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守卫看着那高头大马直冲而来,停在面前人立而起早吓得退至一旁生怕被一脚揣了出去,死于马下。
青禾控制着发狂的马艰难的从余留的缝隙中冲了出去,在城外狂奔,预想的大雨也哗哗落下,在雨中疾行不妥,一是看不清周身事物,不是被带到何处,二是马儿吃痛发狂怕接下来出个什么意外,再者他已经没什么力气控马,两人身上的伤当紧快医治。
冰冷的雨水勉强维持他的清醒,但失血发昏的感觉很快就占了上风,乘着还有些意识,在马儿速度降下时凑着旁边草墩的缓冲,抱着人弃马跃下,好容易翻滚歇了力,实在是动弹不得。
池念也缓了会就赶紧爬起,喊了几声看人还是迷瞪,知道他没什么气力,将人拖背在身上,寻个躲雨的地方,要赶着把伤口包扎,在这么下去,血都流干了。
好容易找到樵夫进山砍柴躲雨的山洞,看样子也是原来大型动物废弃的,因是老有人到此活动,感觉不安搬到更深的地方去了,暂时没有大型的动物来访,这雨下得,怕这几日也没有樵夫上来砍柴,好幸留着些平日砍下的干柴和备用过夜的火石。
“总算是碰到些好事!”
总算将人拖了进去,左手使不上力气,还好伤得不是右手,“不然我俩就等着老天可怜吧!”
刚自嘲完,就看见青禾恍惚睁眼,池念连忙爬过去撑他坐起些。
“青禾!”看他眼神虚晃,平日那双眼只能看得人心虚惶恐,被他看着不敢对视,低头细想自己做了哪些错事。
他缓抬着沉重的手啪的砸在池念的左手小臂上。
“嘶!”痛的让池念精神一震,“处理伤口是吧,我马上帮你处理,我就一只手了,把小爷废了,看流干你!”
哪想青禾另一只手砸过来,特意避了砸在地上,他躺在池念的大腿上,侧看着他左手的伤,一手抓了他的左手,砸在地上的手也爬摸着握上断了的箭矢。
手上湿滑无力,总也拔不出来。
池念感受着手上微微地抽动,着实疼的难受,连忙要阻他。
“没事,先给你止血,我这之后自己拔了。”
刚想用力把腿抽出来让他平躺,不想青禾闷哼一声,竟然转了身去,灼热柔软的一物贴上他的掌心,潮湿又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虎口,有什么划过。
痛感瞬时袭来,手中异物便已拔出。
青禾竟咬着那箭矢的一端,使出全身的力气,靠着身体翻转的力量,将它拔了出来。
他侧枕在池念的腿上,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刚刚那两次翻身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漫天大雨洗净了青禾脸上的血污,脸上只留下刚刚在池念手心粘上的血迹,在失血过多而惨败俊秀的脸上惊心夺目。他还含着那断箭,舌头顶.弄几下也没吐了出去,只含糊地说了“止血”两字便彻底昏了去。
池念回过神来,连忙撕扯了破碎的衣袖将左手绑紧止血。
他身上伤口不多,也都是些皮肉小伤,青禾护他互的很好,他也机灵会躲,不曾伤到肉里,到现在基本不流血了。只是自来养的娇贵没吃些苦,一身皮肉嫩得吓人,有点小伤就赫人得很,也就左手的伤是真的重,但只要不拔箭也不会流血太多血。反倒是青禾浑身是伤,不断出血,两人身上尚且干净能接触伤口的衣物不多,他这伤不急,该给青禾几处大伤赶紧止血的。
扎紧了左手,抽出腿来将青禾口中的箭矢拿出放在一边,便急忙脱下青禾衣物为他止血。青禾的中衣大多条条破破,血污严重,池念脱下自己的中衣,还好当时青禾断箭时让他握着剪头防止箭身乱动,他留了箭头。划开撕烂中衣挑些干净地方为他止血,无奈大小伤口太多,几处还是用了些脏布。
全是精疲力竭没得想狠拼一次能把这么大个男人侍弄好,但也不敢歇息,现在他倒了,两人可真完了。
被强行拔箭时,池念就察觉到青禾唇间滚烫,刚刚为他处理伤口时,手下的温度也烫得吓人,这是起了高热。好容易将人拖了回来,也是因他频频遇险,无论如何也要救下他的命来,他欠他太多了。
此处离城不远,虽然就近有村子,可能有赤脚大夫在村落,但想他俩某日歇在一处村落,那邻家小儿发热啼哭不止,闹得两边不得安生,好容易从几里外请来的赤脚大夫,池念想着赶紧治好了他也能闭一闭眼,便凑过去看看,没想到那大夫进去了也不做什么望闻问切,手往小儿头上一搭,说了句要去邪火,就吩咐家里人准备大针,抓着孩子的手就是一针,然后开始往外挤血,一番操作让他看得一愣一愣,管不管用另说,大夫是否碰得上医术好坏不提,但我家青禾的血是一点都不能给他嚯嚯。
“我家?”池念一想到这一称呼也是好笑,但转念一想,青禾可不就是何安媛给他抬回房里的,虽说他与何家婚事有疑,但同青禾可不是他名义上的丈夫,等日后要得他的身契,他为他消了贱籍,不让他再受府衙随意打杀之罪。这一路全是他护着我,平日里仗着家势呼来喝去的真当自己了不得,池家一倒反倒明白些,只当母亲去时难挨,和如今相比,不提也罢。
“我和该护着你。”他安排妥当青禾,注意着柴火能够暖着他又不会烧到他身上,胡乱裹了破碎的外裳,摸摸怀里揣的玉珠金坠,冒雨跑了出去。
“废物!一群废物!”何安媛挥碎了一桌的器物,坐在圈椅上喘着粗气。
她横眉冷视着端坐对面的妖物,质问道:“这不是我的梦境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抓不回池念,让他一次次跑了!为什么?”
那妖物模仿着人的样子,摆弄着自己幻出的臂膀,不疾不徐地答道:“是你说让他求告无门,万念俱灰只爱你一个,只能依你靠你。是你说让他生不如死的,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他一次次辱我,我何尝会让他好过!”何安媛平息了些,缓缓运气。
“就是,这可是在你的梦了,该让他吃点苦头,才能想起你的好。”那万罗魇梦花粲然一笑就消了身形。
当然不能让你抓到他,得不到的才好,才最难熬,会疯狂滋生贪念,源源不断的恶.欲,没想到在此地得到如此丰厚的能量,不像平洲那般寡淡,甚至还送上门来这个。
那池念不提,这强大的修者灵魂实在是让人美味得很,只要吃下他,必定打破瓶颈,修为大升。平日里想靠近他们的意识都难,如今为了救人,他得克制自己放开自己所有的防御毫无防备才能进入它的梦魇,而且他在他的意识里可发现了好东西!相比其他修者,他更压抑更克制,但放弃抵抗时他更容易诱导,更容易爆发,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极品补药啊!
冒着大雨,池念哆哆嗦嗦地赶到城门,此时大门已正常开启,行人少之又少,守城的也都躲雨去了,虽然疑惑,但也顾不上那么多。
现在他一身破破烂烂,身上也都是路上跌跌撞撞沾染的泥水,任谁也认不出这是名艳皖洲城的念郎,像是个泥团里滚出来的叫花子。
若是惠儿看见了,一定会笑我,不,怕是先要哭上一会儿子。
人的潜力可真是无限啊,哪想到当年陪陆兄在马场跑一下午马就能磨破大腿两侧皮肉的人,到现在能在大雨中走这多时辰,还有心思想着他事。
但不得不说,也是他事让他坚持到现在,那将领说押父兄和惠儿入京听审,说明人都还在,还有周转运作的余地,只要人还在,哪怕成为庶人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守在一起也是好的。到时求了何大姑娘要了青禾的身契,看能不能找着他还在世的亲人,两家相互扶持也好。这次也真谢谢何姑娘的金剪和何家的庇护了。
他想着先去陆文笙府上,他现在的身份麻烦,去普通医馆怕是不受接待,他府中养着府医,到时带着府医和药材一起过去的好。
沿着街边檐下快速行走,时不时避着巡视的衙役,等到了熟悉的街巷时,池念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忙上前就要进门,却被门人拦了下去。
“哎,哪来的不要命的叫花子,赶上大爷门前闹事!”门子直接把他拦在阶下,挥着手中的棍子让他远着些去。
池念急得不行,“我找你家少爷,急事!”
“你谁呀!就来找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是你能见的人。”
池念真是急了,厉声斥道:“我你都认不出,叫陆文笙出来见我!”
那门子被斥习惯地弓身缩头欲拜,楞楞地回了一句,“我家没有陆少爷。”突然醒悟过来,没得想到被一个叫花子吓住,立马直身一推。
“哪来的疯子,发疯也没找到地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
池念被推在地,冰冷的雨水溅起,左手已经痛到麻木,他木楞地抬头看去,那府门上赫然刻着李府。
陆兄,陆文笙,不见了。
这是他极为熟悉的地方,怕是除了池府,接下来就是这里了,突然极为熟悉的地方,变得如此之陌生。
“还不赶紧滚!”
池念浑浑噩噩的揽紧破碎的衣服,摸索着怀中的小包袱没掉,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想着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大夫。
青禾,还在等他。
青禾。
对,他总算是想到能去哪,他走地一瘸一拐,还有什么地方是能治伤且不惹人注目的地方怕只有那里了。
皖洲城最大的烟柳街,这里坐落大大小小近百家青楼楚馆,还有周遭街巷中数不清的暗院红门,这地方三教九流最是杂乱。很多客人有些怪异爱好或上不得台面的人,下手没个轻重,在这些可怜人身上总留下些伤来,厉害的楼里自己就会养些医倌大夫的,这些人也都明白,不会多嘴问些什么。
颠了颠小包袱,怕是搞不到什么名贵的药,但伤药退热的怕是很有一手,毕竟楼里不会白等着你养好身子,也可弄些楼里姑娘们补血养气的药来。
寻了他较为熟悉花楼,从后门拉了打瞌睡的小子,今日下雨,没什么客人,好容易贪会儿懒就让人摇醒,刚要发火手里就塞了一个圆珠进来,他抬手一看瞬间火气全无,仰起笑脸就看打搅他的人。
看着面前破烂衣脏泥的人,也是一愣,端是训练好的人,什么样的没见过,就刚刚塞过来的珍珠,也够好生招待一番。有钱便是爷,也不管他是偷是抢或攒了一辈子家身过来快活一把。
“爷是想找哪样的姑娘,小的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他谄媚地笑着,脑子里转着周围的暗门上有哪些子愿意。
“不,我找你们医倌。”
“医,医倌?”
“哥哥,真真是奇怪,小的刚下后头给您提泡脚的水来,外头来了个小子,带着乞丐打扮的人,出手倒是大方,倒是来找医倌。”那小童笑道,“来这儿找医倌!”
“哦?带上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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