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黎也慌了,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慌乱和自责:“小妹,你怎么样?疼不疼?都怪我……”
马夫早从车上跳了下来,搓着手围着她们转,脸上满是焦急:“对不住对不住,这马平日里乖得很,今儿不知怎的突然闹脾气,小娘子,你没事吧?可别伤着骨头啊!”
淮清洛忍着疼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没事”,胳膊稍微一动,那股钝痛就顺着骨头缝往上窜,眉头忍不住皱成了疙瘩。
马夫见状更急了,指着前方不远处:“前头拐个弯就有间回春堂,小娘子,我陪你过去让郎中医治,不然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要是真伤着了,我可担待不起啊!”
沐黎也跟着劝::“小妹,这样去见公子,他瞧见了定然要担心。”
淮清洛瞧了瞧沐黎眼底的愧疚,马夫眼里的着急,心里那点想立刻见桑樾的急切,终究被压了下去。她点了点头:“那……好吧。”
到了回春堂,郎中搬来小凳让她坐下,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衣袖,胳膊上已经青了一片,还微微肿着。
郎中搬来小凳让淮清洛坐下,先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肿起的胳膊,见她疼得瑟缩了下,便朝里间喊了声:“去井边取块湃透的粗布巾来。”很快有学徒捧着块叠得整齐的粗布巾出来,布巾还带着井水的凉意,摸上去沁手。
郎中接过递给淮清洛,语气温和:“这巾子湃得凉,先敷一刻钟,能压下疼意,也能消些急肿。”
淮清洛看着郎中为她敷布,井水的凉意顺着布纹渗进皮肤,方才那阵尖锐的疼意果然缓了些,她紧绷的肩膀不自觉松了些。
沐黎在旁凑过来,目光落在她胳膊上,手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淮清洛见她自责模样,回了声:“没事的沐姐姐,这都是意外,跟你没关系。”随后视线却忍不住往窗外瞟,心里仍记挂着去见桑樾,只是胳膊上的钝痛还没散,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郎中取来药膏,道:“还好只是瘀伤,没伤着骨头。用井水湃过的布巾镇过,再抹上药膏,好得快些。”他将药膏递给沐黎,“往后每日换两次药,过个三五日,这伤就好了。”
沐黎连忙接过郎中递来的药膏,小心收进袖袋,才转头看向淮清洛:“你在这儿再歇会儿,我……”她顿了顿,声音放轻,“我先拿信物去见公子,免得货主为难公子。”
淮清洛看着自己裹着布的胳膊,心里那点急切终究压了下去,她这模样去见桑大哥,只会让他担心。于是点了点头:“好,你先去。”
不过半刻钟,换了几次冷帕,淮清洛再动胳膊时,先前那阵钻心的疼已经散了大半,只剩些微钝感,不仔细察觉几乎不显。她当即起身,目光先寻到还在药铺门口候着的马夫,快步走过去,语气温和却笃定:“我这胳膊已经不碍事了,你不用再惦记,快些去运货吧,耽误了时辰,误了生意就不好了。”
她记着桑樾常说“经商最忌耽延时日”,哪怕是意外,也不愿让马夫因这点事误了活计。毕竟他也只是普通工人,若是因为延迟出事了,他比自己这点小伤还要苦得多。
马夫还想再确认,见她神色坦然,胳膊活动时也无滞涩,才松了口气,连连道谢后赶着马车匆匆离去。
淮清洛没再耽搁,转身就往布庄走。
刚推开门,布庄里熟悉的棉麻香气就裹了过来,账台后正低头理账本的林挽听见动静抬头,见是她,立刻放下笔:“阿洛?你怎么来了?”
“姨娘。”淮清洛走到账台前,目光下意识往布庄里间扫了圈,没见着熟悉的身影,才开口,“沐姐姐说桑大哥回铺子了,我过来看看他。”
“回来了?”林挽愣了愣,语气满是疑惑,“我这一上午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啊。”
淮清洛方才压下去的疑虑又涌了上来,如今连姨娘都说没见着人,莫不是沐黎真的骗了自己?桑樾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沉了几分。
林挽见她神情凝重,连忙放下手里的账本,语气放缓:“许是我刚才忙着理布疋,没注意他进来,你去内室口喊一声,说不定他在里头歇着呢?”
淮清洛点点头,脚步匆匆往内室走。
到了门口,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攥了攥衣角,才放轻声音,朝着门内喊了一声:“桑大哥?”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只有风穿过窗棂的轻响,落在耳里,竟让她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
淮清洛推开内室门的瞬间,心就凉了半截,屋里空荡荡的,桌椅摆得齐整,连桑樾常坐的那把木椅都蒙着层薄尘,显然许久没人动过。
她攥着门框站在原地,沐黎这几日的反常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沐黎说去桑樾屋检查门窗、突然出现在身后抢信物,还有方才那受惊的马。自己虽练过修行的三脚猫功夫,但身子远不如习武的沐黎灵便,尚且能反应过来扑过去救人,沐黎怎会躲不开一块慢落的布捆?分明是故意的,从头到尾都在拖延时间。
“难怪……”她喃喃出声,指尖冰凉,连呼吸都急了几分。
急忙转身出去找沐黎问个明白,脑子里却突然闪过那次噩梦,桑樾倒在血泊里,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那惨样太真切,竟和此刻的不安缠在一起,让她心口发紧。
“阿洛。”
耳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像极了噩梦里桑樾最后的呼喊。
淮清洛浑身一僵,只当是自己急糊涂了出现幻觉,脚步更快地往外走,指尖都在发抖,她必须找到沐黎,问清楚桑樾到底在哪。
正要上台阶回布庄前厅,身后的脚步声伴着那声呼唤又追了上来:“阿洛。”
这一次,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急切,淮清洛猛地转身,动作太急,竟没注意到身后快步走来的身影。下一秒,她的额头就撞进了一片温热的胸膛,鼻尖瞬间萦绕着熟悉的香味,是桑樾常带的气息。
她踉跄着往后退,脚后跟磕在台阶边缘,身体不受控地往后倒。眼看就要摔在台阶上,手腕突然被人攥住,紧接着腰上多了只温热的手,稳稳将她往回带。
“你们……这是在干嘛?”
林挽的声音带着点疑惑传来,瞬间打破了两人间的凝滞。
淮清洛浑身一僵,桑樾已经轻轻发力,将她的身子扶得端正,指尖还带着点未散的凉意,像是刚从外头进来,沾了巷子里的风。
淮清洛连忙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指尖蹭过发烫的耳尖,笑中带尬往旁挪了半步:“没、没什么……姨娘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听见阿樾喊你。”见淮清洛站得规矩,才笑着摆手,“我先前还跟你说没见着人,想着许是真在里头歇着,结果还真在里头。”
桑樾顺着话头接了话,语气自然得听不出破绽,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回来时有些累,见姨娘在前厅忙着理布,就没出声打扰,先进来歇了片刻。”
林挽顿时了然:“原来是这样。我瞧着阿洛方才找你找得急,许是有话要跟你说,你们聊着,我先回前厅看顾着。”说罢也不多留,脚步轻悄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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