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梦也跑过来，担忧地看着方韫：“方哥，您没事吧？”
于言言脸色发白，急切地建议：“聿礼哥，伤到没有？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今天的拍摄能不能先暂停，改天再补拍？”
陆聿礼摆了摆手，目光转向脸色微白的方韫，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玩笑意味：“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方摄影师是大忙人，约他一次可不容易，今天不拍完，下次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了。”
方韫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对上陆聿礼的目光，也勉强回以职业性的调侃：“陆老师言重了，能拍您这位大影帝的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我们‘廿三纪’自然会全力以赴，把握住这次合作。” 他转向工作人员，“检查所有设备，确保安全。拍摄继续。”
后半程的拍摄，方韫明显调整了方案，减少了需要陆聿礼大幅度动作的姿势，以照顾他可能受伤的肩膀，整个团队也更加谨慎。陆聿礼在休息间隙，走到方韫身边低声说：“其实不用特别照顾我，肩膀没问题。”方韫盯着监视器，没看他：“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案。”
拍摄在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氛围中顺利结束。
收工后，陆聿礼对在场工作人员表示感谢，随即发出邀请：“大家辛苦了，晚上我在‘霁月轩’订了位置，一起吃饭，算是感谢各位今天的付出。”
“霁月轩”是城中知名的顶级餐厅，以精致的本帮菜和绝佳的私密性著称。众人闻言，皆面露惊喜，纷纷感叹陆影帝的大方与体贴。
一片欢欣鼓舞中，方韫悄然退后一步，准备告辞：“大家去吧，我晚上还有些照片需要初步筛选，就不……”陆聿礼不容分说打断：“方摄影师是今天的主角，怎么能缺席？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方总！” “一起去吧方大摄影师！”
魏小梦轻轻拉他衣袖：“方哥，去吧，大家都去呢……”
方韫骑虎难下，在陆聿礼带笑的注视下只得点头：“……好。”他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正被陆聿礼无形地牵引着，一步步走入他设定的轨道。
霁月轩，包厢内
包厢环境清雅，氛围很快在美食和美酒的作用下热闹起来。大家的话题围绕着今天的拍摄和陆聿礼的海外见闻展开。
于言言活泼，笑着说起趣事：“今天方老师指导聿礼哥摆那个靠在墙边的姿势时，聿礼哥那个眼神真的太绝了！我在监视器后面看着都觉得心跳加速！”
一个工作室的年轻摄影师附和：“是啊是啊，陆老师和方总配合得太默契了，好多镜头几乎都是一条过！”
另一个廿三纪的员工好奇地问：“陆老师，您在国外拍摄有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经历？”
陆聿礼优雅地抿了口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对面沉默用餐的方韫，微笑道：“难忘的经历很多。不过，最考验人的往往不是技术，而是如何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精准传递角色情感。有时候，一个眼神的微妙差别，就需要反复琢磨很久。” 他话锋轻轻一转，看向方韫，“说起来，方摄影师对眼神和情绪的捕捉就非常敏锐，今天指导时，点得很到位。”
方韫正夹着一筷子菜，闻言动作微顿，抬眼迎上陆聿礼的目光，平静回应：“是陆老师表现力强，领悟得快。” 他巧妙地将功劳推了回去。
席间，不断有人起身向陆聿礼敬酒，感谢他的款待和合作。陆聿礼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姿态从容。
灯光助理举杯：“陆老师，我敬您！今天合作太愉快了！”
陆聿礼举杯，微笑：“辛苦大家。”他一饮而尽。
方韫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逐渐染上绯红的眼尾和依旧维持着完美笑容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拿出手机，在桌下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方韫：「别逞强，喝不了就别喝。」
手机震动。
陆聿礼看完手机，抬眼看向方韫，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动：
陆聿礼：「担心我？」
陆聿礼：「不想扫大家的兴。」
几乎是立刻，方韫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方韫看着那三个字，指尖一颤，迅速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找了个借口：“抱歉各位，我晚上还得回工作室处理今天拍摄的照片底片，得先走一步，大家尽兴。”
于言言：“方总这么忙啊？再坐会儿嘛！”
魏小梦：“方总，照片明天再处理也行啊……”
方韫摇头：“不了，你们好好玩。”
陆聿礼也跟着站起，脚步虚浮：“我送你。”
走到门口，晚风一吹，陆聿礼晃了晃，肩膀靠在他身上。
方韫身体一僵，试图扶正他，手下触及的是温热的体温和坚实的肌肉。“陆大影帝不怕被拍？深夜醉酒，站都站不稳。” 他低声提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陆聿礼低低地笑了一声，气息带着酒意拂过方韫耳畔，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靠得更近了些，声音含混却带着一种不在乎的狂妄：“让他们拍……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方韫用力将他推开些许，恰好他叫的车到了，“车来了。”拉开车门前，他顿了顿，回头看
倚在门边、眼神因醉意而显得格外深邃迷离的陆聿礼，“今天在片场，谢谢你。”陆聿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复杂的弧度，在霓虹灯牌的映照下，意味难明。
车子驶离“霁月轩”，方韫原本打算直接回家，却鬼使神差地对司机报出了“廿三纪工作室”的地址。
他靠在车椅背上，闭上眼，今天与陆聿礼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回放——那人精准卡点的登场、拍摄时专业的配合、意外发生时毫不犹豫的保护、酒桌上灼热的视线、倚靠过来时滚烫的体温、以及那意味不明的一笑……
心乱如麻。
他需要工作，需要冰冷的相机、需要理性的构图、需要沉浸在纯粹的光影世界里，才能将脑海里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和搅乱他一池静水的情绪，暂时驱逐出去。今夜，注定与孤灯和影像为伴。
[合十][红心][合十][红心][比心][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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