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藏身于这玉佩之中?为何时至今日方才现身?”
“只因你命中注定历劫时刻到了。”
“历劫?何为历劫?”
“仙尊晏渊与魔兽猼訑鏖战至于极境,晏渊以无上神力封印猼訑,护佑苍生免遭浩劫。在那一战中,晏渊的魂魄与灵识散落于四海尘寰,与血魔之气交织,滋生出了晏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邪念生成了无情劫。而你此番下凡所历之劫便是无情劫,你需要攻略无情之人,尝尽情感之苦,历经千万次心伤,直至遍体鳞伤,心力交瘁,再无余力去爱……”
辞柔闻言,不禁眉头微蹙,“等等,等等,我又不是受虐狂,我为什么要攻略无情之人?倘若我执意不渡此劫,又怎么样?难道我不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大小姐过完这一世吗?”
“你不想恢复前世记忆,重返仙班,难道还不想复活你师父了吗?你只有渡劫,方能集齐晏渊散落的魂魄与灵识。待其魂魄与灵识重聚之时,师父才有复活的可能。”
“师父”辞柔低声呢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灵识在自己身体内时,她依稀记得,有位男子名为晏渊,于她而言,是唯一的亲人了……
她闭上眼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银霜,映照着她紧锁的眉头,那句话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师父才有复活的可能……”字字沉重,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夜色渐浓,她终是抵挡不住疲惫,缓缓坠入梦乡。梦中,她孤身一人,四周尽是茫茫雾气,唯有前方一位男子的身影,她泪眼婆娑,哭喊着:“你带我走吧。”
他身着青衫,冷声道:“我收你为徒,只是教你武功,授你神力。危难之际,我不会救你,你要做好这样的觉悟。”
后来,猼訑现世,天下大乱。她身为上神带兵出征,他却在此时拦住了她的去路,“此行凶险异常,师父自然应先身士卒,为你表率。”
再后来,他为了保护自己死了,肉身封至在冰棺沉入了玄冥海底。
梦境如烟,渐次飘散。
辞柔从梦中猛然惊醒,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她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着急地唤道:“灵识,灵识?你在吗?”
片刻之后,灵识的声音响起:“你可是考虑周全了?”
辞柔思索片刻,轻点头,“嗯,虽然我只了解些许的记忆,但是我知道,晏渊……对我而言,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需要攻略墨宸王墨邺,将他的好感度提升至100%,届时,无情劫破,你也会回归上神之位。”
数日前,镇守边关的沈大将军沈倾屹,挥师北伐,于边塞之外力挫匈奴,捷报自边疆传来,朝野上下备受鼓舞。皇帝闻讯,龙颜大悦,特下诏书,召沈倾屹回京,以彰其赫赫战功。
朝堂之上,沈倾屹身着铠甲,行礼拜谢皇恩浩荡。待贺词终了,他斗胆陈情,“微臣有一愿,恳请皇上垂怜应允。”
皇帝笑容满面,语气温和:“爱卿但说无妨。”
沈倾屹微微颔首,“臣家中有一幼妹,名曰辞柔,年方十七,尚未出阁。臣身为长兄,对其婚事颇为挂心。若皇上能为家妹择一佳偶,使之缔结良缘,实乃臣之大幸。”
皇帝闻言,爽朗大笑:“爱卿果然情深意重,念及手足之情,朕岂有不允之理?这京城之中,名门望族众多,谢家将门之后,长子英武不凡,尚未婚配;林丞相膝下次子,犹待良缘。此二者,皆为可选之佳婿。就是不知,家中小女可有心仪之人?”
“臣身为长兄,自当为小妹的婚事严格把关。实不相瞒,小妹心中所慕之人,正是我朝赫赫有名的墨宸王。臣斗胆,恳请皇上玉成此事,缔结一桩佳偶天成的美缘。”
…
沈倾屹回府那天,他第一个见的人便是辞柔。
时值晨光熹微,辞柔正在闺房之中梳发,便听到门外传来婢女一道焦急的声音,“小姐,沈大将军来了!”
辞柔闻之,心中一喜,忙不迭地放下玉梳,提起裙摆,奔向门外。迎面便遇到了沈倾屹,辞柔泪光闪烁,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拥住了沈倾屹,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哥哥!”
沈倾屹轻拍辞柔的后背,安抚道:“莫哭,让哥哥好好瞧瞧,我家小妹是不是又长胖了些许。”
辞柔闻言,眼眶更红,嗔怪道:“小妹哪有长胖。”
沈倾屹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轻声道:“好了,好了,哥哥逗你呢,我家小妹不仅没有长胖,反而更加漂亮了。”
辞柔擦去眼角的泪,笑着说:“好,进去再说。”
…
在为沈倾屹斟茶的时候,辞柔回想起了灵识说的那句话。
“过几日,你兄长沈倾屹击退匈奴,凯旋归来,身受皇恩浩荡。而他所做第一事,便是向皇帝请求给你赐婚。届时,他必定会问及你心中可有倾慕之人,你只需要告诉他你钟意之人是墨宸王便可。”
辞柔闻此,秀眉微蹙:“可是,我还不知道墨宸王是谁?”
灵识轻叹一声:“所以,这就是无情劫。你与墨宸王,不过是皇帝钦定的姻缘,情愫未生,无半点真情相连。”
“夭儿,夭儿?”沈倾屹唤着辞柔,辞柔这才反应过来,茶水已经溢了出去,她慌忙擦拭干净。
“无妨,这等琐事交由下人打理便是。你刚才有没有听清我讲的话?”
辞柔闻言一脸茫然,“啊?方才?哥哥所言何事?”
“为兄问你,可有心仪之人?我好向皇上请旨赐婚,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哥哥,此事尚早,妹妹如今谈及婚嫁,恐有诸多不妥。”
话落,她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茶香袅袅,却难掩心中的焦灼。
“不早了,如今你年芳十七,正值花信年华,婚嫁之事已然提上日程。再者,爹爹亦有此心愿,想为你择一良婿,以结秦晋之好。若非平日里爹爹与我过于宠溺于你,使你养成娇纵之性,针织刺绣等女子才艺更是未曾涉猎半分,全无小女儿家的温婉娴静之态,上门提亲的人都被你吓跑了,爹爹也为你的婚事忧心忡忡。”
辞柔闻此,不禁一哽,心中暗自思量,的确如此,凡是上门提亲之人,不是被她左挑右选,挑剔万分,便是被她无心之语,气得拂袖而去。
“夭儿心中,可有倾心之人?”沈倾屹再次发问。
她心中暗忖,现在正是提及墨宸王的好机会。
“哥哥,小妹不愿再隐瞒于你,自那日初见墨邺,我便心生爱慕,日夜思念,寝食难安,满心皆是他的身影,若能得偿所愿,嫁与墨宸王为妻,此生至乐也。”
沈倾屹闻之,不由一惊,“墨宸王?夭儿,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辞柔见状,眼珠一转,急忙解释道:“那日外出游玩,本是随性而行,不料竟与他偶遇,一番打听之下,方知其身份,所以心生爱慕,对他一见钟情。”
辞柔心中暗自诽谤: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沈倾屹若有所思,他对辞柔所说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好,夭儿既然已有心仪者,那为兄必定会鼎力相助。”
没过几日,沈府就收到了皇帝下召的赐婚圣旨。
辞柔仔细端详着圣旨,旁边是小小的灵识,她收回视线,眉头微蹙,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口中喃喃自语:“你是说,这一世,墨邺会成为帝王,登基之后另立他人为后,而我作为他的正妻——王妃,最后心死自缢,他追悔莫及?心动值到达100%?”
灵识点点头。
“尼嘛嘛的!合着我si了他才会心动呗?凭什么最后受伤的人只有我?!”
“此劫……”
“停停,不用你说了,我知道,我在想你难道就没有体面的方法吗?”
她只是沉默几秒,看向自己的手,紧握,却没有半点反应。
“上神,下凡历劫是会被剥夺修为和神力的。”
辞柔长叹一口气,“唉,好吧。”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陪我去一趟玄冥海。”
行至玄冥海之畔,辞柔只觉灵力涌动,她闭上眼,任由海风轻拂脸颊,小声轻唤:“师父……”
待她睁开双眸,只见那海面风起云涌,狂风吹散了她的发丝。
“姑娘,有人住嘱托我将这个给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出现。
“咦!你谁?”辞柔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递给她一个东西,辞柔定睛一看,脑海中记忆的弦瞬间崩断,“蚀魂帕和无情钵?”
话落,那老人的身影忽然变得朦胧,融入了周遭的虚空之中,消逝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缕似有若无的仙气。
“欸?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辞柔盯着手中的东西,陷入了沉思,渡劫?难道非得攻略墨邺不可?
…
出嫁那日,王府张灯结彩,宴席连绵。辞柔静坐闺中,任由侍女们为自己梳妆打扮,描眉点唇,红妆映衬下更显得容颜倾城。待一切妆成,最后覆上红盖头,她缓缓起身,步入轿撵之中。
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龙旗飘扬,鼓乐齐鸣,自王府而出,穿越京城繁华街道,所过之处,皆引来众人瞩目惊叹。世人女子,无不投来羡慕之目光,纷纷议论沈府千金真乃福泽深厚之人,竟能嫁给当今权倾朝野、风姿卓越的墨宸王,真乃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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