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委平知她是要考量为何店内冷清。
于她身前带路,“需要打烊闭店么?更不会打乱思路。”
李蛮歌拒绝。
考量客流,自然要观察客。
一同下一楼。
李蛮歌对随行两人嘱咐——若是看上心仪的布匹,一并拿到结账处,带回宅中。
支持好友生意。
几人分散开来,浏览参观,若有想法,到时候再聚在一齐提出。
花委平这个大东家,亲自接待,李蛮歌这位顾客。
凌在半空中垂挂的布匹,虽然没有镶嵌宝石,却如宝石般流光溢彩。
李蛮歌的步子不禁放慢,凝息踱在这布匹中。
按审美,不得不承认——花委平是真的好。
假设十匹布料里面,不考虑价值,不考虑是否需要,不考虑是否风格合适的话,有八匹都想带回去。
身旁没有离的近的生人,李蛮歌浅声与接待她的花委平交流,“都是你亲自进的货?”
花委平略微低侧着头,轻言,“基本都是。毕竟第一批新货——想把原来店中库存大换血。就亲自去几个厂家,选货拿货。那些厂家中只有几个,在煦州有代理,代理那挑过后,又去了绢州源头厂进货。”
“质感也上乘,颜色绮丽。许多图案花纹,就算是在这裘冕富庶之地,也未曾于街面上多见。”李蛮歌客观。
花委平面色带上一丝傲娇,“花了价钱,必须好看!”
又回头观察——身旁数米内确实无旁人。
转过头,继续,“我这布庄的许多货,从源头厂的进价,比其他布庄大部分的主打货的市面价,还高。”
“而且,这银两还花在了渠道上。”
详说,“我先前就考虑过,如果我平白起了个空壳子店面,再去找渠道结关系进货,然后谋划一个新的布庄——中间这时间成本,以及我付出的精力,包括客源的积累,和店誉的打造,十分磨人。”
“故而,我花了银两给这个布庄前东家,让他过接他原有的渠道关系,省的我自己搜集和重新谈价。当然,等布庄再成熟些,我也会去绢州考察段时间,多结识其他厂商。”
李蛮歌点头认同。
接近某位客人身边。
放慢步子,李蛮歌未被面纱遮挡的眼睛,似若不经意,观察客人与小厮间的沟通。
…
店面逛得差不多,花委平领他们前往后院库房参观。
一通下来,接近中午。
花委平请他们至喜楼用餐。
出店前。
李蛮歌拿了几匹布往柜台。
花委平却示意柜台小厮,直接打包递给他们!
李蛮歌执意按店面价付。
花委平推让几番未果,没辙,被迫入账。
喜楼。
店小厮见花公子来了——直接引向最豪奢包厢。
花委平问过众人喜恶,点了通又贵又好的菜,让店小厮把寄存在喜楼的稀有佳酿,一并送上。
几人边吃边聊。
宋关关小心询问:“花公子,想过您送我们的礼物贵重,可没想到,今日到你店中,看到布匹标注的价钱,那,那一大箱子,如此多的布匹…”
花委平打断她,“见外的,就不要再说了。既是把你们当朋友,就别道那么多句谢——磨耳朵。”
顿了顿,笑着说,“我是商人。店面里定的价格,又不是我拿货的价格。那些布匹,你们安心用着。”
“以后别那么累了,哪有东家次次亲自拿货的?”李蛮歌接过花委平递过来的酒。
花委平一滞。
迟疑一会儿,“是我…”
李蛮歌自然明白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胡想,“不是你挑的货不好,你挑的很好。”
“那为何不让我去次次亲自拿?”花委平不解。
李蛮歌,“你想脱开身还是日日陷在店中?”
“当然是脱开身!看店久了也无聊的紧。”花委平,“可我又担心拿货的人…”
鞠其奇建议,“花公子培养一些,审美一致的小厮,不就好了。”
花委平摆手:“谈何容易?”
审美这事跟文化一样,都难培养。
况且他一向对自己的审美自信,虽平日里笑嘻嘻对旁人不多做点评,但心中仍有高低一杆秤。
长大以来,少有他极为认同审美优异的人物存在。
李蛮歌稍作沉思,觉得他言之有理。
小孔雀确实挑剔——小厮万一进来他不喜欢的货,她猜,他也许能做出退货销货的事,那般,则造成大量经营浪费。
李蛮歌提议,“让厂家寄过来新品布料集呢?”
花委平估算一番时间差。
假定厂家统一初一生产出新货,一切按最高效率算。
绢州方面初二,才能制作好新品布料集,并开送。
绢州距离煦州,马不停蹄需一天半路程。
煦州初四早,拿到集册,然后勾画挑选并送回。
绢州初六,收到,再按照勾画货品打包发送。
货运比不得光马不停蹄运一本集册那样快。
一批货运过来,少则三天,还不考虑可能遇到的天气、人力、马力等因素。
货物到店大概在初十。
还是假定厂家初一生产新货。
自己去进货的话,廿八廿九就往绢州去,休整游玩一天半天的。
初一,厂里一开新货,就直接挑,监工打包发运。
货物大概初四,到煦州裘冕店内。
花委平摇头:“集册往返再运货,和按正常方法去拿货,到店的时间,差了六天左右。不行,不够快。”
“审美就是一阵风,抓不住最前,只能望着别个吃干饭。”
此话有理,但李蛮歌觉得他思虑过足,“何必多想?你挑的货,又不是别个,也能大批大批进的起的。”
花委平微蹙眉头。
李蛮歌再次开解:“你原先自己买布匹做衣服,全店的货物都供都给你备选么?”
花委平很快否定,“当然不是!那布庄,我虽是常客,但能供我挑选的,都是有门槛的。”
江米补充,“布庄老板都专门让小厮,拿出精品区的货,供我家主子挑。有的甚至没挂门店,从后院仓库取来。”
继续,“你们也知道——我家主子比较挑。布庄老板一般不敢用普货糊弄。”
李蛮歌没多言。
只是吃着刚盛的大头鲍鱼。鲍鱼弹牙鲜美,配西南烟熏火腿丝和夏令特有莼菜一起炖汤,汤咸香四溢,胶质稠滑却不腻口。
话落不久。
花委平好似被点通了!
不确定地启唇,“你是说,按照我的审美和我的消费力——我进来的货,就不是原先店里大部分消费层次的顾客,所能承受的?所以…”
“所以今日,有些顾客进店先是有恍然陌生的反应,再是却步,然后告退。”鞠其奇说出他上午的观察。
这不点通还好。不点通,他觉得是不是时运问题。
一点通!花委平突然有种心急,“那意思,我要退了那些优货,进回满大街那种普货?!要不然原先布庄积累的大部分顾客,都会发现变店变货,因购置不起而说告辞…”
有不甘!
说实话,他并不想退了那些符合他审美的货。
更不想卖街货!
可内心实在着急。
“我还以为、还以为是我服务不够好呢。”花委平语气略有颓意。
继续,“我专门费了一番心思,指导陈列布匹的方式。挑好看些的男女当小厮,。在一楼常备茶水茶点,用作接待。甚至想招揽,会做成衣的裁缝师傅来店里,给购买布匹的客户做成衣。”
“结果——是货的问题…可这货,还是我最自信,最满意的。”
李蛮歌简单鼓励他一番,“花临风,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的布庄有别出心裁的陈列,有俊男靓女的接待,有贴心的待客服务。货,其实也没错。”
“没错?”花委平将方才低垂的头,又抬起。
李蛮歌绕开这点,开玩笑打趣,“你这【花锦布斋】投入以来,竟然没有锣鼓喧天的开业仪式。悄悄摸摸开张,怎么?你是怕我抄了你的经营模式,还是怕我这样貌美又多金的人,去你开业仪式会给你丢脸,你到底还把不把我当朋友?”
花委平怔愣一丝,目光突然清明。
因这布庄是用自己的私房钱开的,想着不惊扰老头儿,自己做一番事业,所以才没大张旗鼓。
前阵子,迫于经营,又低头去问老头儿要不要请做成衣的来店时,老头儿才知道自己开了布庄。
饭后,花委平邀他们再留裘冕多些日子,过后再出远门,留的日子,补做食街约期内。
五日后,【花锦布斋】有开业仪式,请他们四人前来参礼。
花委平回去后,紧锣密鼓安排,放出铺天盖地的开业仪式讯息。
仪式准备怎么奢华高调怎么来。
挑选店内具有代表性的布料,送到自己常用的裁缝团队,赶制出数十件版制不同的衣袍。
下派头诚意十足的烫金请帖,精确筛选并投递,十多位他估摸着会前来捧场的,富家人物的夫人或子女。他自己心中也明白,这些富家人物,大多为他爹的关系伙伴,多少不会拂面。
不多,但够了。
顶级富人的一举一动,将是次级富人与再次级富人,的风向标。
开业仪式是日。
八路车马锣鼓在裘冕城区内,分别巡回。
【花锦布斋】所在街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爆竹纸和礼花屑。
门口高端梨花木做的,人体般高的衣架数十个。个个套上样服——可看可摸,形制引人。
摆在布庄门口,气场十足!
这日,上苍眷顾,明媚天气,阳光透亮——布料更显精美异常!
门外水泄不通,人声鼎沸。
不断有人驻足赞叹,直呼见了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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