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怀渊不愿意再搭理司星,只觉得司星截了他的路,他冷声道:“让一下。”
弱水大渊感应到牧渊者的足迹,发生了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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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渊对岸,两道倩影沿着岸边前行,其中高挑者风姿绰约如海上仙。身旁的少女问她:“我们不先去找大渊?”
容貌颇为昳丽的女人说道:“着什么急,远山不在,去了有用吗?”
赵长生奇道:“你怎么一会儿一变?刚刚还加速行船不是你?”
司昼挑眉:“是我,你有意见?”
“不敢。”赵长生怂了。“单纯不是很懂。您就不怕重黎弄清楚司月和大渊的关系之后,去天之九部告状?”
司昼笑了一声:“据我对重黎的了解,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我们急急忙忙赶过去,大惊失色,然后就此时机把我们痛斥一顿,满足他主持正义的心。我们不到,他不会走的。这会儿应该锐气正足,等着发难呢,先晾着他。”
“好咩。”赵长生没话了。
明明是巍峨高照的昆仑神镜,碎片掉落人间却偏偏化形为娇俏的少女模样,司昼不禁感慨造物之神奇。大抵化形之时的赵长生对世家万物充满了好奇,遇到七情六欲上头上脸的赤水作伴,便再也不能长大,尘世沉浮,永远保有豆蔻模样。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远山坠落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或者问,云镯怎么在远山手里。”没想到,待她们离开断河,上岸后,赵长生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你说司月现在醒没醒,见到重黎会不会吓吐?”
“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前前后后三角恋那些破事。”赵长生老气横秋地说。
如果司月见到坠崖前的场景,一定会说远山其实真的是怀渊,这是人格分裂的实锤!可惜她的脑洞不能及时莅临现场。
赵长生叹道:“你们昆仑丘真是无情的很,拿人家小姑娘当诱饵却毫无愧疚之情,良心不会痛的吗!”
司昼微微皱眉,赵长生和赤水呆久了,都开始“你们你们”地喊昆仑丘了,那不也是她老家?果然孩子不能交给不靠谱的男人带,这教的都是什么。
赵长生:“这么一看,远山勉强比你有良心一点点。起码他对成霜不错。”
如果说赵长生在尘世中鬼混了这么多年,最拿手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八卦”,尤其是八卦这世间一塌糊涂的男女关系,再加上她会算命,简直是八卦他妈给八卦开门,八卦到家了。
绕着河岸往下找人,路上除了脚步声,连个响动都没有,赵长生觉得寂寞,开始和并不关心八卦的司昼女士分析头尾。
“大渊记得成霜,也记得远山。可偏偏成霜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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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异闻录》有言:“天门一开,大河一折,渊薮一目。”
传说中,大渊便是“天门”,打开后,不仅河道折断,大渊也会睁开它的一只眼睛,如同大地上的一道裂隙。这只眼睛将以万钧的引力召唤它最为熟悉的人。
成霜是生于大渊上空的一缕流云,而远山是渊际山,他们一个神格缺损,一个神力封闭。远山最终选择把成霜的神格补上,自己去应大渊的召唤。
“神识”是可以被他人神力唤醒的意识,“神目”是一种感受神迹的知觉力,“神体”是加固不腐的身体,“神力”是一种运用自然的菁纯之气的能力,可以被向死而生的勇气所激发。而“神格”则是最难恢复的一个东西。它相当于一个搭扣,嵌存着一个昆仑神命途中最深刻的羁绊。有些人甚至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和什么产生了痴缠。而成霜的羁绊则再明显不过,是她凝聚群云之力送出的云镯。是司云神自己不觉,却让旁观者明明白白看得清楚的一份情。
“远山既然找到了云镯,为什么一直不拿出来?”赵长生问道。
司昼一边探寻周围有没有远山的气息,一边简单回复赵长生:“大概,他不知道怎么说吧。”
云水一族有一种风俗,赠饰物如“赠心”,轻易不可赠予,否则便是以自己的魂魄为对方镀上了一层保护色,永远无法被外力剥离。要取下只有一个办法。
当受赠者明明白白地回想一遍与云镯主人相识的每一日,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见,云镯便会自动脱落。
戴上复又取下,意为“送还你珍贵的心”——“千山万水,与你别过。”
当成霜见到云镯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明白,怀渊早就想起所有的事情,并做出了选择。
“成霜大约气死了,她为救怀渊自解神格,千年轮回转世,怀渊见都不见,还托远山转交镯子。”赵长生愤愤不平:“你说怀渊知道这个风俗的含义吗?”
司昼冷哼道:“怀渊也是赤水的朋友,你说呢?”
“有道理,赤水一定说过。”忽然赵长生话锋一转:“那成霜也是你的朋友,你也知道这个风俗?”她追问道:“你不摘臂钏,也是这个缘故?”
司昼顿了几秒,反驳道:“不是。”
赵长生叫道:“你迟疑了!”
昆仑丘的领导层果然都是“口是心非”重度患者。
见赵长生有些得意,司昼假笑道:“太聪明的人都死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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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斜,昏黄光影。
赵长生累了,找块大石头坐下来,拖长声音问道:“昼昼,这么漫无目的地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你有两个选项可以自由选择。一,跟着我走;二,跟着我走。”
“……”赵长生叉腰:“你怎么和远山一样,你们什么毛病?你看清楚,我不是你们那几个倒霉下属,赤水从来不管我,我爱干什么干什么。”
司昼并没有和她一起坐下来休息,摆摆手:“那你去找他吧,不拦着。”
赵长生开始哼哼:“你都猜到赤水回到西海族驻地了,不去救他吗,他会被重罚的!没准现在已经按族规沉海了。”
司昼掩饰着心中不安,嘴硬道:“他愿意回族领罚是他的事情,我去干嘛?让他沉得再快一点?”
“赤水是天下第一好!”少女撒娇道:“司昼,去救他嘛!”
司昼浑身起鸡皮疙瘩,当时怎么就轮到赤水去浸润昆仑照了,现在赵长生恨不得跟他一个姓了,山门不幸。
司昼的身影越行越远,余晖洒落,拖出长长的暗影:“想去自己去,不妨碍你们两个放飞自我,做一对自由玩耍的小伙伴。”
赵长生愤怒。“还玩什么!赤水都要死了,没命玩了!”
司昼淡淡地说:“虎毒不食子,无论如何惩处,总罪不至死。”
“不是!是他自己活不长了。”赵长生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吐了真言:“你当他为什么会复生,那是借了我的神辉,现在续借到期了,赤水最多还有一个月可活。”
赵长生红着眼睛说道:“明明回去就要认罪,认罚,他还是要回族,是想叶落归根呀!”
司昼闻言,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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