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谢致远是先打了一拨感情牌的，他点了剁椒鱼头，加了辣椒炒肉，也提到了赵辉湖南老家的辣椒酱，可是，赵辉一直沉默，直到苏见仁终于因势利导，虽然谢致远知道，先提起周琳的，一定会是苏见仁。
“我之所以这么说啊，是因为今天参加葬礼的那个女人，长的是真像李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见仁狠狠用手指比了个七：“最起码七分相似，对不对？”
见机会已到，谢致远连忙假装自然的应了：“这到是。”瞥瞥赵辉，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谢致远搁下了筷子：“老赵，说真的，如果你想认识，我可以……”
“不想，不用。”赵辉摆了摆手，几乎是不假思索。
真的不想吗？对，赵辉是真的不想。离世的妻子，患病的女儿，工作的压力，伙伴的周旋……虽然对那个女人充满好奇，可他确实是不想。
谢致远与苏见仁尴尬对视，谢致远垂了垂头：“行，当我没说。”
停了半晌，谢致远直了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周琳这道行不通，事儿也还是得说：“老赵啊，其实，我还真有件正事想跟你说。我最近呢，想做几个信托产品，都是特别好的组合……”
“别介。”同样的手势，同样的动作，赵辉再次打断了谢致远，谢致远的野路子，赵辉清楚，何况当下，他心里窝着一股子火，只是没有直说：“你总是想越界，这种事，别找我。”
“啧，瞧你这话说的，人家苗彻在这儿呢。”谢致远意味深长地瞥了瞥苗彻。
“不不不。”苗彻嘴中不停地咀嚼，头摇个不停，心里叹道：你们俩，一个批钱的，一个要钱的，别掺和我进去。
“真要越界，我能放桌面上说吗？”
赵辉面儿上淡然：“咱们老同学，难得聚一起吃个饭，能不能不谈工作？”
这台阶设的，给谁能不服。
谢致远无奈地将面前的啤酒杯盛满：“好吧，听你的。哎，工作不能谈，女人也不能谈，那能谈什么。”
“没让你不谈女人啊。”赵辉笑了：“刚才不刚刚谈过吗？”
一时沉默，苏见仁见风使舵：“对对，谈过，谈过。”
周琳。是无意为之？还是刻意安排？脑中略略扫过那酷似李莹的模样，赵辉不想再想。戴其业死于嘉祥实业股价最低的时间段，有人利用了戴其业对民企的爱护，利用了对嘉祥实业的信任，做了资金通道，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又赚了个盆满钵满，赵辉最近真正咽不下这口气的，是因为这件事，尽管，他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
回去的路上，赵辉少有的哽咽了，上次流泪，还是女儿确诊眼疾的时候。
……
“我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当然就还没睡下。”周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凌晨1点。
“比你刚毕业那会儿聪明多了。”酒精有些上头，谢致远捏了捏眉心：“赵辉那厮，不好弄啊。”
“哼。”周琳嗤笑：“对于那样一个稳重自持又强势冷静的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
谢致远对于这样的评价，呆的一批：“就去献了个花而已，你知道哪个是赵辉？”
周琳抚过床头，戴起了眼睛：“我走过你们身边时，戴墨镜那个。”
“嘶……”谢致远佩服地在电话这头点了点头：“看人还真准。”
“当然。”周琳打开了台灯，她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那种想看又不敢看，想躲又刻意在躲的眼神，只有他有。”
“嗯。”谢致远仰面靠在了沙发上：“新时代的女性，洞察力还真不是盖的。”
“话说回来，这么晚了你还给我打电话，不怕你老婆听见吗？”
“不会。”谢致远放松地将双腿盘搁在了茶几上：“她和我儿子早睡了。”
戴其业的死，过去了，至少对于谢致远而言。
客厅一角处，沈婧眯了眯眼，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后，悄悄转身，将一根酒红色的长头发，装入了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中。
“明天一早过来，有事。”沈婧微信田晓慧。
“周琳你知道吗？今天在车上，我说我能跟你说上话的时候，苏见仁那眼睛都直了。”说到这个，谢致远忽然笑到不行，捂起了嘴巴。
“苏见仁？”苏见仁，苏行，周琳脑中飞旋，却仍不知道谢致远口中说的是谁：“哪个是苏见仁？”
“嘿，也是奇了。”谢致远摘下眼镜，深锁了眉头：“一眼就断的出哪个是赵辉，对其他人就没辨别能力？看来，你与他还些许真有些缘分。”
电话那头的周琳无奈摇了摇头：“行了，你就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吧。”
“有个小项目，金额不大，到不了背书那步，你去深茂行帮我签一下。”谢致远说。
周琳疑惑：“我不认识深茂银行的人，你是已经帮说好了吗？”
“我的助理会联系你。”
“去找谁？”
谢致远似笑非笑：“那个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的人。”
周琳听着，仰面阖上了眼睛，手段而已，谁认真，谁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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