,你们害我兄长,我要你们拿命奉陪!”
屈同尘被眼前之景震慑三分,片刻后平静下来,看到裴展雪白的衣服染上鲜血,不觉心里一惊:“裴展!你怎么样!”
说着,就要上前来,无奈慈中抢先一步,拦截在二人中间,点住裴展的血脉,掐着他的肩头,面色越发狰狞:“你要敢上前,我就咬死他,喝了他的血!”
裴展只觉恶心,却无法动弹。
屈同尘咬紧牙关,站在祠观外,从竹林中脱出一捆住手脚之人,冲着慈中大喊:“你试试!你要是敢动裴展,我先杀了他!”
慈中才不管是谁,睥睨着眼睛,歪头看向屈同尘:“你以为我会在乎谁吗?”
屈同尘笑道:“但凡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呢!”
捆住手脚之人埋着头,慈中并无法看见,只得心不在焉道:“能是谁,抬起头看看!”
直到那人被屈同尘扭过脸庞,一脸消瘦苍黄,失了右臂,空荡荡的袖口在寒风中来回飘荡。
是庄迢,一袭红衣的庄迢,在皑皑白雪上异常刺眼。
慈中眯起眼睛,笑出了声:“屈同尘,我当是谁,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庄迢闻言,原本无神的双眼又加三分落寞,跪在雪地中头也不抬,如同残败的花。
屈同尘蹙起眉头,恶狠狠道:“你个该死的狗东西,我要是庄迢,第一个杀了你。”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裴展吧!”
话音刚落,原本熄灭的烛光再次亮起,连同落在地上的蜡油,一齐被点亮,烧的火红,整个祠观亮堂堂的。
祠中三人皆心中一惊,抬眸往外看去。
裴展一眼就看到了衡观,他就在观外,一席藏青长袍如同院中竹子,真是好看。
裴展看着他,眼底说不上的温柔缱绻,衡观知道,他能看到自己了,二人目光相撞,在寒冬腊月里燃起一分暖意。
乘雾从腕上蓄势待发,再也忍无可忍,一时间“嗖”的抽出,劈向祠观,掀翻了屋顶,“轰隆”一声,观壁倒塌,寒风进入。
观内通红的烛光越发摇曳,照亮了整片天地。
裴展往外一看,所有人都来了,席珏师姐、任尘师兄、众师叔弟子、唐逢吉还有小秋唐真、连同尚淹留梅无厌等人,齐刷刷围绕一圈,呈排山倒海之势。
至于慈石未死一事,裴展并不想告诉众人,就当他早就不在了吧,说出来也是为众人徒增烦忧。
一师叔摸了摸胡子,神色些许沉重:“多亏了我追影屏观测到了异象。”
尚淹留上前一步:“喻平生!你杀我师父,该死!”
小秋虽然还是个孩子,神色却如同个大人,她不曾畏惧,走上前:“我要为爹复仇!”
慈中闻声,哈哈大笑:“你们又能奈我何,谁胆敢上前一步,裴展死在我前面。”
众人神色凝重,议论纷纷道:“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喻平生!那日台主好心留你,你恩将仇报,就不怕自食恶果吗!”
席珏吼道:“你动裴展试试!你个卑鄙之人!”
慈中用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将琉璃棺展现在众人面前:“你们这些人用狗眼看清楚了,我是慈中,我才是台主!裴展他顶替了我,我要他拿命偿还有什么错!”
众人皆大惊,看向琉璃棺,一具鲜活的尸体。
年龄较小的须辞台弟子并不认识,只是议论纷纷并不说话。一些年长的长老、师叔望去,点点头道:“确是慈中这孩子,不过你蛇蝎心肠这样歹毒!你不配!”
接着有人附和道:“说的对!是又如何,我们才不认你!”
慈中笑道:“你们就认裴展?好,我让你们亲眼看着他死!”
屈同尘道:“住手!我杀了他!”
庄迢在地上缩成一团,失魂落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怎么还不信呢,我并不在意他!懂吗!”
慈中抓紧裴展的衣袖,手指顺着血水流出的地方来回摩挲,蹙了蹙眉道:“这样好的血,我等了二十年,真是一滴也不舍的浪费。”
说完,就要张口吮吸裴展的脖子,裴展身体无力,愤恨的注视着他。
衡观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乘雾离身,直挺挺的犹如一把长枪,笔直的向慈中这边袭来。
伴随着青光,照亮整片天空,慈中一时间来不及躲闪,惶恐的瞪大双眼,伸出手,一股灵力拽向离自己最近的庄迢,挡在自己身前。
穿心而过,口吐鲜血,摔在地上。
乘雾如同一条长蛇,把最毒的汁液灌入庄迢体内,见他在地上抽动,众人一边唏嘘。
连慈中也怔住了,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庄迢低头看了一眼,在痛意还未袭来之前,慌忙从地上爬起,正了正身,望向喻平生。
血水止不住的流,口腔中也涌出些血水,庄迢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趁还有一丝力气,他抹去嘴上的血,对着喻平生道:“没想到,你是真心要我死的。”
裴展感到,慈中掐住自己肩头的手指在颤抖,连同整个身体在晃动,低声道:“不是的,不是的……”
声音小道只有裴展听得见。
庄迢笑了笑,对喻平生一字一句道:“我诅咒你,跟我一样,献出真心却被弃之如履,我诅咒你,再没有人像我一样对你这样赤城。”
慈中的身体抖动的厉害,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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