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重要性。这不仅仅是宿命的吸引,更是修行路上互为钥匙的关键。一种微妙的认知在静谧的密道中流淌,比言语更加深刻。
“看来,你我相遇,并非偶然。”阴丽华的语气柔和了许多,那种疏离感在不知不觉中消减了几分。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刘秀也放松下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从舂陵一路逃到宛城,原本只是随机择路,现在想来,或许是有某种力量在指引。”
密道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回荡。刘秀不自觉地稍稍靠近了些,那股清冷的气息让他体内的血脉更加平和,仿佛久旱逢甘霖。阴丽华也放缓了脚步,似乎并不排斥他的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最初的一步之遥,缩短到了不足半臂。
“其实,”阴丽华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清晰,“从小到大,我很少能与人靠得这么近而不觉得不适。即便是家族中的长辈,也大多需要运转功法才能抵御我身上不自觉散发的太阴寒气。”
刘秀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太阴星力的清冷让她本能地与常人保持距离,而自己的赤帝血脉恰好能与之调和。这种奇妙的互补,让他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刘秀诚恳地说,“靠近你的时候,体内的燥热都会平息许多。自从觉醒血脉以来,我时常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烧,特别是在情绪激动或者动用血脉之力后。但现在,那团火变得温顺了。”
这话说得直白,说完他才觉得有些不妥,耳根微微发热。阴丽华却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反而唇角微弯,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很浅,却仿佛春风吹过冰湖,让她的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如此说来,我们倒是各取所需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这或许就是师尊常说的'缘法'。”
朱祐在刘秀脑海中啧啧称奇:“看看,这就是缘分!本座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命格如此契合的两个人。你小子可要把握机会啊!这等良缘,错过了可是要遭天谴的!”
刘秀这次没有立刻反驳朱祐,因为他自己也感受到了这份奇妙的契合。不仅仅是命格和修行上的互补,更是一种心灵上的亲近感。这种感觉在他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阴小姐...”他刚开口,就被阴丽华打断了。
“叫我丽华便可。”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既然命运将我们联系在一起,就不必如此生分了。在宛城,阴家小姐这个身份,反而会带来不少麻烦。”
“那...丽华。”刘秀从善如流,也道,“你也叫我文叔吧,这是我的字。家中长辈和挚友都这么称呼。”
阴丽华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融洽,之前的生疏和戒备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许多。他们继续并肩前行,脚步声在通道中回响,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
走了一段路后,通道开始变得宽阔,最终来到一个类似厅堂的空间。这里约有十丈见方,穹顶较高,上面镶嵌的萤石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厅堂中央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角落里甚至还摆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竹简和帛书。显然,这里是密道中的一个中转休息处。
“在这里稍作休息吧。”阴丽华轻声说道,自己在石桌旁坐下,“前方的路还很长,不必急着赶路。”
刘秀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书架吸引:“这些是...”
“一些先祖的手札和修炼心得。”阴丽华解释道,“阴家历代都有身负太阴星命的子弟,这些是他们留下的经验。当然,也有一些关于星象、命理和天下大势的记载。”
刘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环顾这个隐秘的空间,忽然问道:“丽华,你经常来这里吗?”
阴丽华轻轻摇头:“不常来。只有在需要独处,或者修炼遇到瓶颈时,才会来这里静思。这里的太阴之气比外界浓郁,对我修行有益。”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像今天这样带外人进来,还是第一次。”
这话说得平淡,但其中蕴含的信任让刘秀心中一动。他郑重道:“这份恩情,文叔铭记在心。”
阴丽华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而是转而问道:“文叔,你今后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逃亡吧?”
刘秀苦笑一声:“实不相瞒,至今尚无明确打算。原本只想逃离追杀,保全性命。但现在...”他看了看阴丽华,语气变得坚定,“或许该好好思考未来了。新朝暴政,天下将乱,我身负赤帝血脉,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天下将乱...”阴丽华轻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师尊也曾如此预言。她说乱世将至,群星闪耀,而太阴星命的责任,便是在乱世中守护一方安宁。”
“守护安宁...”刘秀若有所思,“这何尝不是一种责任。”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他们都身处其中,无法逃避。
短暂的沉默后,阴丽华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白色玉符,上面刻着一弯新月,递给了刘秀:“文叔,宛城如今并不太平。新朝'影阁'的密探活动频繁,不仅针对前朝宗室,也在暗中排查、拉拢或清除各地有潜力的修行者与势力。我阴家树大招风,亦在其监视之下。你在此地,需万分小心。”
刘秀接过玉符,触手温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太阴之力。他珍重地收好,也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普通的玉佩,成色普通,却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玉佩,虽不值钱,却是我的一份心意。”刘秀递过去,“算是...回礼。”
阴丽华微微一愣,看着那枚朴实无华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她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刘秀的手掌,两人都感到一阵微妙的悸动。那感觉转瞬即逝,却清晰地烙印在彼此心中。
“我会好好保管。”她轻声说,将玉佩小心地收入袖中。
休息片刻后,两人继续前行。这次却是真正的并肩而行,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密道中的萤石光芒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途中,他们经过几处岔路,阴丽华熟练地引领方向。在某条岔路的尽头,刘秀隐约听到流水声,阴丽华解释道那是通往护城河的地下暗流。在另一处较为宽阔的洞窟中,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些发光的苔藓和适应黑暗环境的奇特植物,这里的太阴之气格外浓郁,阴丽华说这是她平日修炼的地方之一。
随着行程的深入,两人的交谈也越发自然。刘秀说起自己在舂陵的童年,说起觉醒血脉时的惊恐与无措,说起逃亡路上的艰辛。阴丽华则谈及自幼修炼太阴之法的经历,谈及身为阴家继承人的责任,谈及对天下大势的担忧。这些平日里不会轻易对人言说的心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密道中,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你知道吗,”阴丽华在某段路上忽然说道,“我小时候最怕月圆之夜。那时太阴星力最盛,我常常整夜无法入睡,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后来师尊教我控制之法,才慢慢好转。”
刘秀想象着一个小女孩在月圆之夜独自忍受寒冷的画面,心中不禁泛起怜惜:“我恰好相反,最怕正午时分。太阳最烈的时候,体内的血脉就像要沸腾一样。”
这种相似的痛苦经历,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他们仿佛镜子的两面,虽然属性相反,却有着奇妙的对称性。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的光亮。那不再是萤石的冷光,而是淡淡的、温暖的月光。
“快到出口了。”阴丽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刘秀也感到一阵怅然。这段密道之旅虽然短暂,却是他逃亡以来最安宁的时光。不仅因为暂时脱离了危险,更因为身边这个清冷而又温暖的女子。
在出口前,阴丽华最后一次停下脚步,正视刘秀:“文叔,记住,出口在城西祠堂的祭坛下,出去后速速离去。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到漱玉轩找我。”
“我记住了。”刘秀郑重地点头,“你也保重。”
两人相视片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一种基于共同秘密和命运关联的微妙信任,已在彼此心间悄然生根,并且萌发出了更加复杂的情感嫩芽。
而刘秀不知道的是,在他怀中,那枚得自玄云子的、一直沉寂的赤霄剑剑柄上,一丝极淡的赤芒,与阴丽华所赠玉符上的月华微光,正遥相呼应,仿佛预示着更为深远的未来。命运的织机已经开始运转,将两条原本平行的星轨,巧妙地交织在了一起。
密道出口并非安全之地。刘秀与阴丽华刚出祠堂,便遭遇了早已埋伏在此的新朝密探。两人被迫首次联手对敌,太阳太阴之力初试锋芒,将爆发出怎样的威力?这场遭遇战,又会将他们的关系推向何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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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密道暂避 初诉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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