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冲刺着他的身体，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直到冷水冲满他的全身，他才平静下来，放空大脑任凭冷水冲，找着自己的神经使他安静下来。
冰凉的水仿佛针一样刺穿他的皮肤，冲了一会纪棠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大冬天洗冷水澡，于是又调成了热水。
那水像是有生命般流动，抓也抓不住，比人还要复杂，流动着它的血脉，贴服在人的身上，直至慢慢被变干。
本来是在做明天上课时要讲的课件，可是脑海中不自觉就会浮现虞邺，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正要把电脑关掉准备休息一会的时候，阮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纪棠经常不回消息已是常事，他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平时阮蓝最多也只是跟他打个电话吐槽而已，但今天说话的语气特别急。
吐字都有些不清晰：“我今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回啊，你从酒吧回来了吗？”
纪棠躺在沙发上瘫着，还以为他又发疯了，厌厌的说道:“早回来了，我现在正在备课。”
阮蓝松了一口气，嘴没经过大脑:“那你昨天看到……”
阮蓝只说了一半意识有些不对，又急忙改口慌张说:“对了，你那个申请的大学老师怎么样了？”
纪棠：“前几天就好了，学校说明天就可以开课了，我刚在备课件。”
“那你继续做吧，我这里到没什么事，出完差过几天就回来，到时候正好跟柏沿也要回来，我们这次好好聚一聚。”
阮蓝见纪棠一直没说话，还以为是打扰到他了，通话禁止了几秒。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备课吧。”
可能今天的他是秒接的，都让阮蓝给忘了，要是纪棠做的下去，还至于接他的电话吗。
故事仿佛要重演，上一秒的话剧又拉开了幕布，牵着线行走的人，又跟随着线而跳动，一扯一动间，故事已然开始。
柏沿，也要回来了吗。
纪棠今天是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上课的，那些路过的学生都不自觉看他，也有些大胆的直接上来要微信，被纪棠以自己是授课老师为由给怼了回去。跟珍奇动物一样，纪棠心想。
他刚进教室的时候，底下的学生都忍不住惊叹，要说这是学生他们都信，虽然说是突然换老师，但他们以为的只不过是从一个头秃的，换成另一个秃顶的，毕竟一般医学老师不是秃头就是秃顶，或者就是要秃的前兆。
但过了一会他们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头发光光的老头教授好了，这老师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迟到直接记过，并且他拿的还是带学生照片的学生名单，等纪棠喊到第二遍的迟到学生的名字时，底下的学生都不敢动，这迟到的可是在学校里出了名，几乎没上过课的公子爷。
纪棠正准备再喊一遍的时候，那学生气喘呼呼的站在门口说:“老师，我在。”
纪棠头都没往他那里转，直接拿起点名册说:“迟到记一次，叫虞亦青对吧。”
他说完话后本想转头随意看一眼，可他看到叫虞亦青的那个人，后领正在被虞邺抓着的时候怔了一下，但也停留多久，他把头又转回去的时候假装随意说:“进来吧。”
抓着后领的手放开后，虞言青瞬间钻到教室找位置坐，其他的学生本来是在憋着笑，可直到虞亦青坐下来，门外的人还没走，那人好像一直执着于看着讲台上的教授。
毕竟是在上课，纪棠现在的心情也不好多说，要不等会讲课又要神游大海了，正打算随意问一下，对方就走了。
他也松了一口气，纪棠忍住不去想，好在他脸上表情控制的很好，学生到都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是他在讲课的时候，课上的学生没有一个心思是放在他这里的，都在围着虞亦青说悄悄话，离得远的耳朵都想凑上去。
“安静”，纪棠轻敲了一下桌子。
果然这声第一次的安静，并不能持续太久，他索性在名单上写，写完后又说了几个名字，再把笔收起来说:“上课不注意听讲，扣分。”
台下瞬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只能在心里描述这个魔鬼，这是过目不忘吗，就连刚才那几个也都一视同仁给记上去了，另外还有些学生觉得他刚才是瞎点名来震场面的，还没说出口的反馈就又被纪棠给反弹了回去。
纪棠眼在看着投影仪，嘴上也一一指点出：“我也不是真的想罚你们，如果不服气，学校的监控随时欢迎我们，还有后面那几个手机亮着光的，如果以后再拿出来加倍扣分。”
这次是真安静下来了，这魔鬼上课不让说话和玩手机就算了，就连扭个头都会被点名回答问题。
说实话，纪棠平时其实也没怎么凶，但这群学生聊什么不好，偏偏在聊他和虞邺，聊这么大声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听到，快下课的时候，纪棠终于忍不住如实说:“抱歉，今天我心情有些不好，但这些确实挺违规的。”
纪棠带的那班还好，到是隔壁系的都凑过来接着问他问题的借口，他也挺疑惑的跟对方科普，没想到最后是来套他的微信，有的甚至一出门就骂他清高，于是在被纪棠赶了一个又一个的时候，纪棠的办公室门又被敲了两下。
他只好无奈说:“问问题的进。”
纪棠记得他，刚才在课上能一字不落的回答他的问题，听课时也认真，长得也挺帅，思索着应该是个学霸，说话的时候黑色的瞳孔发着亮光。加上他在课上听到女生讨论的禁欲系，怪不得刚才课上那么多女学生都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看，不过现在看来这才是正在找他问题的学生了。
他眼睛斜了一眼桌上的名单，又抬起头说道:“是谢晏吧。”
眼前的人很直接：“可以加个微信吗？”
纪棠放下额头上的手会意：“是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纪棠和谢晏同时转眼一看，贺晏不知道，纪棠看到后是两眼一黑。
谢晏到没在意这些，只是抬眸撇了一眼后，又想迅速解决完身前事说:“刚才的课件，老师可以从微信给我拷一份吗，我想私下再看几遍。”
终于来了个真的了，纪棠见谢晏打开微信后，手机扫上去加了下，虞邺在一旁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眸色沉沉的让人看不透。
“行”，加上后，纪棠应了句，心想先把这个解决了再说。
谢晏加完了微信也不耽搁，跟纪棠道了声谢就走了。
纪棠看着一边正坐着他办公椅的虞邺，随后试探说:“有什么事吗？”
那人抬起头，把手机上的二维码举给纪棠看，像是尽量温和着说:“加个微信吧。”
纪棠一时间的惊愕，虞邺好像看到了解释说:“以前都是林教授在跟我联系我弟弟虞亦青，现在他退休了，说是让我来找你。”
纪棠想起老林好像和他说过这件事，是有个学生经常在他的课堂上迟到早退，不过老林还是不严厉，对于这个中二的大学生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交给他哥哥虞邺来看管。
他拿起手机扫二维码，上面显示的却是对方已是您的好友，虞邺把手机收回，他们同时说出口，虞邺停了口等纪棠说:“你没…换过手机号吗？”
“我用的一直是这个，从来没有变过。”
纪棠看着那个空白的聊天框，备注还是几年前的“闷油瓶”。
这个号码是到大二才从他父母家里强拿回来的，他没再多说，只是默默的把备注改回来。
柏沿的公司最近正在搞派对，阮蓝跟纪棠打电话的时候背景还很吵，过了一会他们两个应该是进了个包间。
阮蓝搂着柏沿的肩膀哥俩好的说:“你都不知道我出差这几天的艰苦，我一下飞机就去开会。”
一旁的柏沿拍开他的手说:“你自己说说，除了那次开会，你还有哪次没在我这偷闲。”
阮蓝转移话题打趣着对纪棠说:“你这几天去酒吧的时候，看到那个乐队的主唱了吗？”
还乐队，自从前几天去酒吧看到虞邺后，纪棠这几天是连那条街都不敢去，旁边的柏沿惊讶于阮蓝的速度:“什么乐队啊，你又把酒吧给改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阮蓝得意洋洋的说:“我最近看网上有个挺火的乐队，正好是酒吧附近a大的，就给拉进来了。”
“不过就是经常唱一半，就被他哥半路给拽下来了。”阮蓝说完又嘲笑道：“还挺有个性的，我招来撑个场。”
“你要庆幸你那位主唱最好不是纪棠的学生，要是让纪老师发现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课，那就惨咯。”
纪棠手在鼠标上整理文件，嘴里时不时也不经过大脑飘出几句:“你说的那个是谁？”
阮蓝一脸不信的样子说:“是叫虞亦青来着，我跟你说他绝对……”
“确实挺惨的，今天又是被他哥给拽进来的，还挺有个性的。”
阮蓝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柏沿就嘲笑说:“打脸了吧，真想看今天是咋样的一副场景啊，居然他是那样的，那他哥也肯定会更飒吧。”
柏沿见阮蓝都没接话，表情也不太对，拍了拍他的脸说:“怎么了，该不会是怕纪棠给小主唱挂科吧？。”
“他哥是虞邺。”
纪棠说完后，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多问，又补了一句:“没有重名。”
手机那边跟挂了一样，要不是纪棠电话那头若隐若现的鼠标声，他们才反应过来，随后还是阮蓝打着哈哈的语气略过这个话题:“柏沿你别说，这酒叫啥来着，还挺好醉的。”
“啤酒。”
手机传来被挂断的声音，他到没什么反应，心平气和心平气和，他们的主人公早上也刚走没多久，纪棠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一直这样坐了一下午，还真有点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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