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的阳光把沙滩晒得暖洋洋的。凌妤赤着脚踩在海水里,裙摆被浪花打湿了一角,她回头朝遮阳伞下的梁蕊挥手:“R姐,快来呀!水一点都不冷!”
梁蕊放下手里的书,笑着走过去。刚站定,就被凌妤拽着往深处跑,海水漫到脚踝,带着清冽的凉意。“你看这个贝壳!”少女弯腰捡起一枚月牙形的贝壳,递到她面前,“和妈妈照片里戴的那个很像!”
梁蕊接过贝壳,阳光下能看见壳上细密的纹路。“嗯,很像。”她想起苏雯当年确实有串贝壳手链,是两人第一次来三亚时捡的,后来不知丢在了哪里。
傍晚,她们沿着海岸线散步。凌妤突然指着远处的礁石:“那里好像有人在弹琴!”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街头艺人在弹电子琴,周围围了些游客。凌妤站着听了会儿,突然说:“我也想弹一首。”
她和艺人商量了几句,坐在琴前弹起了《星光》。海风把旋律吹得很远,有游客拿出手机录像,梁蕊站在人群外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潮水漫过沙滩。
弹到一半时,凌妤突然转头看向她,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手指在琴键上转了个调,竟弹出了一段轻快的旋律——是梁蕊当年总在苏雯生日时弹的那首小调。
梁蕊的心猛地一颤,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琴房,苏雯靠在钢琴上笑她:“你这水平,也就敢在我面前献丑。”
离开时,艺人笑着对凌妤说:“你弹琴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是因为有人在看我呀。”凌妤回头,正好撞上梁蕊的目光,两人都笑了。
从三亚回来后,凌妤开始认真准备音乐学院的自主招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琴房,梁蕊总会算好时间去接她,车里常备着热牛奶和三明治。
这天她刚停好车,就看见齐颜抱着书包站在琴房门口,一脸愁容。“妤妤被周思晨缠住了。”齐颜指了指里面,“他说要等你出来,有很重要的事说。”
梁蕊推门进去时,正看见周思晨把一个盒子递给凌妤:“这是我托人在国外买的钢琴教材,对你考试有帮助。”
“谢谢你,但我真的不需要。”凌妤往后退了一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我知道。”周思晨笑了笑,眼里带着释然,“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要转学了,下个月去加拿大。”他顿了顿,看向梁蕊,“梁姐,凌妤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梁蕊点头:“放心。”
周思晨离开后,凌妤看着那个没拆开的盒子,突然叹了口气:“他其实挺好的。”
“嗯。”梁蕊帮她收拾好琴谱,“但你值得更好的,不管是朋友,还是未来的人。”
凌妤抬头看她,夕阳透过窗户落在梁蕊脸上,把她的轮廓描得很柔和。少女突然心跳加速,慌忙低下头:“我们回家吧。”
自主招生考试那天,梁蕊特意请了假。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观众席,而是在考场外的走廊里等。听见里面传来《星光》的旋律时,她靠在墙上,悄悄红了眼眶。
出来时,凌妤一脸轻松:“感觉不错,老师还问我乐谱是不是自己改编的。”
“那当然。”梁蕊牵起她的手,“我们家凌妤最有才华了。”
少女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回。走廊的风吹过,带着春天的暖意,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收到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那天,凌妤正在厨房学做糖醋排骨。油溅到手上,她疼得跳起来,梁蕊冲进来握住她的手往水龙头下冲,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凌妤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突然笑了,“你看!”她从口袋里掏出通知书,递到梁蕊面前。
梁蕊展开通知书,指尖划过“录取”两个字,眼眶慢慢红了。“我就知道你可以。”她声音有些哑,“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想吃你做的。”凌妤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背上。
梁蕊转过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老房子的厨房又飘起了饭菜香。凌妤靠在门框上,看着梁蕊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的家,从来不是一栋房子,而是有个人在厨房等你,有盏灯为你亮着,有段旋律,永远为你而弹。
钢琴上,那枚银色的项链被放在谱架上,阳光透过吊坠,在琴键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光。
音乐学院的梧桐道比高中校园宽了许多,秋天时落叶铺成金毯,踩上去沙沙作响。凌妤背着琴谱袋走在树荫下,耳机里放着《星光》的改编版,是她昨晚熬夜加了段大提琴伴奏。
“凌妤!这里!”齐颜从图书馆门口冲她挥手,手里举着两杯冰美式,“刚帮你占了琴房,三楼最里面那间,隔音超棒!”
两人刚走到琴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钢琴声,流畅得像溪水——是余沁弦教过的那首《秋日私语》。凌妤推开门,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正坐在琴前,手指在琴键上翻飞,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俊。
“抱歉,我不知道有人预订了。”男生转过头,眼睛亮得像含着光,“我是作曲系的顾易安,临时借个琴房改谱子。”
“没事,我们可以等。”凌妤笑着摇头,视线落在他摊开的乐谱上,“你这段和弦编得好特别,尤其是降B调的转换……”
两人一聊就忘了时间,直到齐颜在旁边咳嗽:“我说两位,再不走食堂就只剩菜汤了。”
顾易安合上琴谱,突然说:“晚上有个室内乐音乐会,在音乐厅,我有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
凌妤刚想答应,手机就响了。是梁蕊发来的消息:“下课了吗?我在南门等你,带你去吃新开的日料。”
她抬头对顾易安笑了笑:“下次吧,我有人接。”
南门的法拉利依旧惹眼。梁蕊靠在车门上,看见凌妤和一个陌生男生一起走出来,男生还在跟她比划着什么,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些。
“那是作曲系的学长,帮我看了段乐谱。”凌妤上车就解释,像怕她误会。
梁蕊发动车子,语气平淡:“嗯,看着挺专业。”她递过一个丝绒盒子,“给你的。”
里面是支银色的钢笔,笔帽上刻着小小的钢琴图案。“音乐学院的作业多,用得上。”梁蕊目视前方,“上次去三亚捡的贝壳,我让秦秘书做成了书签,放在你琴谱袋里了。”
凌妤心里一暖,突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下:“R姐,你怎么这么好?”
梁蕊的耳朵瞬间红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坐好,开车呢。”
大一的专业课很紧张,凌妤每天要练够八小时钢琴,手指常常磨出茧子。梁蕊每周都会来学校两次,有时带她出去吃饭,有时就坐在琴房外的长椅上看书,等她练完琴一起散步回宿舍。
这天她刚坐下,就看见余沁弦走过来,手里拿着份演出表:“下个月有场纪念音乐会,纪念你妈妈那届毕业生,主办方想请你弹《星光》,和交响乐团合作。”
“和乐团合作?”凌妤有点慌,“我从来没试过。”
“顾易安帮你改了配器谱。”余沁弦笑着说,“他是作曲系的天才,改编的版本比原版更有层次,你们可以一起排练。”
排练室里,指挥家刚喊停,顾易安就走过来:“这里的钢琴solo要再自由些,不用完全卡着乐团的节奏,像你平时弹给梁姐听那样就好。”
凌妤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南门看见她了。”顾易安笑了笑,“她看你的眼神,比看乐谱还专注。”
演出前一晚,凌妤在琴房加练到深夜。梁蕊来接她时,正看见她对着乐谱发呆。“怎么了?”
“我怕明天弹错,拖乐团后腿。”凌妤戳着琴键,“顾学长说,妈妈当年和乐团合作时,总爱在间奏时加段即兴,评委都说那是‘神来之笔’。”
梁蕊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她为什么敢即兴吗?”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台下有个笨蛋就算听不懂,也会拼命鼓掌。”梁蕊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发顶,“现在你也有。”
音乐会当天,凌妤穿着梁蕊陪她挑的礼服,站在舞台侧幕。乐团调音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她深吸一口气,看见第一排的梁蕊冲她眨了眨眼——和当年在全国大赛时一样。
钢琴前奏响起的瞬间,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当《星光》的旋律与乐团交织,凌妤突然想起顾易安的话,在间奏时抬手加了段即兴,像月光突然跌进星河,台下传来低低的惊叹。
她侧头看向观众席,梁蕊正举着手机录像,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要亮。
谢幕时,指挥家笑着拍她的肩:“苏雯的女儿,果然不一样。”
后台,顾易安递给她一瓶水:“即兴那段太惊艳了,是想起什么了吗?”
“想起有人说,我弹琴时,她永远在看。”凌妤笑了笑,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梁蕊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和跨年音乐会时一样。这一次,她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糖。
凌妤突然明白,音乐学院的琴键也好,未来的漫长岁月也罢,只要身边有这束目光,她的星光,就永远不会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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