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4·圣诞礼物[番外]

每年圣诞节黄濑凉太都会来同一个地方。今年的他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穿好西装,口袋里放着戒指盒。

被人看到的时候,都能听到一句:「这人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是的——

黄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墓园。

那里有着黑子哲也。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人会带着玫瑰花来看一个死去的人。而且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电视上的大明星黄濑凉太,但每个人都自我暗示说这一定是另一个人。

然而对于黄濑来说,那并不是问题。就算被所有人当作疯子,今天……他就想这么做一次。

学生时代,他曾收到过来自黑子的圣诞礼物。那还是他死皮赖脸蹭来的,但他还是觉得那份礼物饱含着对方的情谊。

尽管不是所想的那个意思,但黄濑珍藏着那份礼物,一直守护着那份心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了,他已经不记得了。当意识到自己开始不把对方当做普通朋友一样相处时,那个人已经走了。黄濑花了很长时间去适应,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的事实。

于是后来,每年圣诞节,黄濑都会来到黑子墓前,对他说:「小黑子,我喜欢你。」

他问他:「你什么时候……再送我一次圣诞礼物吧?」

有人听到时,会来一句,这人是不是疯了?

是啊,黄濑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一年过去,又一年过去,他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他想再一次亲昵地喊着:「小黑子、小黑子。」

但是,真的没办法再喊出口了。黑子哲也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黄濑凉太。

小赤司。小绿间。小紫原。小青峰。

——唯独缺了,小黑子啊。

「小黑子,你在那边过的好吗?那边的黄濑凉太有没有好好照顾你?真羡慕啊……那边的黄濑,可以叫你小黑子呢。」

「能叫你小黑子……真好啊……」

圣诞节的雪花静静地飘落在黄濑头顶,那耀眼的金色很快将那冰冷的晶体融化。白色晶体在鲜红的玫瑰上开始沉睡,黄濑将花放下,戒指盒放在了花束的正中央。

「小黑子,我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管怎么样,你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事了。即使我再也见不到你,但是……至少我让你知道了——」

黄濑微笑着,表情平静而自然。

「我喜欢你。小黑子,我喜欢你哦……」

因为眼前只有一块冰冷的墓碑,所以可以顺利说出口,喜欢二字。不用再掩饰那么长久以来的思念,不用再害怕会吓着对方……

「所以啊,嫁给我吧。」

今年的圣诞礼物,是黄濑凉太整个人哦。

跟着黄濑凉太怎么样?会很幸福哦。因为黄濑凉太最喜欢黑子哲也了……

如果,能早点察觉……就好了。

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会抓得住你吗?

黄濑跪下凑近墓碑上的照片,轻轻一吻。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落到了玫瑰上。泪水也开始在那一片鲜红里沉睡,火热的温度,如同夏与雪的密会,将他的思念继续延伸到明年的四季。

「小黑子。小黑子。有空的话,再回来看看我们吧。」

这一次,会更加珍惜和你一起的时光。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时间溜走了……

半跪在墓前,黄濑回想起百多天前他们一起度过的那几天……不禁又笑了,眼泪和笑容混在一起,让他的表情有一种落寞的温馨。

于是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些话,都是自己的近况,赤司等人的近况……最后,黄濑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那照片一眼,转身走开。

——他又要开始,适应没有黑子哲也的日子。

黄濑静静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终究还是微笑了。

结果——

这个微笑还没持续一秒,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重重的瓶子砸在他头顶,痛得他差点没哭出来。

那瓶子装满了某种液体,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一番,忽地停在了他脚边。

「什么啊!」黄濑简直想打人,「这谁扔的啊有病吗!?」

环视了周身一圈,黄濑也没有找到一个人。整个墓园只有他,安静得让人恐惧。可惜黄濑凉太并不害怕鬼怪之类的,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黄濑不得不思考这个瓶子从哪儿来的。

弯下腰将瓶子捡了起来,黄濑看了一眼,瓶身上写着几个大字:谎言800。

……谎言800?什么鬼东西?

瓶子里的液体带着一种清透的浅蓝,好像在发光一样,看上去十分漂亮……不像是喝的东西。黄濑盯着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扔出去。

正当黄濑再次准备离开墓园时,天上又慢慢悠悠飘下来一张白纸——

黄濑站在原地,他的表情已经是极度无语。

当白纸飘到他眼前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了。拿稳一看,上面写着几句话:谎言800使用说明——请喝下它,然后对着最喜欢的人(照片也可)说一句谎话,谎言即可成真。

……

……

黄濑只愣了三秒。三秒之后瓶盖被扭开,也不管里面液体的安全性,他像是疯了一样一口气灌进了喉咙,然后冲到了黑子哲也的墓前,对着那张照片大声吼道——

「小黑子!!!我知道你回来了!你会回到我身边!你会最喜欢我!你会永远、永远……在我们身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小、呜……小黑子……」

黄濑凉太站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

雪,不知何时,停了。

黄濑喘着气,白色的气息从他嘴里飘散而出,模糊了视线。他的手在颤抖,手里紧握的瓶子空荡荡的,白纸落在地上,上面的文字消失了。

之后——

站在原地没有动、即使哭着也如此帅气的金发男人,忽然间伸出双手,如同在迎接什么一样,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欢迎回来,小黑子。」

空气一阵波动,半空中出现一个人影,稳稳地落入了男人怀中。

细雪忽然又开始飘落,落入那湛蓝的发间,开启了另一个沉睡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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