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依旧沉浸在被爱人欺骗的痛苦了,王妃就拿这一点刺痛他,亲王自然听不得这种话,就告诉她,一定会把她师哥杀了。
两个人,都是极其要强的心性极高的人,就这样互相伤害互相戳痛,谁都不好过。
这种悲哀,一直笼罩在亲王府的上空。
我能感受到这种苦楚,在我看见她低沉的目光时,在一声声看似醉生梦死的呻吟里,在她深更半夜依旧独身望着高高的马头墙之外时。
甚至,连我都在利用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心居然颤动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心深处居然生出一种心疼与怜惜,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吧。
五
那天,我想着把手绢还给她。
刚走到王妃寝殿,就看见门外站着一群从没见过的护卫,个个带着长刀,看着刀刃上散发出来的清幽的光,我不觉颤动了一下手指。
要是死在这种冰冷的利刃下,一定很痛吧,我怔在原地,不敢向前走。
接着,传来一声清脆的杯子碎裂的声音,我有些紧张的往殿内探去,居然看见了亲王的背影。
隐隐约约中我看见王妃抬起手,给了亲王一记耳光,然后蹲下身,抚在一樽琉璃冰棺前,失声痛哭。
她的头发凌乱着,面色惨白,甚至发青,嘴唇颤抖着,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揪起来了。
亲王对她的悲伤仿佛熟视无睹一般,竟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一抬手,我身边几个带刀护卫冲了进去。
王妃将泪水拭去,眼神里充斥着冰冷的光,就像这长刀的利刃一样,她双眼通红,咬了咬嘴唇。
一字一句道:“你活该被人背叛,你应得的!”
亲王也露出怪异诡谲的表情,有些自嘲般的大笑一声,沉默了几秒,泪水刷的一下就来了。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说着伤人的话,亲王叫手下的人将王妃拖了出去。
她死死抱住那樽冰棺,那冰棺散发着蓝色的雾气,他的肌肤一贴上去,就被刺的皮开肉绽,但她还是不死手的抱着,衣服都灼烂一些。
我有些错愕,心中如翻江倒海一样,居然也有想哭的冲动。
我盯着那些人将王妃在我身前拖了出去,她的裙摆上沾上了污渍,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样瘫倒着,只是不曾松手。
亲王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狠狠盯着我,我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的怒气,觉得他实在无能,居然这样折磨一个无辜的人。
我也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这种人,我自然也看不上。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亲王府里有一个生在地下的密室,王妃被囚禁在里面,和那樽冰棺一起。
密室外有人把守,我进不去,天黑时回到了后院偏房。
那晚格外冷,当时已经快要入冬,夜里风大,把门窗吹得吱吱响,也许是因为这个,我一晚没睡。
思绪像流水一样,我躺在床上,一点点蔓延了全身,真是奇怪,我来于此,本是为了虎符,可那个时候,想的居然是她冷不冷。
翌日清晨,我偷偷在暗处观望,看见有嬷嬷进去送饭,便心生一计,将王妃赏给我的财宝全都给了她,生怕她嫌少。
好在,那嬷嬷欣然同意了,我以送菜的借口从密室入口进去了。
那地方真不是人能待的,我刚走去,就觉得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越往前走,光线越暗,到最后几乎是一片漆黑。
这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走几步尘土飞扬,我感到一阵无力。
突然,我听见一阵哭声,是王妃。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有一点点光亮,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子,她蜷缩在墙角,看着眼前的冰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脑中“嗡”的一声,心脏颤动一下,几乎站不稳倒去,我伸手撑住墙面,踉跄的走到她身前,蹲下身。
她抬眸,眼眶里翻涌着泪花,带着无奈和悔意。我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双手环过她的腰,手心贴着她的脊背。
明明我们已经做过那种亲密的事了,但此刻,我才希望,她可以将全身心放在我身上,肆意去发泄,全然的相信我,依恋我。
她的泪水渐渐打湿我的衣领,让这层衣料染上她的呼吸,紧紧贴合着我的胸口。
她哭了好久,最后在我耳边道:“师哥死了,怎么办。”
我才知道,那樽冰棺里的是她师兄的遗骸。
六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
这是一句多么无力的话啊,真残忍,我顿了顿,告诉她:“你还有我。”
说出这句话后,我愣了愣,她依旧抽抽搭搭的哭着,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
但是我从自己笨拙又不太成熟的情绪中意识到一点,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如同洪水猛兽,这是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她日日低迷,我看着心如刀绞。
亲王没有让她出来的意思,在密室里安排了一间破旧的卧房。
那卧房破烂不堪,王妃如何能够忍受?那硬的如同青石台一样的床榻,陈旧破败的案几,摆在那里像根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我照旧日日去往那密室,好在我从府里人微言轻,没什么人记挂我,走动也算方便。
往日里那些男宠生出逃走之意,除了一些还在蛰伏中的人,其他的都散的差不多了。
王妃将那冰棺安置在卧房之外,每天除了睡觉,就抱着冰棺哭。好在后来,泪水少了些,面上却从不见笑容。
她被关在里面,一开始我心急如焚,求遍了身边的丫鬟护卫,没人敢插手,我常常急的夜不能寐。
后来意识到这件事并无他法,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一样,想要快活些,只能靠时间来冲淡心里的悲愤。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空虚,我想着把王妃卧房里破旧的陈设换一换。
我手里值钱的东西已经尽数给了那送菜的嬷嬷,再也找不出其它值钱的物件出来。再加上和周围的人不熟,更没有能施以援手的人。
一个想法从心里冒出了,大不了从头开始,砍竹子,自己做。
就连从头开始种我都不怕,现在想想,我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的让急切和无措冲昏了头,显得有些不切实际。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后院里的确种着不少竹子,我估量着应该足够了。
我从院子里找来不知是哪个下人的斧子,握在手里,居然生出一种期许。
或许呢,王妃会开心一点呢?
就是这个念头,让我在砍完一整片竹子后依旧感受不到劳累。
砍完太阳已经西沉,金灿灿的光映照在园林小径上,透过竹叶投下点点阴翳,在地上摇曳着。
这让我想起了那晚的烛光,我一下从那份美好的念头中抽离出来,怅惘的看着天边。
片刻后,我回过神来,继续手上的活。我将那些竹子排成一片,一根一根的劈开,铺在地上。
果然,有事可干心中的杂念会少许多,我只觉得那晚过的很快,等我觉得有些困意了,才回屋睡觉。
翌日清晨,天不亮我就从床上爬起来,继续手里的活。
赶在落日前,我完成了案几的制作。
我迫不及待的将它送进密室,王妃见我来了,并没有太在意。
等她发现我手里那张案几,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添了几分不可置信。
她从墙角站起身,缓缓走到我身边,用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那案几。
接着,她抬起眸子,闪着银亮亮的光,她的手从案几上离开,又轻轻抚上我的脸。
“苦了你了。”
我听见她沙哑的声音,嘴巴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我好开心,因为她自打来这密室,连话都不曾说。
我看着她的脸,一时连话也说不出。
那天回到后院,我躺在偏房里,感觉不到一点寒意,但是手指尖的麻酥痛意萦绕我整个身心。
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我也没觉得疲倦,反是指尖的麻酥之意覆盖住了被尖刺划伤的痛感,没过多久,那间破败的住处变得还算说得过去。
时间越来越久,王妃变得越来越平静,不再抱着冰棺哭,常常一个人坐在桌前不知道想着什么。
她越是平静,我心里越是感到担忧,却无能为力。
七
从我入府以来,就保持着跟家主的联系。
家主有一门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独家招式,名为遁地术,可以瞬间破土而入钻土而出。
我从小跟着他,学了些皮毛,不敢轻易而试。
家主每隔几月就用遁地术潜入我房中,留一张字条放在案上,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通常在半夜三更前来。
翌日,倘若我发现案上留有字条,将字条往烛台上一烤,上面的字就显现出来了,看完烧掉就行了。
至于字条上的内容,无非是叫我不要记挂他,还有就是虎符的下落。
自打我入府以来,我还从没打听到虎符的下落。
那是王妃被关入密室的第二年,我实在不忍心她受苦,来殿中找亲王。
这正殿金碧辉煌、大气磅礴,亲王一身金丝长袍坐在殿椅上,旁边站着两名带刀侍卫。
见我不顾阻拦地进去,长刀抽出一半,利刃上闪着冰冷的剑光,和殿内金灿灿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我停下脚步。
谁见了刀剑不会害怕,我真怕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但是,如果我不说出来,恐怕连密室里还关着人他们都忘了。
我稳住心神,抬眸,对上亲王的的目光。
“你是谁?”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屑,接着,他戏谑又调侃地一笑:“哦,我当是谁?”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连旁边的两名护卫都用鄙夷的眼光看我。
我不去理会这些,对亲王说道:“让王妃出来吧。”
亲王听完,脸上笑意全无,从殿椅上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迈下台阶,一点点逼近我。
“你再说一遍。”
“我说,放了……”
没等我说完,他扬起手打了我一耳光,我怔了几秒,一股怒气从心底燃起。
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王妃。
一个女人从最好的年纪嫁进王府,却日日忍受这样的人。我抬起手,停留在了半空,我在想,假如我还手了,没有人可以帮她说话了。
亲王扬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后推向墙边,眼神里尽是挑衅与欺辱。
最后,他拔出护卫的刀,朝着我的左臂砍来,我慌忙地往后躲,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一旁的书架上。
刹那间,杂七杂八的竹简一齐涌下,噼里啪啦砸在我身上,我扶着墙,才能勉强站起身来。
他对着我笑个不停,那个神态,那种笑声,我到现在依然还记得。
不过,慌乱中,我摸到墙面上有个凸起,藏在书架的后面,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
我还是要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亲王,放了王妃。”
他哼笑一声,扬长而去,让手下将殿中掉落的竹简收拾好。
亲王离开后,那几个护卫就要赶我出去。
“各位哥哥,不麻烦你们了,我来收拾吧。”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才点点头,手握刀柄走了出去。
我张望四周,确定眼下无人,用力按下那个凸起的地方,居然弹出来一方暗格,里面正是那颗通透无瑕的虎符。
与家主描述的一模一样,我慌乱地将暗格推回去,把散落的竹简放回书架,心脏砰砰砰地狂跳。
等到傍晚,我才回到偏房内。
既然虎符已有着落,我要不要写一张字符告诉家主?
可是,王妃还没出来,倘若我走了,谁来帮她。
于是,我把这件事藏在心里,竟然希望家主也不要发现虎符的着落。但凡家主拿到虎符,我就要离开王府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次日,我来到密室中看望王妃,她还是怔怔的端坐,见我来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接着又黯淡下去。
往日里,我只是在一旁陪着她,觉得远远看一眼心里就会感到满足。
但这一次,我变得惴惴不安,好像总有一场分别在等着我。
我贪婪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眉目,勾勒着她的脸庞。
我走上前,再也抑制不住地,紧紧的抱住她,又生怕弄疼她,就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上,搂住她的肩膀。
她有些错愕的眨了眨双眼,捧着我的脸,道:“发生什么了?”
我摇摇头。
“我想要一直陪着你。”
她轻声笑了一下,我顿了顿。
“这是真的。”
她看着我的脸,叹了口气。
“王妃,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低下头,一颗颗泪水拍进被褥里,我心里很明白,我们谁也不属于对方。
八
王妃被关入密室的第三年,府上众人快要淡忘了这件事。
我仍旧每天去看望她,去亲王那里为她求情。
亲王不杀我,却乐此不疲一般地凌辱我,像看笑话一样。
虎符的事情也一拖再拖,我对不住家主,想着等王妃出来,就把虎符偷出来。
家主,是我的恩人,我已经欺瞒他很久了,这些日子里,我过得很挣扎。
一个晚上,天灾降落,书房骤然燃起巨火,众人赶到时,房梁都塌陷下去,熊熊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
亲王赶到时脸色铁青,看着前前后后救火的人,居然急切地几乎晕厥过去。
原来,汤和姑娘留下来的画像和一本殿内暗道图还在里面。
他在嘈杂的夜里对着众人大喊:“取出汤和画作者,重赏。”
众人踌躇着,却无人敢上前,我站了出来,亲王眼中闪烁着泪光。
“亲王,我有条件。”
他噙着泪水:“先救画作,什么条件出来说,我一概答应你。”
要的就是亲王这句话,我冲进火里,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的靠近火光,滚滚火焰仿佛罩在我身上。
到处都弥漫着黑烟,刺鼻的烧焦的味道让我几欲倒去,好几个瞬间,我都感到脚下无力,身体重重的歪向一边。
我抱起烧的残败的案几上的木匣,放在怀里,转身逃开。
来路已被火光掐断,四周一片耀眼可怖的红光,我紧紧闭眼,咬牙,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去。
终于,跌落在地,尘土飞扬,我看见猩红的火场被落在身后,我明白,我逃出来了。
我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亲王急切地朝我走来,蹲下身,我将怀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散,喘着粗气。
在眼前的事务还未完全模糊时,道:“放了王妃。”
等我醒来,已是三天后,在王妃寝殿里的那张圆床上,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个身穿云锦纱的女子背对着我。
手里端着汤药,一只手拿着汤匙,在碗里搅动着。
她回眸,我抬眸。
几乎要哭出来,她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说:“好。”
九
半个月后,我身体已经全然好起来了。
虎符的事,不能再拖了。
我写了张字符,放在案几花瓶之下,倘若家主来时,会看到。
他告诉我已经将情况全然洞悉,并且给了我一枚假虎符,让我趁机偷梁换柱。
我原以为家主是让我带上虎符逃出亲王府,而字条上说要我偷出虎符后,把汤和那幅殿内暗道图也上心一些,随时准备带图出府。
好在,留在王府里的日子可以多一些了。
但是亲王如果发现虎符已经下落不明,我只有死路一条。
又过了半月,王妃不见了。
我人微言轻,谁都不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眼下家主那边已经有所行动,我出府的日子迫在眉睫,我怕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家主在信中告诉我,是时候带上殿内暗道图出府了。
没想到,他的野心这样大。
而目的地,是西南边境。
家主的话,我不能不听,王妃的下落,我只能暂等来日。
而那时,亲王竟然也不在府内,我想,免不了发生一场巨变了。
恰巧府内有去往西南边境的门客,我搭上他们的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了西北边境。
这里黄沙漫天,无垠的黄土看不到边际。
一下马车,我看见亲王一行人站在城墙之上,而城墙之外,万千兵马压境。
领头的,就是家主。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这个局面是因为我偷出虎符而造就的吗?
我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铠甲,想起那剑刃上的冷光,深呼一口气,一片惆怅。
我跟着那帮府上来客登上城墙,与大军成对峙之势。
家主的目光定在我身上,仿佛在褒奖我的一切所作所为,我有些惶恐,不敢去看他。
突然,我听见那府上来客对家主问道:“王妃在哪里?”
我心中一颤,什么?家主和王妃有什么联系?
我猛地抬起头,看见家主从身后遮的严严实实的众人里拖拽出一人,用粗绳捆绑着,到处都是血痕。
是王妃。
怎么能是她呢,怎么能是她呢?
怎么……
她仿佛已经快要昏过去,佝偻着脊背,任凭头发在黄沙里凌乱,连流光溢彩的云锦纱也黯淡无色了。
家主一声声挑衅着亲王,我不可置信的听着他诡谲的语言。
直到听见他喊我的名字。
众人皆望向我,他们没有想到,像我这样的一个男宠竟然是蛰伏在亲王府的眼线。
家主让我把殿内暗道图送来。
那是一瞬间的决定。
我松开手,殿内暗道图“啪嗒”一声散落在城墙的石板地上。
我随手抽出身边人的匕首,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遁地术。
我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破土而出时,是在家主身后,我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所有人出乎意料的看着我,鸦雀无声。
我低头看着王妃,她已经快要昏迷,脸上尽数是伤,我好难过,是我对不起她。
家主冷笑一声,我的心抽动一下,很痛。
西南边境的风力夹杂着黄沙,从我的面上刮擦而过,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我感到一滴热泪从脸上划过。
王妃身上捆着粗绳,绳子的一端挤在后侧的马鞍上,她蜷缩在地上,堙灭在黄沙里。
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在家主手中送出去。
我抬头,看着对面高耸的城墙上,站着的一席人,我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我会用性命一搏。
我对着身后的众将士大喊:“你们要是过来,我就杀了他。”
我紧紧拽着家主的衣袍,匕首抵在喉尖,再近一寸,就要流出汩汩鲜血了。
那些人果真不敢上前。
我只有一次机会,我深吸一口气,将家主往旁边一推,将匕首从他颈间抽出,扬手割断了绳子。
我抱起王妃,冲出前方众将士的包围,将王妃送出去,能有多远就多远。
我不管不顾地往前奔去,就像那天逃出火场一样。
我看见有人在城墙上下来接应王妃,真好。
突然,我感到腹中一股热流喷薄而出,接着一种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无力蔓延全身。
我倒了下去,仰面看着天空,这昏黄的天空,不知道有多厚。
很多次,我被困在亲王府,常常抬头看着马头墙外的天空,想着总有一天我会逃出去,过上自由的生活。
我笑了笑,眼前越来越模糊,耳边的风沙呼啸着。
我好不舍,真想再看一眼王妃,头好痛,动不了了。
对了,那个手帕,我还没有还给她。就在我的枕下,每天被琐碎的事情填满,我居然忘了亲手还给她。
想来,日后她发现了这手帕,会明白我的心意。
还记得,那天她问我接近她什么目的,我没有回答。她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利用了她,但是,我对王妃的情谊,都是真的。
对不起,我们没有办法永远在一起了。
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我快要什么也听不清了。
身体好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沉入黄沙里。
如果可以,把我埋在那个我们相遇的园子里吧,这样,王妃闻到瑞香花的香味,就好像我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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